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涌

人的心思多变,且无比的莫测,谁也不清楚谁会在下一秒想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

比如说薛梵,小雀涉世未深,不明白何为“授受不亲”也就算了,可,薛梵呢,他如此的年纪与阅历,怎么可能不清楚何为“男女授受不亲”?

“薛兄!爷家麻雀虽不美,却也是位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她不明白何为礼法,薛兄还不明白吗?!”

小烛黑着一张脸,从门外走进来。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好地一个计划,倒叫薛梵钻了空子去?小麻雀的伤看着是厉害,但是,也只是看着而已,自己已经悄悄地施了发,疼过最初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剩下的伤再严重也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怎么小雀还是会让薛梵给她涂药膏?难道她不知道她的伤是在背上?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

小烛脑袋里瞬间想过一个念头,这个笨蛋麻雀,根本就不知道男女有别,根本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天呐!怎么会有这么笨的麻雀!!!

小烛生气的把薛梵赶出了屋子,也不听薛梵的解释,虽然薛梵也未必会解释出什么来。

“你个笨蛋麻雀,你怎么会让他给你涂药膏?你的清白啊!你个笨蛋!”

小烛关上房门狠狠骂了小雀一通,也怪她的失误,自以为薛梵是个君子,会守礼不会跃矩,哪想到小麻雀会引狼入室被占了便宜去!

小烛骂小雀的话,薛梵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当时也没怎么在意,而今想来才惊觉这多么不合适。

后来屋里又说了些什么薛梵再也没有听清楚,不过小烛进去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出了屋后,小烛看着薛梵明显的杀意腾腾。小烛有些居高临下的说道:“以后你给我离我家麻雀远一点!不准你再踏进这间房门一步,听到没有!”

薛梵是将军,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不过薛梵并没有反驳或不满,显然他有些理亏。

“是薛某越距了,不过薛某是真心喜欢小雀,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不若就让薛某收下小雀这个义妹如何?”

“哼!你想得倒是美!想让她当你义妹,你还不够格!你以后给我离她远一点就足够了!对了,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沫挽姑娘在找你,将军面子果真大,将军不到没人出发,还累得我回来休息。所幸我回来了一下,不然还不知将军这样关系爷的麻雀呢!”

小烛的话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只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自家的宝贝就被人占了便宜去,她那叫一个气啊!当初自己怎么就忘了看看薛梵有没有留下呢?也怪薛梵,是个人都该跟着沫挽出来吧?他怎么就那么放心沫挽呢?常人不都该死死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的吗?

想到这里,小烛就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蹭蹭地往上冒,有了未婚妻还随便招惹她家的小麻雀,这种凡人都该下地狱!

显然小烛被气得有些失态了,薛梵也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不过,有些人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虽然他可能只是一个小人物。

“将军,沫挽姑娘已经收拾妥当,在等将军与祝公子过去。”

最后这次越州城之行还是不欢而散,尤其是小烛,火气旺盛的像是能烧了半个越州城似的。薛梵也再没踏进小雀他们所住的房间一次。

夜很黑,薛府里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沫挽姑娘又犯病了!薛府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跑来跑去,眉宇间满含担忧。

“都怪那什么祝公子和那个叫什么小雀的婢女,要不是她们沫挽姑娘也不会犯病!”

“是啊是啊,尤其是那个叫小雀的怎生这样不要脸,勾引将军不说,还诬赖好人,也不瞧瞧自己那份尊容!”

“不过我看那祝公子倒是仪表堂堂啊!”

“我觉得也是,就是不知那个叫小雀的哪里来的好命,竟然得到祝公子的青睐。”

……

人间大概都是这样的吧,自己没有的而别人得到就分外嫉妒,明明喜欢自己的主子却在她受苦的时候漠不关心。薛府这样大,对待沫挽真正真心的却没有几个,人类是何其的不幸!

小烛站在事外冷漠的看着这些可怜的人类,说不出是鄙夷还是嘲讽。

倒是小雀,听别人这样说也没有怎么生气,反而悄悄地去看了看受病痛折磨的沫挽。

她化了真身站在沫挽屋内的房梁上,旁边是隐去身形的小烛,两人皆是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美人就是美人,病了痛了也还是美的不可方物!这种美丽,小雀想这一生自己都不可能学得来,便就是下一生也不一定会有希望。

她又看向薛梵,白日里那个冷漠疏远隔着一堵墙的人已然不存在,而今出现在她面前的才是那个真实的真真切切的薛梵!他会悲伤会痛苦,他不是只有绷紧的脸,不真切的笑,原来他也有这样让人心疼的一面……

小雀身下的屋内,沫挽消瘦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嘴唇早已褪去了该有的软红,鬓发也凌乱的散了满榻,她疼痛的咬紧牙关,手紧紧抓着薛梵,力气大的抓破了薛梵的手掌。薛梵则是神色痛苦的守在一旁。

小雀看着,默默地转身,眼角不知为什么滑落了一滴晶莹。小烛揽着小雀离去,没有人看到恰巧落在薛梵脸上的那点晶亮和薛梵脸上的错愕。

薛梵诧异的伸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脸上的这滴泪灼痛了自己的心。他抬头看了看房梁,刚刚好像飞走了一只麻雀,可怎么会有麻雀?沫挽性洁,由不得其他东西占据自己的所有地,这屋内怎么会有麻雀呢?可刚刚的感觉又不会错……

也不知怎的,薛梵突然间就想到了小雀,他甩了甩头,赶走脑海里的那只麻雀,又转脸看向遭受痛苦的沫挽,神色无比的担忧。

“阿梵,阿梵!帮帮我,你帮帮我,我好痛啊!”

沫挽无助的叫喊,身上冷汗出了一层又是一层,手也越抓越紧,手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

薛梵无比的愧疚,他一直握着沫挽的手,再也顾不得其他。

沫挽病情更重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真的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