第15章 告别

“你在干什么，快让他们放开我，罗米！”

城堡废墟前，两个被绳子牢牢捆绑的男人不断挣扎，脸上惊恐的表情显示着他们内心的不安。

其中一个高高昂起脑袋，但很快又被身旁的高瘦的男人摁了下去，只能尽量努力偏着头看向罗米，高声道：

“看看我，我是威伦，你父亲最好的朋友！”

“快放开我啊，莫托！”

“闭嘴！”高瘦的男人一拳捶在威伦侧脸，这一拳力道非常大，直接将他的牙齿都打断了两颗。

接着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罗兰，见他脸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小动作当然逃不过罗兰的眼睛，他拍了拍罗米的肩膀，若有所指地夸奖道：“你的朋友莫托很聪明，也很忠诚。”

“我不懂您的意思...”

“以后你就懂了。”罗兰没有跟他过多解释，毕竟有些事情是需要阅历的积累才能够明白的。

“去吧。”他解下腰间的长剑，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布满血管般纹路的漆黑剑身，罗米咽了口唾沫，用不确定的眼神抬头看向罗兰：

“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从未要求你这么做，罗米。”富有力量的声音传入罗米耳中：“记得吗，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看看这些人。”

罗兰抬手虚指一圈，罗米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周围全是面黄肌瘦的熟悉脸孔。

他几乎认识他们所有人。

但与从前不同的是，此时的他们虽然仍旧蓬头垢面，却大都穿着从城堡里搜刮出来的昂贵华服。

只不过由于他们几乎都不知道该如何穿着这些复杂的丝绸衣服，只能胡乱将其披在身上，像极了一群刚从深山里走出来的野人，看上去十分滑稽。

可是，他们眼睛里闪烁着赤裸裸的火焰，那种仿佛野狼一样想要吞噬所有人的欲望，还是让罗米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们...”

“他们曾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罗兰的声音再度响起：“但现在羔羊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味道，所以变成了一群饿狼。”

“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这是事实。”

“如果没有外力的约束，这些饿狼很快就会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去捕猎去吞噬新鲜的血肉，然后在疯狂中走向自我毁灭。”

罗兰并没有诓骗他，在前世的历史长河中，已经有无数先例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罗米。”

“是约束他们，在这个镇子里好好生活下去，还是放任这些饿狼走向毁灭。”说着，他将漆黑长剑插在地上，径直转身离去。

“选择权仍在你自己的手里，没人能够代替你做出选择。”

看着远去的高大背影，罗米天真的眼睛里不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略显瘦小的手掌紧紧握住漆黑剑柄，奋力将它拔了出来，向处刑台走去。

......

黑盐镇外。

腥咸的海风吹动着衣袂猎猎作响，几乎要让人睁不开眼睛。

长久的等待让他感到有些不耐烦，抽出长剑在礁石上不断挥舞，仿佛将面前的空气当做了伊里斯·坦格利安，释放着多日以来无处发泄的愤怒。

连续练习了好几遍谷地剑术，直到手臂酸痛地再也抬不起来，艾德才径直扔掉长剑，一屁股坐在坚硬的石头上。

“喂！”他喘着粗气，举起脑袋露出满是抬头纹的脑门，大声吼道：“罗兰怎么还没来，小子！”

莫尔正赤着脚在沙滩上专心行走，自从昨晚之后，他的内心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宁静，就连脚掌触碰到的沙子仿佛都变得异常活泼，好像在跟自己进行无声的交流一样。

听到艾德的吼叫，顿时吓得他一激灵，连忙回答道：“我不知道，大人！”

“罗兰阁下只是让我叫您过来，并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到。”

“你最好没有欺骗我。”莫尔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艾德满意，他杵着剑站起来，正想警告对方，却见一直在自己旁边躺着晒太阳的琼恩跳了起来，指着自己身后大叫。

“船！有船来了！”

艾德转头望去，只见海平面上果然出现一个黑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放大。

“躲起来。”

暂时不清楚对方的来头，他立即拉住琼恩的手臂闪身藏到礁石后面。

但沙滩上的莫尔却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径直赤着脚踏入海浪，朝着驶来的船跑去。

这样的举动虽然让艾德感到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咬咬牙，提着长剑涉水跟着莫尔的脚步走去。

“罗兰？”随着距离越靠越近，船前甲板上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艾德惊讶极了。

他从哪弄来这么大一艘船的！

“上船吧，史塔克！”一副软梯从船上扔下，罗兰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艾德连忙收起长剑，抓住梯子一步一步攀爬上去。

“哟呵，罗兰！”来到船上，艾德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身后琼恩跳上甲板，替他道出了心中疑问：“你从哪搞来这么大一艘船？”

“据我所知，黑盐镇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船才对。”

说着，琼恩兴奋地四处打量，以他林德利长子的眼光，竟然也觉得这艘船的质地相当不错，哪怕是用来横渡狭海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给你们介绍一下吧。”罗兰指向自己身旁，一个皮肤略显焦黑的男人：“来自里斯的商人阿拉什，这艘船就是由他免费提供的。”

“免费？”琼恩惊讶地看向阿拉什，接着十分热情地上前拥抱了他：“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呐，我们正需要这样一条船！”

只不过琼恩的热情拥抱却并没有让阿拉什的心情好上哪怕一丁点，脸上的表情比死了老爸还要凄惨。

特别是当看到随后上船的莫尔时，他更是露出尴尬无比的神情。

但好在莫尔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谢谢，罗兰！”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艾德很清楚，要让对方心甘情愿捐出这么大一艘船，恐怕相当不容易。

他郑重地向罗兰点头，双手握住对方宽厚的肩膀，思考了片刻承诺道：“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战争结束之后，我将以临冬城公爵的身份分给你一块封地。”

“到时候你可以随意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姓氏，告别私生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