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统来早了

1928年。

龙虎山。

“听说了吗？怀义被师父赐姓张了？还传了雷法。”

“这不早传遍了吗？谁能想到，怀义竟然这么有锋芒。从今天起，咱们都得重新认识这位师弟了。”

“是啊，平时让这大耳贼操练一下还不肯，我们都以为他对这一道不上心。万万没想到，人家是看不上咱，不屑和咱切磋。也是，人家多神气啊，差点把之维都给赢了，凭啥看得起咱？”

“别这么说，大家都师兄弟。”

......

张松龄蹲坐在树荫，指甲深深嵌入古槐龟裂的树皮。不远处同门们的议论声传来，每个字都像钢针扎在他的耳膜上。

似乎是为了发泄心中不满，他“嗤啦”一声扯下好大一块树皮。

“修道学艺没那么简单啊，要不是知道未来几十年都不太平，我都要下山讨生活去了。整他个十房八房小妾，族谱从我这单开，岂不美滋滋？”

一个月前，张松龄穿越到这个一人之下的世界，成为老老天师张静清的大弟子。一开始，他雄心壮志，励志勤学苦练，保家卫国，把某个彼阳的岛国国家弄沉。

可习惯了晚睡和玩手机的他压根静不下心来修炼，总想着看小说，睡觉。即便强行打坐，也是心念纷飞，越练越烦。

一直到昨天，张怀义和张之维切磋，震惊龙虎山所有人。

“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

“初升的东曦，凭啥别人穿越后能呼风唤雨，老子就得窝里老实趴着？”张松龄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这时，一行半透明的字幕忽地出现在眼前。

【一岁，你被遗弃在龙虎山道观门口，张静清发现并收养了你。】

【十岁，你被龙虎山天师张静清收为大弟子。你励志发奋图强，以报答师父张静清的恩情。】

【十一岁，你被要求跟着师伯的一个弟子修行。你脸上笑嘻嘻，内心却在疯狂谩骂。“妈的，这狗师兄啥都不教，每天就叫我挑水。挑挑挑挑，挑他娘的什么东西？”】

【十二岁，得过且过，以监督新来的张之维师弟挑水为乐。】

【十三岁，得过且过，以监督新来的师弟挑水为乐。】

【十六岁，张之维金光化形了。听到这个消息，你很惭愧。张松龄啊张松龄，你怎可如此堕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先定个小目标吧，明年一定学会金光化形！】

【十七岁，得过且过，以监督新来的师弟挑水为乐。】

【二十岁，张怀义和张之维单挑，震惊整个龙虎山。你虽然嘴上没说什么，甚至还对张怀义说了恭喜，但其实你心里很介意。

“张怀义是个卑鄙小人！”这个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连你自己都吓了一跳。】

【二十二岁，得过且过，以监督新来的师弟挑水为乐。】

【二十九岁，抗战全面爆发。所有龙虎山弟子都请命下山杀敌，你虽然学艺不精，但身为大师兄的你胸中也有一团火。可无论你们怎么说，师傅张静清都不肯放人下山。只是从那天起，张静清对你们的操练就更严格了。】

【三十岁，日寇逼近，师傅终于同意让你们下山杀敌，唯独张之维和张怀义被留在山上。师傅说，等你们需要求援的时候再派他们下山。当听到这话，不知怎地，你越发痛恨往日自己修行不努力。】

【三十一岁，南昌会战爆发。你和两名师弟奉命击杀一名日军大佐，不料中了比壑忍的埋伏。硝烟中，你跪倒在泥泞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师弟为了掩护你，被一把十文字枪钉死在地上。

再醒来时，你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被无良军医锯掉。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可此时的你修为尽失，已是废人一个。你觉得回龙虎山只会给师傅和师弟们添麻烦，于是你随意找了处破败土地庙，就此住下。平日里，以乞讨为生。】

【三十八岁，偶然得知抗战胜利消息的你欣喜若狂。你犹豫了三天，最终还是决定回龙虎山看看。你设想过无数次和他们的重逢，可你怎么都没想到，师弟田晋中竟然已经残废。而且见到你后，他竟然笑着问你客人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这话，你努力保持的镇定瞬间就被打破了。你安慰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模样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田晋中认不出来很正常。可当听到师父张静清老死，张怀义被逐出师门，其余师兄弟们更是死得一个不剩时，你终于绷不住了，嚎啕大哭。】

