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雨晴表妹

“林雨晴？真巧啊，你也来赶集？”李方旺笑着打招呼，目光也礼貌地扫过她身边的陌生女生。

林雨晴见李方旺主动走过来了，也只好定了定神，恢复了平时的镇定，礼貌地点了点头：“嗯，李方旺，你也来了。”

她身边的那个女生也好奇地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李方旺几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嘴角却噙着一抹友善的微笑。

林雨晴见状，连忙介绍道：“李方旺，这是我表妹，叫苏雯。”

然后她又对苏雯说：“表妹，这是我同学，李方旺。”

“你好，李方旺同学。”苏雯落落大方地微笑着说道，她的普通话带着一点市里的口音，听起来很清脆。

“你好，苏雯同学。”李方旺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他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拎着几包刚买的瓜子，便顺势将其中一包盐焗味的递了过去，笑着说：“刚在那边买的，还热乎着呢，尝尝？”

“啊？不用不用，谢谢你。”林雨晴下意识地摆手拒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苏雯也笑着摇头：“谢谢，我们不……”

“拿着吧，就当是见面礼了。”李方旺不由分说，直接将那包瓜子塞到了林雨晴手里，又打开另一包原味的，抓了一把递给苏雯，“尝尝看，这家的味道好像还不错。”

他态度自然大方，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热情，让两个女生都不好意思再推辞。

林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包瓜子，脸颊又是一热，连忙低下头。

苏雯则大方地接过了李方旺递来的那把瓜子，捏了几颗在手里，好奇地打量着他。

苏雯的心思比林雨晴要活络一些。从刚才表姐看到这个男生时那一瞬间的失神和微红的脸颊，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现在看到李方旺如此自然熟稔地和她们打招呼、分享东西，她心里那份好奇就更重了。

眼前这个叫李方旺的男生，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农村学生模样。但是，他身上却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沉稳、自信，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说话做事落落大方，完全没有学校里那些农村男生常见的拘谨或羞涩。

他刚才递瓜子时那份不容置疑的自然熟稔，让她感觉，这个男生似乎和她在市里见过的那些家境优越、见过些世面的男生都不太一样。

他身上有一种……嗯……怎么说呢，一种超越了他外表和身份的从容和掌控感。

苏雯一边小口嗑着瓜子，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方旺，又时不时地瞟一眼旁边略显紧张、捏着瓜子却没怎么吃的表姐林雨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表姐这次回乡下，似乎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呢。

“李方旺同学，你也刚考完试吧？”苏雯主动开口，打破了略显微妙的气氛，声音清脆，“感觉考得怎么样？准备报哪里的学校啊？”

这话一出，林雨晴也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李方旺，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探寻。

听到苏雯主动问起报考意向，李方旺笑了笑，目光坦然地迎上她探究的眼神，语气轻松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嗯，刚考完。学校嘛……想去帝京看看，还没最终想好，是去清华呢，还是去北大。”

这话一出口，不仅林雨晴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巴，连一向见多识广、自诩见过些世面的苏雯，也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这抹笑容里，带着一丝惊讶，一丝玩味，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无趣感。

眼前这个男生说得风轻云淡，仿佛清华北大就像是他家后院的两棵白菜，可以随意挑选一般。

苏雯原本对李方旺身上那种独特的沉稳气质和表姐林雨晴的异常反应感到十分好奇，觉得这个农村男生或许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此刻听到他如此“豪言壮语”，那份好奇心瞬间就被一种“原来不过如此”的感觉取代了。

清华？北大？

苏雯在市重点高中读书，接触到的信息远比县城和农村要多得多。她深知这两所顶尖学府在全国考生心中的地位，也清楚考上它们的难度有多大。每年全市能考上清华北大的都屈指可数，更别说下面县里、公社里的学生了。

眼前这个李方旺，虽然看起来有点特别，但终究只是个农村公社中学的学生。他或许成绩不错，或许有些小聪明，但在苏雯看来，他这番话，要么是出于无知者无畏的盲目自信，要么就是故意在她和表姐面前吹嘘，博取关注。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瞬间拉低了他在苏雯心中的印象分。

“恐怕，在他眼里，除了清华北大这两所名气最大的学校，他压根就不知道或者不屑于知道其他大学了吧？”

苏雯在心里暗暗摇头，觉得有些好笑。这种“非清即北”的言论，她在市里那些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尖子生口中也偶尔听到过，但从一个看起来如此普通的农村学生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格外……不自量力，甚至有点可笑。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敷衍，原本想继续深聊下去的兴趣也淡了许多。她不再主动发问，只是礼貌性地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手里的瓜子，心里已经给李方旺贴上了一个“自大无知”、“好吹牛”的标签。

林雨晴也察觉到了表妹苏雯态度的微妙变化，又看到李方旺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她知道李方旺学习进步很快，也很聪明，但清华北大……那真的是普通学生敢想的吗？他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或者提醒一下李方旺，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略带尴尬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捏着手里的那包瓜子。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李方旺似乎也察觉到了苏雯态度的转变，但他并没有在意，脸上的笑容依旧轻松自然。他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但他说的，却是他内心真实的目标。至于别人信不信，怎么想，他并不在乎。

他转头看向林雨晴，笑着问道：“对了，你呢？想好报哪里了吗？”

林雨晴被他一问，才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她定了定神，避开了李方旺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地说：“还没完全想好呢。”

她心里却在暗暗思忖：表妹苏雯从市里带来了不少关于大学和专业的信息，比她们在县里能接触到的要详细得多。看来李方旺对大学了解得也不多，就知道名气最大的清华北大。也好，等周一回学校填志愿的时候，把我从表妹这里听到的信息，跟晓雯还有他也说说，大家一起商量参考一下。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多言。

李方旺见状，也没有再追问。他和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集市上的见闻，便笑着告辞：“我还有点事，去那边看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逛。”

“好，再见。”林雨晴和苏雯也礼貌地道别。

看着李方旺推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苏雯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对着林雨晴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视：“姐，你这个同学，口气倒是不小，就是有点……除了清华北大，好像别的都不知道似的，真没意思。”

林雨晴听到表妹如此直白的评价，嘴巴动了动，想为李方旺辩解几句，但又觉得无从说起。毕竟，刚才李方旺的话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切实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我们都在公社中学，消息本来就闭塞，不像你们市里能知道那么多。他对大学了解不多，只知道最有名的，也……也挺正常的吧。”

苏雯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表姐一眼，调侃道：“是吗？我看你倒是挺维护他的嘛，你是觉得他能考上清华或者北大？”

“哪有啊，你别乱说！”林雨晴瞪了她一眼，连忙转移话题，“就是同学而已！不说他了，我们去那边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

李方旺推着自行车，汇入熙攘的人流，很快便将刚才与林雨晴、苏雯的短暂相遇抛在了脑后。

他并不知道苏雯在背后如何评价他“自大无知”，即便知道了，也只会付之一笑，并不会放在心上。

经历过这么多次模拟人生，这么多不同的跌宕起伏的岁月，见识过世间百态、人心叵测，他早已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想要做什么事，想要走什么样的路，永远无法让所有人都理解和认同。

评价是别人的，路是自己的。与其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议论，不如专注于自己的目标和行动。

此刻，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规划和对眼前商机的捕捉之中。

就这样边走边看边买，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集市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陈阿姨。

她正守着那个老式的木头冰棍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大概是因为集市上卖吃食的太多，竞争激烈，她的生意似乎不如在学校门口时那么好，脸上带着几分百无聊赖的表情，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