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这真的是一句震耳欲聋的至理名言。
王坤看着眼前这个“老不死”，非常无语。
跟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孩子，玩“聊斋”，你良心不会痛的吗？
自王坤上次进荒古禁地后，采了九妙不死药，分出去了不少，姬老爷子自然也有有，拿了一份根须茎叶。
神药有神效，可谓包治万病。
以老爷子的修行水平，还有他当时那糟糕的身体状况，是不敢也不能多吃的，必然只服用了相当微小的一部分，绝大多数都还留着，不然，前些天在紫山前，有幸被盖九幽那一锻造，他就立地成圣了。
当时，所有人，包括几位大圣，还有姜太虚、老府主他们，也一样，都出了相同的选择，并没有被神药一诱惑，就着急忙慌的寻求突破。
他们都在憋着一股气呢，毕竟人很多时候，就是靠一股子气吊着往前走的。
有一件事情很重要。
天地大变在即，大道复苏将至，整个北斗，届时都将迎来一次无声而深刻的洗礼。
到时候，沐浴过两个时代的道则，如果够争气，把握得好，不啻于一次彻底的脱胎换骨，受益无穷，以后的修行路上，不知要走的多坚实。
天地赐福呀，多么难得，不知有多少修士在默期盼着，等待着。
老头子说闯不动？
呵呵，男人嘛，总是口是心非，又贼心不死，要了还想要。
“不说我了。”
老爷子摆摆手，表示他一个糟老头子，没什么好聊的，笑道：“有个人要见你，给个面子吧。”
“谁？”王坤诧异。
这般煞有其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呢？
“一位守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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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一个沉默的年轻人，摆弄着茶盏，看到王坤到来，他原本平静到近乎木讷的脸，悄然化出丝丝简单的笑意。
“居然真的是你！”
王坤感叹，迎着对方的手势，在其对面，席地而坐。
来的路上，他就在想，会不会是姬子，因为没听说过姬家有圣人坐镇，那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今时今日之姬家，应该再没人可以劳动老爷子才是。
果然，还真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奇男子。
“你真身而来，我岂能不与你见一面。”姬子轻声笑道，示意王坤饮一杯先。
对于姬子而言，他此刻收到了一颗定心丸。
显然，从王坤并不太意外的表现来看，此人已经承认了，他事先是知晓自己的存在。
既然如此，必是那枚镜子相以告知的，毕竟，在近日之前，自己一直都在沉睡，整个姬家，无人知道还有他这么一号存在。
大哥的镜子选择了信任王坤，那么姬子也对王坤，报以同样的信任。
这是一个自己人。
茶香袅袅，飘荡人心，王坤从石桌上端起一个小巧的玉杯，闭目轻嗅。
不愧是悟道茶叶，极品仙珍。
刚刚和姬家现任家主见面，他还遗憾着，没有喝到悟道茶呢，原来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想来也是，那不过是一个流水的荒古世家家主，转个千八百年的，就是下一位。
历来同辈之中，甚至都不乏与家主唱反调的，偏偏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滴。
虚权如此，空架子的所谓家主，名重于实，又哪里有权限，支配这珍贵的悟道茶叶。
“好苦味！好茶水！”
半晌之后，王坤睁开了惺忪的眸子，余韵未歇，意犹未尽。
薄袖徐舒浣沧浪，碧霞叆叇弥襟怀。
一盏醍醐天地阔，松风竹露满云台。
悟道茶叶，王坤手里也是有的，不过他没喝，都存了起来，当做战略储备，以防不时之需。
想着若是哪天破关艰难之际，来上一口，提提神，醒醒脑，说不定，那艰难的缝隙，就一透而入了。
