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鸡还未打鸣,诊所还未开门,罗志祥和母亲都沉睡着,一声突兀的敲门声将他们唤醒。
小诊所平时只是供孙医生看病诊疗病人用,晚上他早早回家去了,目前在这个小屋子只有罗志祥和母亲两人,也算一个另类的家,无人可以打扰。
听到敲门声,最先醒来的是罗志祥母亲,她睡眠不深,稍有风吹草动就一下惊醒。这不她眨开眼睛,侧头看向那门口处,看那微微颤抖的两扇门。
罗志祥此时也清醒过来,他用手擦了擦眼睛,从一旁的小床坐起,摇摇晃晃睡眼朦胧将门打开。
罗志祥一下清醒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父亲。
真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今天赶回来了,要不是他早有准备说不定已经被他给吓个半死。他喊了声爸,然后立即转身朝睡在病床上的母亲说:“妈,我爸回来了,他回来看你了!”
罗志祥母亲挣扎坐起,想要下床见见这个好久没见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时间让他们有一种错觉,仿佛已经经历了半世纪。
罗志祥父亲背着包提着一大口袋步入房屋,从罗志祥旁边走过,快步来到罗志祥母亲病床前。将东西一股咯放地下,两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慢慢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两眼看着她,一眨也不带眨地看着。
两人默契不说话像是早有预谋,罗志祥在一旁也不想打破他们这种氛围,但是他一个人在旁边实在有些尴尬,还是要开口说上几句话,毕竟还有事情商量呢。
他战术性咳嗽几句,瞬间父母的眼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爸妈,你们先不要急着叙旧,现在最重要的是妈妈的病情,要将妈妈转移至大医院治病才是!”
罗志祥父亲点头:“对对,还是儿子说得对,目前还是你的病情最重要,在电话里说不太清楚,我立即赶过来。一方面想听孙医生说明具体情况,也好明白后续的治疗流程。另一方面要是需要搬到大医院,肯定要家属在场,儿子还小,这事情还要我操持。时间也不早了,儿子孙医生大概什么时候来看诊,等听他说完,我就把你母亲转移至大医院。”
罗志祥想了想:“嗯,平时的话,应该就是这个点来的,但是通常是在公鸡打鸣之后,现在应该还差十几二十来分钟,他就会到的吧!”
罗志祥父亲说:“也好,在这里等孙医生一会也不着急,我先把东西整理一下,对了,这次比较匆忙,没给你和你妈带礼物,等这件事情完了,我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到了外面,你们肯定会很开心。”
“是啊是啊,我从来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希望爸爸说到做到,绝对要带我们环游世界。”罗志祥说。
等过不知几分钟还是十几二十分钟,孙医生带着那副熟悉的装备回到小诊所,看到罗志祥父亲,他并未意外,他白日也听罗志祥打电话给他父亲,还是他要求罗志祥给他父亲打电话的呢。
在电话里,他说罗志祥母亲病的很厉害,在他这个诊所恐怕治疗不好,需要到大医院去。作为乡里唯一算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大家平时都要靠他,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要罗志祥母亲转到大医院去而不在他这里治病。
作为医生,他有自己的职业素养,不能为一点什么金钱利益而忽悠罗志祥,告诉他其实他母亲没什么事。
病情往往都是从细微处不断发展变得严重的,必须告诉他严重性,人命关天,他已经尽到一个医生的义务了,他相信他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套医生服。
他放下手术箱子,还是坐在一进大门就对着的大椅子上,他看向罗志祥父亲:“志祥爸,你回来了,志祥妈情况不是太好,目前还是处于轻微状况,其实我也说不出其中的利害,但是小心无大事。你别怪我把你忽悠回来,实在是连我都无法识别这是什么症状,只能有一些小小的怀疑,真实情况还是要大医院全身检查一套才行!”
罗志祥父亲说:“不,我怎么会怪你呢,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孩子妈竟然得了病,不管是得什么病,还是趁早治疗才是。孙医生,在乡里大家都十分敬重你,我们决定相信你的判断,不管到医院检查后,出现什么症状这些都我们都不会怪你,你不要想太多。要不就这样吧,趁着现在还早,我们这就去大医院了。”
孙医生:“也好,你们赶紧去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孙医生起身将罗志祥母亲的吊针什么的都给拔下,在罗志祥父亲的小心搀扶下她慢慢从床上起身,罗志祥提着一些需要带的衣服和东西。
他们走出诊所,快步朝车站方向走去,现在离车站第一趟发车时间已经快了,必须要赶上这趟车,要不然得等到差不多一小时才会来下一趟。
罗志祥父亲嫌罗志祥母亲走的慢,怕耽误时间,于是一把将她背在后背,加快脚步,以平常速度还要快的步伐冲向站台。
罗志祥手里提着东西,对他这个年龄这个身高这个体量还是有些困难,有些重量让他喘不过气,他只能尽力维持平稳的呼吸。父亲和母亲离他越来越远,他也必须要拼命赶上才行,一下子刚保持好的节奏一下打乱,顿时气喘吁吁。
大口呼吸喉咙冒烟发烫,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记得有一次也是在互相追逐打闹时那一阵,但也是一两分钟而已。如今他更加体会到这么一种感觉究竟是如何的,但是如今最重要还是追上父亲脚步,赶上他。
两人在狭窄的小路上狂奔,草丛上的滴滴露水沾染在他们的衣服打湿一片,他们的脸上也不断流下汗水,在别无他人的小路上,一家三口朝他们的目的地前进。
呼——终于到车站了,罗志祥看向手表还是七点十分,距离发车还有五分钟,看来是赶上了,真是太累了,终于赶上了。他们三人坐在座位上等待车的到来,也在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