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春）
第一折·五牌楼的糖瓜阵
前门五牌楼的铁马叫西北风刮得乱响，苏明月裹着灰鼠皮斗篷，宝蓝缎旗袍下摆扫过“正阳桥”御碑。卖糖瓜的独轮车轱辘印里凝着冰碴，她俯身拾起半块碎糖，麦芽糖丝扯出德文密电：“上元夜，菌弹混入火神庙灯谜。”
“程老板，您订的玻璃丝袜到货了。”瑞蚡祥伙计的虎撑铃铛晃出三长两短。苏明月鎏金簪尖挑开包装纸，尼龙袜筒里卷着冰裂纹笺——同仁堂的犀角砭石在笺上刮出：“西河沿菜市，申时三刻。”
第二折·菜市口的刀影针
西河沿菜市的羊霜肠在案板冒着热气，沈鹤鸣的灰鼠皮手笼扫过同仁堂药柜。穿阴丹士林布衫的秦桃叶正挑拣白萝卜，玻璃丝袜尖突然勾住冻鱼鳃——鱼眼里嵌着微型胶卷，显影出日军菌弹运输路线图。
“这尾鲤鱼可新鲜？”源琉璃的能面“蝉丸”在鱼摊后忽闪，月白纺绸大褂沾着冰碴。秦桃叶的裁衣剪劈开鱼腹，苦胆里滚出翡翠扳指——正与沈玉簪冰尸的断指严丝合扣。
突然磨刀匠的吆喝刺破喧嚣：“戗剪子来磨菜刀——”淬火的水盆泛起靛蓝涟漪，沈鹤鸣的针灸铜人檀香木手指突然暴长三寸，正卡住军医注射器的活塞。
第三折·正阳门的冰魄引
戌时的残阳染红箭楼雉堞，苏明月的高跟踏碎结冰的护城河。宝蓝缎旗袍的金线牡丹突然散开，金丝缠住德制菌弹的计时器。翠喜姑姑的《钟馗嫁妹》唢呐声里，同仁堂的安宫牛黄丸在垛口滚成九宫阵。
“程老板好俊的身手！”军医的仁丹胡子挂满霜，南部式手枪抵住鎏金簪头的翡翠蝙蝠。苏明月忽唱《穆柯寨》快板：“降龙木岂能轻易献——”声波震得箭楼铁炮口转向，冻在炮膛的霍乱菌弹正对日军司令部。
第四折·瓮城的子午流
子时的月光在瓮城甬道冻成冰棱，秦桃叶的玻璃丝袜勾住“正阳关帝庙”匾额。源琉璃的能剧吟唱震碎冰面，《青囊书》残页随冰碴浮起——墨迹遇磺胺蒸汽显形：“菌弹藏于千斤闸机括。”
沈鹤鸣的针灸铜人突然眼射红光，檀香木手指插入闸门石缝。齿轮咬合声里，穿月白杭绸的冰尸群自闸槽滑出，腕间金镯拼成吴语：“韩家潭黄粉撒在闸轴。”
第五折箭楼晓月
寅时的启明星照着弹痕累累的城砖，苏明月鎏金簪挑开菌弹外壳。宝蓝缎旗袍的金线牡丹突然绽放，裹着硝酸甘油的磺胺结晶在瓮城腾起银雾。秦桃叶的玻璃丝袜缠住源琉璃的能面绳，烧伤的右脸映出《铜人明堂图》完整督脉。
“当年广德楼大火......”源琉璃的水袖卷起同仁堂蜡丸，冰裂纹笺显形：“二月二，龙抬头，白云观会神仙。”沈鹤鸣掀开闸门铁锈，光绪廿六年的漕船铁锚正勾着褪色红绳，绳结处凝着沈玉簪的冰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