说来也是奇怪，有一件事，王坤困惑已久。
迄今为止，他的修道生涯，已是近两年半。
成绩嘛，还不错的，直追老一辈。
他的自我评价是：已经度过了五秘境法的初期阶段，正在朝着更高质量的修行境界迈进，前途肉眼可见的光明。
而且他这一路走来，修行也好，经营也罢，都可谓顺畅极了，完全是一种无往而不利架势，刹都刹不住。
除了上次碰到妙欲庵的功法，出现过短暂的卡壳，其他任何时候，修炼任何功法，无论是帝经，还是禁忌秘术，都不在话下。
那些叫人烦忧的困难，他通通没有遇到过。
而哪怕这一时间的不痛快，也算不得是什么波澜，因为很快就直接莽过去了，全没费什么力气，连个大力出奇迹的机会都不给，仿佛，那都不是事儿。
而今，他第一次喝悟道茶，当真不同凡响，发人深省。
铜棺里那边，已经陷入了沉眠中。
嗯？
姬子震惊，心生波澜，愕然道：“你这么快？”
“不！我不快！”王坤断然否认。
嗯？
姬子挑眉，觉得哪里不对，但这不重要，他继续问道：“这一杯茶，你就吸收完了？”
“没有，别多想，我只是暂时存起来了而已。”王坤摇头道。
嗯？
姬子皱眉，这真是叫他难得的糊涂，向来沉默寡言的他，也实在按耐不住问道：“存？
什么叫存起来？
这可是悟道茶，真正的灵根仙种，历经纪元更迭，始终长存不朽的神树！
一般而言，悟道茶叶，用神泉冲泡后，如他俩这样的修为和年龄，能吸收其功效之万一，就已是难得之极了，说一声天纵之资毫不为过。
反倒是喝了这神茶，一时消化不了，绝大多数都可惜掉了，这才叫一个正常。
凡俗之人，力有不逮，总不可强求。
喝了悟道茶，存起来，慢慢消化？
没听说过。
姬子表示不懂，同时大受震撼。
刚刚那盏茶时间，他并没有享用这珍贵的茶水。
一来，算是为王坤护道。
药还是毒，往往只在毫厘之间，悟道茶树更是如此。
万一王坤在吸收茶效的过程中，出现了某些不受控制的变故，他也好借助沉眠中的虚空镜的力量，及时施以援手。
二来，他也真的很感兴趣。
这次他之所以刚醒就露面，邀请王坤来此一叙，就是想亲眼见见，已是有“禁区帝子”头衔的此人，到底如何？
事实证明，有些怪物了。
“不重要不重要，我问你一个问题。”
王坤摆摆手，然后认真询问：“你见过你父亲吗？虚空大帝。”
姬子一滞，失神地沉默了片刻，握着茶杯，轻声叹道：“我应该是没见过他的。”
王坤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着。
姬子有些吃惊王坤的淡定，若是旁人，哪怕是换做自己，换位思考一下，肯定无法如王坤这般的冷静。
此子果真不凡，心有层峦！
“父亲很忙，一生都在路上，不是修行，就是征战，从来没有多少时间停下脚步。你或许很难想象，族中都没有留下多少关于他的记载……”
姬子言语低沉，回忆的眸光，平静的像是一汪深泉，充满了许多简单而又不可言说的情感。
世人皆知，虚空大帝一生都在血战，平黑暗动乱，镇不死山，击轮回海......血洒苍茫，打的各大生命禁区失声，让其不得不退避锋芒，蛰伏不出。
“身为大帝，义不容辞。”
姬子轻轻感叹，接着沉声道：“自然也不完全如此，我猜，他是想打出一条成仙之路。在血战中极尽升华，或许能于刹那中，找到成仙之机。”
“战仙？”王坤嘀咕，疑惑地缓缓点头。
“嗯，时间不给他机会，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姬子默叹。
王坤斟酌片刻，郑重问道：“究竟何为战仙？”
那些古之大帝，存活两世，三四万年的时光，毕生的积累，不可谓不深厚。
他们都尚且没有挑战战仙之路，缘何偏偏是斗战圣皇，和虚空大帝，命途多舛，寿不尽如人意，反而拼搏上了此道？
斗战圣皇，霸天绝地，敢掀了不死天皇的道场。
虚空大帝，不弱于人，血战各大生命禁区。
这两位当真豪杰。
可话又说回来，都是成道者，俱是踏上了此间宇宙的最巅峰，谁又比谁弱多少？
难道没听说过，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无始道成空。
“宇宙神。”姬子轻轻说三个字。
“⊙∀⊙？”
啊嘞，好惊奇的名字！
王坤傻眼，这可真是……有点窜，有点乱，有点晕。
