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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刚过,灰白的天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城市的暗影,却驱不散市局刑侦支队办公室里彻夜未散的凝重与寒意。咖啡的苦涩气息也无法掩盖那股仿佛从解剖室带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潮湿铁锈味**,它顽固地盘踞在赵振国的鼻腔里,像一条冰冷的蛇。
桌面上摊开着陈远山案的初步报告、那枚装在证物袋里的光绪通宝铜币高清照片、笔记本上潦草字迹“他们还在水库下面”的复印件,以及林薇整理出的陈远山手机搜索记录摘要。青潭水库1977年建设档案的调阅申请已经发出,但回应尚需时间。赵振国一夜未眠,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些碎片,试图在混乱中拼凑出一条通往真相的路径。
军用密码学…光敏材料…SOS血密码…心脏骤停的微笑…水库下的“他们”…七十年代的铜罐…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钩子,勾扯着他紧绷的神经。孙伯那句含糊的“邪乎”和欲言又止的神情,更是在这团迷雾上蒙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就在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撕破了办公室的死寂。赵振国一把抓起听筒。
“赵队!出事了!”电话那头是值班警员急促的声音,背景嘈杂,“城东大学家属区!历史系秦怀明教授家!刚接到报案,人…人没了!现场…现场很不对劲!”
“秦怀明?”赵振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一位颇有名望的考古学家、地方史专家,尤其擅长近现代史和民俗研究。“怎么不对劲?”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报案的是他老伴,吓得不轻,语无伦次…说秦教授昨晚在书房工作到很晚,早上她起来发现书房门锁着,敲门没反应,感觉不对就报了警。我们刚破门进去…赵队…”警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悸,“秦教授…他脸上…他脸上也挂着那种笑!跟陈法医…一模一样!”
嗡——!
赵振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瞬间泛白。微笑!又是那该死的、凝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通知法医和鉴证科,最高规格!”赵振国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经过证物桌时,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证物袋里铜币的照片。那冰冷的金属和暗红的血痕,仿佛隔着照片在无声地嘲笑着他。
“林薇!跟我走!”他朝刚进门的实习生喊道。
***
秦怀明教授的家是一栋位于城东大学家属区的老式小楼,带着独立的小院,此刻已被警戒线严密封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晨特有的清冷草木气息,却被现场紧张压抑的气氛彻底冲淡。
赵振国带着林薇快步穿过警戒线。一踏入那扇被撞开的、厚重的书房门,一股远比陈远山解剖室里更加浓烈、更加粘稠的**潮湿铁锈味**混合着旧书纸张的霉味,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灌满了他的肺叶,让他呼吸一窒!这股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人心胆俱寒!
书房很大,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卷轴和考古拓片,显得拥挤而压抑。然而,最刺眼的景象在房间中央。
秦怀明教授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堆满书籍和稿纸的红木书桌后,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高背椅上。他穿着家居的羊毛衫,戴着老花镜,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从那凝固在他脸上的表情移开——那是一个与陈远山如出一辙的、僵硬、诡异、仿佛窥见某种巨大秘密后混合着惊骇与病态满足的**微笑**!嘴角的弧度甚至比陈远山更为夸张,在惨白的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书桌上,一盏老式的绿色玻璃台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无力地投射着,反而在秦教授微笑的脸上投下更深的阴影。
“赵队…”先期到达的警员声音干涩,指着书桌,“您看这里…”
赵振国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那股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寒意,走到书桌旁。目光所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书桌靠近秦教授右手的位置,散落着**三枚铜币**!
同样是沾满污垢和暗红血锈的**光绪通宝**!成色、大小、那令人不安的锈蚀感,与陈远山手中发现的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其中一枚被秦教授的右手手指虚虚地搭着,另外两枚则滚落在摊开的稿纸上。暗红色的血锈同样渗入了铜币的纹路,在昏黄的台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他…他也拿着铜币…”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色煞白,紧紧抓着赵振国的胳膊。
赵振国的心沉到了谷底。不是巧合!绝对不是!陈远山的死与秦怀明的死,被这诡异的铜币和那凝固的微笑,用最恐怖的方式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拍照!取证!小心铜币!”赵振国哑声下令。他的目光扫过书桌,随即被电脑屏幕吸引。屏幕是亮着的,停留在桌面状态。壁纸,赫然是**青潭水库的卫星鸟瞰图**!那一片深绿色的、如同巨大伤疤般镶嵌在群山之间的水域,在屏幕上散发着幽冷死寂的气息。
更让赵振国头皮发麻的是,这张卫星地图上,被人用醒目的**红色记号笔**,在代表水库中心区域的位置,疯狂地画满了**波浪符号**!符号凌乱、重叠、用力,几乎将那片水域完全覆盖!那狂乱的笔触,与陈远山笔记本上涂满的符号,何其相似!
