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蓄谋已久
- 幽冥主簿:从啼魂到酆都大帝
- 仙人板板犟
- 2010字
- 2025-04-18 08:56:03
他竟然真的敢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内心的激动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息,接连两个晚上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
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熊熊燃烧,几乎占据了我整个大脑。
我深知,如今的娄苓官居四品,以他的地位和能力,至少已达明德境(相当于筑基境)。
在儒家的修行体系中,向来注重内观修身、治国理政和文心留名这三样。
而我呢,不过一介布衣,自家中变故后,已封笔十年。
如今的我,连最基础的修身境都未曾达到,在这样的差距下,又该如何杀死这个位高权重、实力强大的仇人呢?
反复思量后,我毅然决定去学习一门新的手艺——机关术。
初次接触机关术时,我仿佛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奇妙风景。
小小的零件,在巧妙的组合之下,竟能制成威力巨大的弓弩。
这些机关武器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力量,能够轻轻松松地诛杀毫无防备的敌人。
时间,地点,工具,计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
娄苓一回到青阳县,便径直找到了我。
当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令我恨之入骨的面孔,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恐慌。
我颤抖着举起弓弩,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可内心的恐惧和纠结让我的手疯狂颤抖,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抠动扳机。
父亲说他是天生的说客。
可在我看来,他分明是个天生的骗子。
因为他根本没有说话,就把我积蓄多年的怨气直接分散殆尽。
他只是送来了一样东西。
但这次不是书,而是一封书信,一封有着我父亲笔迹的书信。
多么荒谬啊!他竟妄图通过这样一封信,让我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那强硬派的父亲,为了引诱妖族商讨和平,以身犯险设下的计划,只是后来被政敌利用,才导致了如此悲惨的结局。
他真的以为,这样一封来历不明、漏洞百出的书信,就能洗清我心中的恨意吗?
那哪是一封书信?
那分明是两条性命,一个家族的没落,以及一个孩子不知多少年的哀嚎与仇恨。
就这么了结了?
我满心不甘,抬头看向他那双深邃而哀伤的眼睛。
他说,鱼儿已经上钩了,大势已成。
我苦笑着,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绝望之下,我甚至试图自尽,却被他及时拦下。
随后,他告诉我娄家义庄缺少一个私塾先生,邀请我去任职。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尽最恶毒的语言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我接下了这份任务,但是我要让娄家再也出不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读书人。
他居然无奈地说,就让娄家两代人偿还老师的恩情吧。
可笑吗?可笑吗?
这是我的复仇!
我在课堂上胡乱教授学识,我怂恿骄傲者目中无人,打击怯懦者生出的幼苗。
在我的刻意“教导”下,娄家两代竟没有一个人德才兼备,娄家真可谓是后继无人了。
后来,连娄苓也辞去了官职,回到了县里。
我没有问他曾经的计划是否成功,他也没有向我透露半点消息。
对于娄家族人举报我在娄家故意搞破坏的事情,他只是宣布允许娄家众人外出求学。
我知道我成功了,他拿我没有办法。
然而,即便如此,我的心底依然有着一丝不甘。
因为我的复仇,似乎一直都在他的容忍和掌控之中,这又怎能算是真正的复仇呢?
我永远也忘不了母亲的死因,当年娄家三兄弟那无情的嘲讽,直接导致母亲气急攻心,含恨而终。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我真正复仇的机会,而现在,我终于等到了。
……
……
这真的是一个好长的故事。
老秀才一口气说完这些,胸腔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仿佛要顺着眼角渗出来。
张至真沉默着翻看着老秀才递来泛黄的“通敌”书,纸张脆得像干枯的蝉翼。
张至真其实并不关心娄家众人的死活,无论是娄小姐的狠毒手段,还是娄二公子纨绔子弟的做派,都很难给他留下好印象。
他只是为老秀才惋惜,或者说是悲伤。
“老秀才,你听我的,事情还有转机的……”
“转机?我的轻舟早就沉没在十八层地狱之中了!”
老秀才突然抓起酒碗狠狠砸向土墙,陶片迸溅的脆响惊得窗外夜枭发出凄厉长鸣。
他踉跄着抓起香肠塞进嘴里,却嚼了几下就呕出来。
“我教那些崽子‘书中自有杀人刀’,看着他们互相算计、自相残杀……”沙哑的笑声里混着哭腔。
张至真默默往他碗里添菜,油花在烛火下明明灭灭。
老秀才突然按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道长,你得活着出去,就算是我为我自己赎罪了。”
对方话音未落,一股莫名的空白直冲进张至真的脑海,像是汹涌的浪潮拍击大脑的沟回,险些将他拍晕过去。
“你对我什么?!”张至真痛苦的捂住脑袋,惊恐地看着面前恢复了平静的秀才。
老秀才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捆山中药草,正好可以容纳一人躲藏。
“这就是第二个鬼域——记忆鬼。据说是一位科举一生未中的书生死后执念形成。它的规则极其简单,在私塾、书房等任何读书场所中,无需背诵,即可将所有书本的记忆直接灌输进大脑中,不过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一是会昏睡一段时间,二是会忘记一天内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看着扑通一声倒在床榻上的张至真,老秀才口中喃喃低语:“要点就是需要翻开一本书。”
接着,老秀才迅速地给昏迷过去的张至真捆了个结实,塞进了草堆里。
窗外,光亮渐渐驱散了黑暗,北方正堂传来唢呐撕裂般的呜咽,晨雾中飘来纸钱燃烧的焦糊味。
老秀才对着铜镜理了理衣冠,背上藏着张至真的草药,打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