“你应该听过很多这样的传说，不死不灭之神灵。”
姬子眼神微眯，缓缓说道：“关于古之大帝，总不乏有战域外神灵之事，有些是真的。”
王坤一时哑口，涩声道：“我以为所谓神灵，都是实实在在的生灵，只不过是修为境界足够高，被别人仰望，尊崇为神而已。所以这世上，存在真真真真的神灵？”
“你说的也不为过，有些传说确实如此。”姬子点头，道：“下至大圣，上至至尊，只要是人们不了解的，解释不清的，都被冠以域外神灵之说。”
王坤赞同，这些他是知道的，就连阴阳教的创教老祖，当年的一代至圣，晚年的时候，也曾阻击过域外神灵，以身化阴阳神炉，祭出死咒，磨灭过一个域外神灵，同归于尽，相当壮烈。
“除此之外，神真的存在。”姬子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王坤凝神屏气，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宇宙神，自然神，法则神，天神，象帝之先神……俱皆为是，名可名，非恒名而已。”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王坤抬头，望着天空，脖颈转动两下，问道：“条条大道通神灵？”
“是，路尽见神！”
姬子一字一顿道：“战而胜之，或可成神，万古不朽，甚至成仙，永恒不灭。”
“呼——”
王坤长长吐出一口气，揉了揉脑壳，感觉有些胀。
这可真是叫人无语，所以他来到了一个什么世界？
先天神灵，怎么那么像洪荒神话的味道？
好巧不巧，地球有过一个被遗失的古老名字，很早很早以前，它叫洪荒古星。
他斜歪着脑袋，闭眼问道：“它们在哪？”
“在天劫里，在巅峰之上，在人身上。”
那就是无处不在呗。
王坤坐直，摆正头颅问道：“在人身上是何解？”
“异象。”姬子答道。
“啥？异象？它也是神灵？”王坤吃了一惊，着实有些懵了。
神灵附体可还行？
“嗯，确实很神奇。”
姬子点头，道：“叶凡是圣体，你知晓他那宿敌霸体，其实非要说的话，他们都可以叫做战仙体。他们异象最终所成之祖身，即为各自要追寻的始祖神灵。”
啊嘞，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开了眼界了！
真是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始祖多远？活的还是虚的？”王坤轻声地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
神道，这是来了之后才了解到的，真叫他心里发虚，有一种身为深渊之鱼的焦虑。
“不知道。”姬子摇头，失神道：“没有人见过，至少没有实证。”
“一群挫比。”王坤沉默了一会，突然口吐芬芳。
嗯？
姬子侧目。
“我说禁区，一群缩头乌龟。”
王坤冷笑，道“他们成不了仙，又不敢挑战先天神灵，怕被吞噬掉，成为壮大法则的养料。壮个毛线，生于天地，归于天地，差他们那点皮肉？要吞也应该是去外面找吃的。”
姬子眨眼，然后道：“人各有志。”
事非经过不知难，真到了那一天，一切都还不好说，现在的他们，没有苛责的能力。
“谁打过？谁打赢过？”王坤问道。
他有些怀疑了，很多大帝的结局，很可能非常不一样。
“帝尊应该征战过，可惜没有后来的消息。”
“不死天皇或许也是，古天庭的消失，传闻与他有关。”
“斗战圣皇，他应该是战死了！”
“阿弥陀佛，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未磨灭。”
“那位女帝，或许见过，结果不好说，但是绝对很恐怖。”
“无始大帝，如果没死的话，可能在和神灵对峙。”
姬子缓缓说出一些，然后补充道：“这些都是猜测，做不得真，除非哪天你我亲眼所见。”
“感觉压力越来越越大啊，我本来想着躺平来着，抱大腿，一路赢麻了它不香吗？”王坤吐槽，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麻烦无处不在，躲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