“波浪…又是波浪…”赵振国喃喃道。这符号到底代表什么?水?警告?还是某种…存在的标记?
他的目光继续移动,落在电脑旁一个摊开的皮质笔记本上。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考古笔记,字迹清秀工整。但在页面的空白处,赫然贴着一张被水浸湿、边缘卷曲发黄的便签纸。便签上的字迹被水渍洇染得极其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断续的词:
>**“不要看…他们…眼睛…钥匙…”**
“不要看…眼睛…”赵振国念出声,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这模糊的字句,瞬间与第一章铜币在特定角度下扭曲出的疑似非汉字结构(伏笔满文“不要看”)以及小王关于血锈“像眼睛”的恐怖联想重叠在一起!寒意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全身。
“赵队!地上!”鉴证科的小王惊呼一声,他正蹲在书桌侧面靠近秦教授椅子的位置。
赵振国立刻走过去。只见书桌下方、秦教授椅子周围的地板上,**一片明显的水渍**正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但这片水渍的面积和形态,远比陈远山解剖室里那片要**大得多**!它不规则的边缘蔓延开,甚至浸湿了旁边一小块昂贵的地毯。更诡异的是,在水渍的边缘,靠近墙壁的地方,有几道**细细的、蜿蜒的痕迹**,如同水流试图向某个方向延伸,却又被无形的力量阻止或吸干,只留下淡淡的、指向墙壁的湿痕。
“又是水渍…凭空出现?”赵振国蹲下身,手指触碰那冰凉潮湿的地板。那股浓重的潮湿感,与解剖室如出一辙。他抬头看向墙壁,那是坚实的乳胶漆墙面,没有任何管道或水源。“检查所有地方!天花板!窗户!”他厉声道,但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恐怕又是徒劳。
技术员们迅速行动。果然,书房内所有可能的渗水点都完好无损。窗户紧闭,昨夜也无雨。这片足以浸湿地毯的水渍,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
“赵队,您闻闻…这水渍的味道…”小王凑近那片潮湿的地板,鼻翼翕动,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赵振国也凑近了些。除了浓重的潮湿铁锈味,在湿润的地板表面,他隐约嗅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水藻腐烂**的**腥甜气息**。这味道极其淡薄,混杂在铁锈和旧书气味中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种源自深水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感。
就在这时,负责检查秦教授电脑的技术员有了发现。
“赵队!电脑是开着的,但设了密码。不过…”技术员指着电脑主机上一个不起眼的USB接口,“这里插着一个加密U盘!看型号,是秦教授私人常用的那种!”
赵振国精神一振:“能读取吗?需要密码?”
技术员尝试了一下,摇摇头:“U盘本身有硬件加密,需要物理密钥或者预设密码。强行破解可能会触发自毁程序。”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教授摊开的右手上,“等等…赵队,您看他手指…”
秦怀明虚搭在铜币上的右手食指,指甲缝里似乎残留着一点极其微小的、**深绿色的絮状物**,像是某种水藻或苔藓的碎屑。
“取样!小心!”赵振国立刻下令。这又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细节!一个在书房里工作到深夜的考古学家,指甲缝里怎么会有类似水库淤泥里的东西?
技术员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走那点绿色絮状物放入样本管。同时,另一位鉴证人员开始小心地提取散落在书桌上的三枚铜币。
“啊!”负责提取铜币的警员在触碰到其中一枚时,突然低呼一声,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猛地缩回手。
“怎么了?”赵振国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烫!”警员甩着手,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枚铜币,“就…就碰到的一瞬间,感觉像被烟头烫了一下!但现在摸着又是凉的!”他的指尖能看到一点轻微的红痕。
又是瞬间的灼热感!与第一章小张掰开陈远山手指时的感觉完全一致!赵振国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这不是偶然!这铜币本身,绝对有问题!
