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围炉夜话（24）

见吕布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刘琦接着说道：“黄祖骂完，便令张虎出阵搦战。”

“而孙坚帐下，韩当也不搭话，率先出阵，飞马上前，直战张虎。”

“霎时间两骑相交，双刀并举，战了三十余回合，一旁的陈生望见张虎力怯，连忙跃马出阵，前去助战。”

吕布微微一怔：“喔？韩当此人，也有以一敌二之能？”对于韩当，吕布其实不甚了解，因为这员骁将昨晚是高顺单挑杀死的，况且高顺也不善言辞，没有与吕布过多交流与其战斗的细节。

刘琦：“尚未可知也。孙坚军中，孙策望见陈生纵马助战，按住手中枪，扯弓搭箭，稍稍眯眼瞄准，随即松弦飞箭，正正地射中陈生面门，陈生应弦落马。”

“张虎见陈生中箭坠地，吃了一惊，措手不及，被韩当一刀削去半个脑袋。”

吕布：“呵呵，这个韩当倒是懂得把握战机，不是一名纯粹的莽夫。”

刘琦说至高潮处，并未理会吕布：“而孙坚阵中的程普，望见敌方两员大将须臾之间已双双阵亡，登时看准黄祖所在位置，挺铁脊蛇矛、跃马冲出阵去，直待去活捉黄祖！”

“而对面的黄祖，则是遥见敌军阵中一员猛将挺蛇矛向自己直冲过来，同时这边两员大将刚刚战死，场面呈现一边倒的局势，立即扔掉帅盔、翻身下马，混在步军内逃命。”

闻言，吕布按捺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哈，黄祖这等鼠辈真是可笑至极，竟然为了苟活，丢盔弃马，这以后还怎么为帅为将？”

吕布内心里对这种贪生怕死的武将嗤之以鼻，作为一军之帅，竟然主动丢盔弃马以求苟活，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操作——吕布自己从来都是将自己打扮成战场上最引人注目的战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冠上两根等身长的翎子夺人眼球，就是为了吸引敌军注意，让胆大不怕死的敌军尽量往自己这边靠，好让自己能一次杀个痛快；同时身上还披着西川红锦百花袍，红袍之上还绣金带绿，好让敌我双方一眼便能认出这就是自己；另外身穿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画戟在手，坐下嘶风赤兔马，都是为了将自己打造成沙场之上唯一的亮点，让敌我双方都能注意到自己，便于吸引敌军火力的同时，也便于自己向己军发号示令。

但刘琦却也是大笑道：“哈哈哈哈，将军有所不知，黄祖与我父亲乃是心腹之交，但具体如何成为心腹之交的，琦也实在是不知。不过正因为黄祖与我父亲的关系比顽石还硬，兵败之后他还是镇守江夏，职位不降反升。”

吕布：“这还真是一件稀奇事，兵败之后还能官职上升。”

刘琦却是先卖个关子：“将军往后细听，便知为何。”

“话说黄祖夹杂在步军内逃命。孙坚也未注意到他，只是掩杀败军，一直杀到汉水，之后令黄盖将船只停泊进汉水。”

“之后黄祖忙忙似丧家之犬地逃至我父亲驻军处，具言孙坚军势不可当，非等闲之辈。”

“我父亲听得黄祖夸大其辞说孙坚军多么多么厉害，自然是被吓得不轻，慌忙请蒯良商议。”

“但蒯良却是淡定自若，似乎是胸有成竹，他对我父亲说道：‘主公勿要慌乱，目今我军新败，兵无战心，只宜深沟高垒，以避其锋芒；同时暗中派人求救于袁绍，此围自然可解也。’”

吕布：“瑰意，你父亲不是听从于义父么，怎么忽然又与袁绍搞在一起了？”

刘琦：“丞相当时已退守关中，正待休生养息、重整旗鼓；另外若是从关中派出一支军马支援江夏郡，要么得途经袁术的南阳郡，势必会与袁术一战，要么得走山路，经过益州牧·刘焉的巴蜀之地，此道山高水险路远，很是不便，鞭长莫及，故而我父亲决定不去麻烦丞相。”

“而袁绍当时已虎据冀州，势头正盛，兵强马壮，且冀州粮草丰足，正是厮杀的好时机。父亲此举，正是利用袁绍为自己解围，同时还帮丞相省去了许多烦恼。”

这一番长篇大论，唬得吕布一愣一愣的，使其听之，连连点头，颇觉有那么一番道理。

眼见吕布点头，刘琦则是继续说道：“不过当时，待蒯良的计策说完后，我父亲的小舅子·蔡瑁却是不同意蒯良的计策，他也向我父亲献策，说道：‘子柔（蒯良字）之言，乃诎计也。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岂可束手待毙？某虽不才，愿请军出城，与江东鼠辈决一死战！’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催人奋进！我父亲听到小舅子这种意气风发的请战宣言，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允许他出战，权当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乎，蔡瑁率领马步军共计万余人，直出襄阳城外，于岘山布阵。”

吕布感到大为不解：“为何这个蔡瑁，要在山上布阵？”

刘琦：“可能是蔡瑁觉得自己熟悉那岘山上的地形，若是能将孙坚军引至山上，定能使他们晕头转向，不知往何处行军，到时再伺机而动，一举将他们拿下。”

吕布：“这个蔡瑁，倒是想得挺美的。”

刘琦：“可不是么。但事实往往不遂人愿，孙坚军乃是得胜之兵，见蔡瑁军阵不齐，兵容不整，于是挥鞭一指，长驱大进。蔡瑁见状，连忙出马，打算引诱孙坚军上山，再与之周旋，却不料孙坚以古锭刀指向蔡瑁，朗声说道：‘此人乃是刘表后妻之兄也，谁与我擒之，必重重有赏！’”

吕布：“孙坚怎么认识那人便是蔡瑁？”

众所周知，在古代可没有对方的照片，认人很是困难，除非之前见过。

刘琦：“孙坚当时在长沙当太守时，蔡瑁就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孙坚就觉得蔡瑁乃徒有虚名之辈，不足为虑。”

吕布：“原来如此。”

刘琦继续说道：“听得主帅放出豪言有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见孙坚帐下骁将程普挺铁脊蛇矛出马，与蔡瑁交战，不到十回合，蔡瑁便不敌败走。孙坚于是驱大军直追，蔡瑁没想到孙坚军丝毫不犹豫、不担心山上有伏兵，只顾硬追，且孙坚军气势正盛，人快马更快，登时蔡瑁所率全军手足无措，被孙坚军杀得丢盔卸甲，尸横遍山。”

听至此处，吕布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孙坚这个直肠子，如此克制蔡瑁这个爱耍心机的鼠辈。”吕布在与刘琦的谈话中，也渐渐学会了“鼠辈”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