【五十岁，你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想了半辈子，还是无法释怀。恨不得日日刺自己几刀，身体疼了，心也就不那么痛了。】

【六十岁，你在庙里被赶了出去。你无家可归，茫然若失，不知何去何从。】

【宿主：张松龄，老年逆袭系统加载完成，你是否有勇气在这花甲之年，开始逆袭人生？】

张松龄看着眼前的字幕，整个人呆愣住。

花甲之年？残废？逆袭？我？

啊？

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看着好难过啊。看来这就是我以后的命运了，也是，与其回龙虎山一辈子麻烦别人，我还不如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了却残生......不对，老年逆袭系统什么鬼？我今年才二十岁啊！

叼，这系统来早了四十年！

【你是否有勇气在这花甲之年，开始逆袭人生？】

【是】【否】

面前隐约浮现两个选择，张松龄没有犹豫多久就做出了选择。

【是】

眼前字幕剧烈抖动几下，紧接着重新浮现出一行小字。

【老年逆袭系统绑定成功。】

【六十岁的你被赶出土地庙，举目无亲，缺衣少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先活着吧，其它的再慢慢想办法。】

【任务：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找些吃食填饱肚子。奖励，金光咒·化形。】

这不难......张松龄向自己住的房子飞奔而去，到达地方后他第一时间翻找东西。

“奇怪，昨天嫌硬，吃剩的半个馒头呢？扔哪了？快出来啊......”

正找着，忽然门外传来田晋中的声音。

“大师兄，我们该下山赶路了，要不然今天抓不到那头畜生了。”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龙虎山能存续至今，靠的是山下无数香客的供奉。为了维持这些供奉，龙虎山会在山下香客们求助的时候下山帮忙。

今早，有两个舒家村村民上山求助，说他们村子遇到老虎袭击。

不就是区区一只老虎吗？办它！......在张静清授意下，张松龄和田晋中接下了这差事。

于是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眼见张松龄没回应，田晋中还想再次喊话。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没等田晋中开口，张松龄抢先道：“晋中，有吃的吗？”

“什么？”田晋中没反应过来。

张松龄重复问了句，“有吃的吗？什么都可以。”

田晋中从身上摸索出来一张饼，“有的大师兄，有的......”

没等田晋中说完，张松龄已经接过饼，关上门的同时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田晋中喊道：“大师兄，你不跟我下山了吗？”

“晋中，你自己去吧，我肚子疼，就不去了。”张松龄随意敷衍一句，就着水把饼吞进肚子里。

【任务完成，奖励：金光咒·化形（已发放）】

张松龄右手掌心上无声地出现一颗金球。

在他心意转念间，金球一会变成“S”形，一会变成“B”形。

“这就是金光咒的以炁化形吗？有点意思。下一阶段，应该是金光内敛了吧。看漫画，老年张之维连内脏都能用金光护住。”

正想着，眼前字幕再次出现。

【你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适宜居住的地方。这时，你又听说附近村子有老虎出没。卧榻之侧，岂容它虎鼾睡！】

【任务：把老虎找出来，宰了！】

【任务奖励：一年性命修为。】

......

田晋中离开张松龄房子，向山下走去。这时，身后传来“沙沙沙”的声音。没等扭头，张松龄已经站到身边。

“大师兄，你不是说肚子疼不去吗？”

“除魔卫道，捍卫龙虎山天下第一玄门荣光，我辈义不容辞，怎么能不去呢？”张松龄大手一挥，一朵金色的云朵儿出现在脚下。

“这是，金光咒的化形？大师兄你的金光咒什么时候练到这种程度了？”田晋中彻底震惊了，要知道偌大的天师府里，能做到金光化形的，屈指可数。

大家伙聚在一起，偶尔也会聊一下除了张之维，下一个能做到金光化形的是谁。猜谁的都有，可就是没人猜张松龄这个大师兄。

为什么？

因为这个大师兄在龙虎山里，就是庸碌无为的同义语。他能成为大师兄，不过是因为入门早。论年龄，他和田晋中差不多。

“我能金光化形，当然靠的自己努力。”张松龄抓起田晋中，驾驭着金光咒就向外飞去。

站在金光上的田晋中双脚离地，瞬间就慌了。

“大师兄，你慢点。这一失足掉下去，我可就成残疾人了，到时候我就只能在轮椅上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