“用工具夹取!戴厚手套!小心处理!”赵振国沉声命令。他看着那三枚被小心夹起放入证物袋的铜币,仿佛看着三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证物袋很快被放入了便携式冷藏箱。
初步现场勘查还在紧张进行。法医初步判断秦怀明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死因同样指向突发性心脏骤停,脸上同样凝固着无法解释的诡异微笑。书房内没有发现强行闯入或搏斗的痕迹,贵重物品也没有丢失。
赵振国走到秦教授的书架前。目光扫过那些厚重的典籍:《地方志集成》、《近代工程档案汇编》、《民俗祭祀考》、《水下考古概论》…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一本摊开放在书架中层显眼位置的线装书上。书页泛黄,是手抄的影印本,封面用繁体字写着:《青潭拾遗录》。
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拿起这本书。翻到摊开的那一页。这一页记载的似乎是关于青潭水库未修建前,当地的一些古老传说和禁忌。一段用红笔圈出的文字瞬间抓住了他的眼球:
>“…潭深不可测,古称‘锁龙渊’。每逢大旱,乡人惧之,疑有妖物作祟。光绪二十三年夏,大旱,潭水骤降尺余,**现古沉船半角,朽木森然,船隙间隐见异物堆积,色如古铜,锈蚀斑斑**。里正率众祷于潭边,**献三牲,沉铜钱三贯于渊**,以慰水灵,翌日乃雨。后遂为定制,凡遇异象,必以铜钱沉之…”
光绪年间的沉船?堆积的“异物”色如古铜?沉铜钱三贯(即三千枚)以慰水灵?赵振国的心跳骤然加速!七十年代挖水库时挖到的“一小罐铜钱”…秦教授书桌上的三枚铜币…陈远山手中的一枚…这仅仅是巧合吗?
“赵队!秦教授的手机!”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她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秦怀明的智能手机。手机没有密码锁屏。林薇点开通话记录,递到赵振国面前。
最近几天的通话记录里,一个名字赫然在列,并且就在昨天傍晚有过一次长达十七分钟的通话:
**陈远山**!
赵振国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大脑!陈远山和秦怀明认识!而且就在他死亡前一天,两人有过长时间通话!他们谈了什么?是关于水库?关于铜币?关于…“他们”?
“查!调取他们两人的手机通话记录详单!重点查昨天傍晚那通电话的基站位置和大致内容分析!”赵振国立刻下令。这是连接两个死者的关键线索!
就在这时,负责检查秦教授电脑的技术员再次有了突破性发现。他在秦教授加密U盘插着的情况下,尝试破解电脑密码,竟然成功了!密码提示问题是他女儿的生日。
“赵队!电脑里有东西!”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惊骇。
赵振国立刻走到电脑前。屏幕上打开着一个文件夹,命名为“**青潭77 -溯源**”。里面有几个子文件夹和文档:
*“1977年青潭水库建设指挥部人员名单(部分)”
*“施工日志摘要(异常事件记录)”
*“地方志及民间传说关联分析”
*“铜罐样本初步分析报告(手稿扫描)”
*“加密通信记录(部分破译)”
*还有一个名为“**勿开!**”的加密压缩包。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份“铜罐样本初步分析报告(手稿扫描)”。文档打开,是秦怀明教授手写的笔记,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激动或紧迫的状态下记录的:
>**“…初步检测(XRF、显微观察):确认为清末民初流通的光绪通宝铜币,但…**
>**…币面铭文‘光绪通宝’四字区域,在特定波长的偏振光下(需特定角度),表层污垢与锈蚀层发生异常折射,底层金属似乎存在**极细微的二次压印痕迹**,形态…**非汉字**!疑为满文或其他符号!需进一步高精度成像…**
>**…部分铜币(尤其是币缘锋锐处)检出微量**未知有机化合物残留**,结构复杂,具**强光敏特性**!接触特定波长光线(如紫外)可激发强烈反应,残留物与…**人体血液某些成分**结合后,反应尤其剧烈且持久,甚至…**可导向性排列**!此特性闻所未闻!似…**人为添加**?目的何在?…”
>**“…工人回忆:铜罐出土时密封极严,罐体刻有诡异纹饰(似波浪?似眼睛?),内衬特殊黑色油纸。开罐瞬间,在场数人曾短暂眩晕,并闻到浓烈‘**铁锈水腥味**’…罐内铜钱约三百枚,非三千之数,疑非光绪二十三年沉没之原物?或仅为部分?…”
>**“…联系陈(远山)法医:其提供的(?)微量血样(注:来源存疑,陈未明说)与铜币残留光敏物测试结果…**高度匹配**!其血液成分似能‘**激活**’或‘**引导**’该物质反应!惊骇!此物…**恐非吉兆**!须立即停止接触!销毁为…”**
笔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写得极其用力,墨水几乎划破了纸张。
赵振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头皮阵阵发麻!秦怀明的笔记,几乎完美印证并解释了陈远山案中的关键诡秘点:
*铜币铭文在特定条件下的扭曲变形(非汉字)——是人为压制在汉字下的满文或其他符号!
