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后的处决

“快答应他！”

听着艾德的承诺，罗兰都还没有表示出什么，一旁的琼恩却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差点将心里话给吼了出来。

要知道，在维斯特洛除了多恩以外，私生子几乎都是卑劣与耻辱的代名词。

他们的出生名不正言不顺，几乎与小偷、强盗和强奸犯齐名。

特别是依照法律和风俗，私生子女基本上没有任何继承权，除非一个贵族没有子女或是任何合适的亲戚来继承他的爵位，但要达到这种条件，难度是相当高的。

虽然琼恩·艾林并没有任何婚生子，指派的继承人也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但鹰巢城公爵的位置也多半落不到罗兰的头上。

毕竟他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能够勇敢承认罗兰是自己的血脉，已经让琼恩·艾林敢作敢当的名声响彻了整个谷地，任谁也不得不夸上一句“真是个汉子”。

所以，当艾德说出这句承诺的时候，琼恩几乎要忍不住代替罗兰答应下来。

要知道，他的父兄都死在了君临，如果艾德一旦成功回到北境，那他就将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临冬城公爵！

答应他...

答应他！！！

琼恩不断在心里呐喊着，哪怕艾德还没坐上公爵的位置，哪怕他们和坦格利安的恩怨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但至少也先答应下来再说！

......

“非常感谢你的厚爱，艾德，不过我无法接受。”

当罗兰这句话一出口，非常了解对方脾气的琼恩就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个固执的家伙！

简直跟琼恩·艾林如出一辙！

他看着罗兰平淡如水的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一拳印在那张刚毅俊朗的脸上。

不止是他，就连艾德也有些错愕。

“只不过是一条船而已，艾德，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你回到北境，继承临冬城公爵的爵位之后，将会有无数封臣追随，随随便便就能召集十几二十条这样的船。”

罗兰轻松写意地回答道，在他的眼里没有一丁点对于权力和地位的渴望：“没有荣誉的金子，对我来说于尘土一般无二。”

......

这样的回答让艾德愕然，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身上有着传统谷地人的精神和特质，正义、果决、骄傲，这些艾德统统都见识过，也对此感到非常钦佩。

多年来的相处，艾德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对方。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又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来自谷地的私生子了。

“我要走了。”

艾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用力将罗兰揽入怀中，重重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也许我会死在这场战争之中，罗兰·石东。”

“但如果我活下来并且胜利，你将会是北境永远的朋友。”

面对艾德的承诺，罗兰同样用力拍了拍他，坚定地开口道：“虽然无法陪你一同北上，但我会在谷地与你们并肩作战。”

“愿旧神保佑你的躯体，北境人。”

“愿七神照亮你的荣耀，谷地人。”

......

“你这个蠢货，傻瓜！”直到站在沙滩上看着大船远去，琼恩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对着身旁的罗兰破口大骂：“你竟然拒绝了成为贵族，我真想敲开你的头盖骨，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狗屎！”

但面对他的责骂，罗兰却是一言不发，直接转身离去。

“喂，你要去哪，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急忙追了上去，似乎还没把心里的不甘发泄完。

“去处决盖尔斯。”罗兰并没有回头，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处决盖尔斯？”听到这句话，琼恩立即眼前一亮，赶紧冲到罗兰身边，追问道：“咱们不把他带回蛇木城接受审判了吗？”

“审判？”罗兰瞥了他一眼，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琼恩。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这样的眼神让琼恩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凉，好像自己的智商被无上限压制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罗兰才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艾德·史塔克不是跟你说的非常清楚了吗？”

“现在整个谷地恐怕都已经知道了，国王要求艾林公爵交出他的两个养子，而他选择了拒绝，所以连同你的父亲在内，所有领主应该都在集结境内的兵力。”

“不管他们是支持艾林还是坦格利安。”

“所以呢？”琼恩仍旧不解地问道。

“所以...没有有功夫理会盖尔斯和黑盐镇的事情，至少在战争结束之前，懂吗？”

“原来是这样！”听着罗兰的解释，琼恩这才恍然大悟。

接着，他又眼前一亮：“那这么说，盖尔斯那家伙现在归我们了？”

“没错。”罗兰点点头，凝望着城堡的方向大步走去：“那家伙归我们了！”

......

城堡废墟前。

罗米气喘吁吁地扔掉手中的长剑，瘫坐在地上。

两颗仍旧睁着眼睛的人头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鲜血顺着后管一路流淌，浸湿了罗米的裤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

“罗兰阁下...”

“让开。”正当罗米想要发表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感受时，罗兰却生硬打断了他，俯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剑。

“你挡住我的路了。”

他眼神漠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变化让罗米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连忙爬起来走到一边。

就在这时，身后再度传来动静。

罗米再度望去，只见在琼恩和莫尔的押送下，盖尔斯肥硕的身躯映入眼帘。

在场所有人顿时都从刚才的处决中走了出来，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这个压迫了他们不知道多少日子的贵族身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耳边传来罗兰的声音，罗米回过神，看到的却是他决绝的眼睛。

“不过不管是‘我做到了’，还是‘真艰难呐’之类的话，我都不想听。”

罗兰杵着剑站在他面前，默默地看着盖尔斯被琼恩押过来，踢开一具无头尸体将他强行摁上断头台。

“既然选择了踏上这条路，那么以后你就得习惯面对流血和死亡。”

“以后...黑盐镇就归你了，小子！”

说完，他提着剑向处刑台走去，在盖尔斯惊惧的眼神中，缓缓举起长剑，锐利的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诡异的漆黑光芒。

“我。”

“来自鹰巢城的罗兰·石东。”

被堵住了嘴的盖尔斯不断呜咽，可却无法换来任何人的同情。

他被死死摁着头，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黑盐镇盐工们冒着仇恨火焰的眼睛。

他在心中不断向七神祈祷，祈求诸神能够让自己继续苟活于世，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唯一回应他的，只有来自头顶冰冷的审判。

“以涉嫌谋杀的罪名，按照琼恩·艾林公爵之授权，根据《法典》——‘城壕与绞架的权利’。”

说到这，罗兰停顿了一下，接着低声道：“以正义之名。”

“宣判你...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