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说出实话

孙绍谦被赵四爷撵走后，便去拜见了赵家大老爷，也就是赵玉兰那官任宰相的父亲。

二人正在书房谈得投机，骤然听闻前厅出了是非，两人也不知内情，待进了前厅，眼见着偌大的厅堂坐满了人，几乎族中所有有头脸的人物都在，二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厅堂内的人见孙绍谦进来，目光齐刷刷的聚在他身上，看得孙绍谦好生不自在。

“今日孙某初登岳家门，就赶上了这般热闹。”

为了缓解尴尬，一向冷肃的孙绍谦开了个尴尬的玩笑，见众人依旧冷着脸，他只能自己尴尬一笑，随即看向赵玉娇，使着眼色问道：“阿娇，这是何故？”

赵玉娇反问道：“我且问你，昨日你孙家那场闹剧，有人说我是品德不端所致，你来跟大家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之事，他已经还了她清白，今日找来阖族之人，还要当众弹劾他不成？

赵玉娇见状，解释道：“不为别的，就是有人道听途说，说我和那你母亲不睦，闹得阖家不宁。”

听这话的意思，赵玉娇是在娘家袒护孙家。

孙绍谦闻言忙道：“昨日家中之事，皆是那钱姓家奴兴风作浪，家母知晓冤枉了夫人，已是懊恼不已。”

孙绍谦话音刚落，赵玉娇便看向庞氏：“大伯母可听清楚了吗？”

庞氏抽了抽嘴角：“谁知是不是你夫妇串通好的。”

赵玉娇乐了：“你女儿上赶着勾引我丈夫，难道也是我夫妇串通好的吗？”

当着众人的面，孙绍谦见赵玉娇提及这个，立马垂下了头去。

赵玉娇却是径直问道：“孙绍谦，那日行宫宴罢，赵玉兰拉着你表白心迹，她主动勾引你这事，今日要当着阖族人的面掰扯明白。”

“阿娇——”孙绍谦羞愧，低声唤了句，语气里透着哀求。

赵玉娇道：“你还不知道吧，方才车夫已经承认，那日赵玉兰在城外遇上的歹人，根本就是她自己安排的，目的就是引你上钩。”

自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居然是这等处心积虑之人。

这话一出，孙绍谦猛然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赵玉兰，赵玉兰则是目光躲闪的侧过了头去。

庞氏见状，忙对着孙绍谦道：“绍谦啊，你刚博得功名，你大伯父还说要好生提拔你呢，你若是跟着二姑娘一起陷害玉兰，那你可真让我们失望了。”

“这......”

孙绍谦迟疑了下来。

赵玉娇看向他，语气坚定：“孙绍谦，你也见到了，今日这情形，有她赵玉兰没我，有我就没她，你若没骨气说出实情，今日当着阖族的面，咱们干脆一别两宽。”

女子婷婷袅袅的立在厅堂中央，美艳的脸上平静淡定，语气却是掷地有声。

这种面对威压丝毫不慌的心气，连孙绍谦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都不得不暗自佩服。

“绍谦哥哥。”赵玉兰已经由跪着的姿势瘫成了委顿，她泪眼汪汪的看向孙绍谦，语气嘤嘤哽咽。

抉择就在这一瞬。

整个厅堂寂静得落针可闻，大家的目光齐齐的盯在孙绍谦身上。

良久，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赵玉娇。

“行宫那日夜里，大小姐赵玉兰确实拉着我一番剖白，她说一直恋着我，要我休了阿娇，待赵家世子去了后，迎娶她进门。”

这一番话出来，满堂又是一片哗然。

赵四爷第一个站了起来，指着庞氏厉声道：“你这妇人，是你自己养了不知廉耻的女儿，却又反过来污蔑我女儿。”

庞氏脸色灰败，眼珠子一转，立马又扑在老夫人脚下：“纵然是玉兰有错，也是被二姑娘给逼的，她在宫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散布玉兰要为世子守节的谣言，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了，她往后哪里还有活路，我女儿一气之下，这才去引诱她丈夫，母亲啊，玉兰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性子温柔娴静，若是别人不来招惹她，她是决计不会如此的.......哎呀呀.....”

“庞氏，你给我闭嘴！”

还未待老夫人表态，大老爷猛的一拍案几，厉声制止了自家媳妇。

知晓丈夫的脾气，庞氏忙闭上了嘴，跪在地上只抽抽搭搭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却没去看她，只重重的叹了口气。

良久，她对着赵玉娇问道：“二丫头，既然是你姐姐对不住你，你就说吧，你打算如何惩治她。”

不待赵玉娇开口，一旁的赵四爷恨恨道：“这样的不孝女，留着作甚，干脆赶出去，将来再不允她进我赵家家门。”

老夫人白了幺儿一眼。

“娘——”赵四爷清着嗓子唤了声，嚅喏了句：“您这么瞪我作甚，看得我心慌。”

老夫人没搭理他，而是再次转向孙女：“娇娇，你的意思呢？”

见女儿不表态，赵四爷急不可耐的朝其使眼色：“娇娇，祖母问你话呢。”

赵玉娇对着老夫人深深一礼，缓声道：“孙女已经得了清白，至于怎样处置大姐姐，孙女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捻着手里的佛珠，遂微微点了点头。

良久，她才终于看向庞氏：“老大家的，你教女无方，玉兰做出如此有辱家门之事，身为赵室宗妇，此事，你打算如何料理？”

“祖母，孙女是冤枉的啊。”赵玉兰爬着到老夫人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祖母，孙女嫁人不到半年就要守寡，孙女命苦，若是祖母都嫌弃了我，那孙女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老夫人微微蹙了蹙眉，遂看向赵玉兰：“当初不想嫁孙家是你的主意，一心高攀公府，又是你的主意，弄成眼下这般境遇，你能怨的了谁。”

庞氏见状，忙跟着匍匐到老夫人脚下：“母亲，玉兰可是您的长孙女啊，她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孩子呢，便是犯了错，您也要给她改过的机会啊。”

说着，推搡赵玉兰：“还不跟祖母认错。”

赵玉兰忙给老夫人磕头，“砰砰砰”的，听得人心惊。

“罢了。”老夫人最终开口，转而对着族长道：“我赵家嫡支出了这等有辱门风之事，我赵周氏有愧列祖列宗啊。”

七叔公闻言，忙起身安慰道：“老嫂子千万莫要这样说，您一心为赵家操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老夫人叹了口气：“七叔公，我这大孙女犯下了这等罪过，我也没脸帮她遮掩，就权且交给族里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