*紫外光下血锈发光并形成SOS密码——是铜币上人为添加的、具有强光敏性并能与血液(尤其是陈远山的血液?)结合产生导向性反应的未知物质!
*小张和警员触碰铜币时感到的瞬间灼热——很可能与这种未知的光敏/能量物质有关!
*那浓重的“潮湿铁锈味”——正是开罐时工人闻到的气味!也是两个死亡现场弥漫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笔记提到陈远山提供了“来源存疑”的微量血样给秦怀明测试,并且结果高度匹配!陈远山为什么有自己的血样?他早就接触过铜币?甚至…他的血液被“污染”了?秦怀明最后那句“须立即停止接触!销毁为…”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但他显然没来得及。
赵振国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个名为“加密通信记录(部分破译)”的文件。里面是一些零散的、经过破译的通讯片段,似乎是秦怀明与某个神秘联系人的对话:
>**(未知联系人):**“…东西在水库下面…比想象的危险…‘眼睛’在看着…铜钱是钥匙…也是锁…”
>**(秦):**“…陈的血样结果出来了…吻合度惊人…他状态很糟…出现幻视…画满了那种符号…说‘他们’在动…”
>**(未知联系人):**“…必须拿到完整的‘钥匙’…才能关上…否则‘潮水’会淹没一切…时间不多了…”
>**(秦):**“…档案…77年的事…被抹得太干净…孙…可能知道些…但不敢说…”
孙?赵振国的心猛地一跳!老档案员孙伯!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派去联络老档案员孙伯的警员打来的。
“赵队!找到孙伯了!但是…”警员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他死了!”
“什么?!”赵振国如遭雷击!
“就在他家里!我们按门铃没人应,感觉不对就强行进去了…他…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也是那种笑!茶几上…放着一枚…铜钱!”
赵振国握着手机,僵立在秦怀明混乱而充满死亡气息的书房里。窗外,灰白的天光似乎更亮了些,却丝毫无法驱散室内的阴寒。那股浓重的潮湿铁锈味,混合着书页的霉味和水渍的腥气,如同冰冷的实体,将他紧紧包裹。
第三位死者。孙伯。脸上凝固着同样的微笑。身边放着同样的铜币。
“潮水”…已经开始淹没了吗?
陈远山的笔记本遗言、秦怀明的加密通讯、孙伯的死亡…所有的线索,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不容置疑地指向那个深绿色的、死寂的水域——青潭水库。
他仿佛看到,在那幽深冰冷的水下,无数双由锈蚀铜币和蠕动血光构成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赵振国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对现场所有人吼道:
“封锁孙伯家现场!法医鉴证立刻过去!林薇!通知局里,准备车!带上所有关于青潭水库的资料!我们…**现在就去水库**!”
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青潭水库那如同巨大眼睛般的卫星图像,以及上面覆盖的狂乱红色波浪符号。那枚躺在冷藏箱里的证物铜币,仿佛隔着箱子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钥匙…锁…潮水…眼睛…
青潭之下,究竟锁着什么?而“他们”,又到底是什么?
冰冷的车轮碾过通往郊区的公路,朝着那片吞噬了太多秘密与死亡的深潭,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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