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心,托付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大勇才慢慢从入定的状态中苏醒,虽然只看了天一道长演示了一遍,并没有详细的讲解其功法的运行,但陈大勇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整个劲气的流转路径。他本就一直是一个人练功,军营的那些更多的是打熬身体,不要说这高深莫测的《玄天真经》了,就是军营的招式也都是从团练那里学的样式而已。如今虽然没有正式的看到真经,可天一道长的演示在陈大勇眼里就像是看到了完全版的真经。

之所以一遍又一遍的打着,也是在熟悉劲气的运行。七遍打完,他感觉刚好打通了一个周天,而且突然之间好像劲气可以自行运转。陈大勇也心生疑惑,很想知道自己的劲气是如何自行运转的,却不知自己心里刚有这个念头,就看到了一条银白色的雾气如蛇一般穿行在自己的经脉之中。兴奋之余,意识便跟着“银蛇”周游起来,倒是忘记了天一道长还在一旁,却是不知他这一游,足足过了近三个时辰,直到快天黑才转醒。

陈大勇双眼一睁,一道淡淡的青色光芒从其眼角划过。口中劲气一吐,一条半尺有余的“银蛇”在空中旋转。刚一收功,还未作出其它反应,便听到“妙,妙,实在妙的很!”的夸赞声从身旁传来。原来天一道长一直守候在一旁,看到如此悟性的陈大勇,只观他演示一次而已,便能顿悟精进,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回过神的陈大勇望着一旁笑容满面的天一道长,立马行礼道:“陈大勇多谢道长传功之恩!”

“算不得恩,是你自己悟性好!大勇啊,你可愿拜我为师?”天一道长受了陈大勇这一礼,心中得打算更加藏不住了。陈大勇又何尝不知天一道长的心思,只是自己还有大仇未报,怕拜了师,寒了道长的心。

“道长心意大勇明白,大勇也知道法不可轻传。您要收我为徒,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大勇身负血海之仇,怕是会辜负了道长的一片心意。请恕大勇.......”陈大勇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下行礼,却是被天一道长上前一步拖住了他。

“傻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您不怪罪就好。”

“老道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哪能因为你不拜师就怪罪与你呢?我道家的手段可不仅仅是武学,老道我对相术也是略知一二的。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看到你我是有缘的,刚你入定之时,我又细算了一番,发现你我只是有缘,可能没有那一份。”天一道长捋了捋胡须,一手扶着陈大勇的胳膊,耐心的解释道。

“是大勇没那福气。”

“哎~别说那有福气没福气的话,有缘我就心满意足了。像你这样的苗子,要是在我那山上,不知道多少人要抢你。这法能传你跟收你为徒是两码事。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血海之仇要报,也不想知道。但我刚卜算之时,发现你将来会有一劫,或许和你说的大仇有关吧,但愿我这法能帮你一帮!”

“道长传法之恩,大勇永生难忘!正如道长所言,或许我命中那一劫与我那大仇有关,若是大仇得报,大勇还活着,定三拜九叩,尊您为师!”

“没那么严重,你有这心我也就满足了。我道家一向主张遵循自然,有些东西不是强求得来就有用的。再者说了,老道我虽然时日无多,但三年五载应该还是挺的过去的,这期间我还要游历一番,说不得还有机会。”天一道长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多,倒是有一点,他并没有说。陈大勇的那一劫在他的卦象上是九死一生,不仅如此,他能如此痛快的传法给大勇,也不光是简单的看重陈大勇的悟性,而是早就算出来他的传功之人的方位,结合陈大勇的面相,举止与悟性才如此认定。只可惜,天一道长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他要是当初算的是徒弟,而不是传功之人,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二人也并没有在这些问题上去纠缠,反而聊起了家常。陈大勇也彻底打开了心防,除了心中的仇,基本上只要天一想知道的他都说了。天一道长也聊些许自己游历的经历,以及如何机缘巧合之下编撰了这部《玄天真经》。按照天一道长所说,他自己如果单论武学,估计这世上是鲜有对手,但修道多年,却是难以寸进。好像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限,又好似被困在牢笼之中,难受至极。如若不是年少时有幸见过张真人出手,他肯定以为自己修炼到了极致,但当年张真人的那一击,哪怕放到现在,他也做不到。这说明自己的极限并不是达到了极致,而是遇到了瓶颈。所以近些年一直在四处游历,想找到突破之法。而他说的时日无多,也确有其事。

按照天一道长的功力来说,不说活太久,九十或者百来岁问题是不大的。但为何他七十多就感受到自己时日无多?这就要从天一道长的另一个“功夫”说起,那就是相术。天一道长会的可不是简单的看看面相,看看八字啥的。其相术的造诣不在当年的诚意伯之下,只是不愿抛头露面,所知其高深之人甚少。其时日无多,也是因为这相术。在他年轻之时,相术有所小成,便有些飘飘然,再加上他那一颗“善心”,遇到一些苦难人总想着去解救一番。可他忘了,自己还不是神仙,透露的天机过多,便招来了天罚,削去不少寿命,要不是十多年前遇到了燕王,靠着燕王赠送的三百年老参,配合他自己多年积攒的药物一举突破到现有境界,估计天一这个名字早就不存于世间了。

这次游历,除了这些,还有一点就是要来报答当年燕王的恩情。谁知道,恩情还没报答呢,燕王又送了一个陈大勇这么一大礼给他,这下看来,燕王所求之事可能非常之大!

两人也并未吃晚饭,只是吃了些许水果填肚。更多的时候,是天一道长在解答陈大勇武学上的疑问,直到月亮高挂,有巡夜护卫过来提醒,大勇才辞别道长,并约好后面几日的去处。天一也并未对陈大勇藏私,临别时将自己随身带着一本小册子赠予了大勇,这册子正是《玄天真经》原本经文。

夜已深,陈大勇并没有入睡,而是盘坐在床榻之上,修习着今天学来的真经。银色气劲也在不断的凝练壮大,几个周天下来,陈大勇只觉得浑身舒泰,如果按照武学之分,他现在已经是暗劲中期,距离大成也就一步之遥。要知道他才进入暗劲期不到百日,不得不说这真经的强大。

一边修习,一边感叹功法的强大。陈大勇对将来报仇一事的成功率更是提高了几分,至少目前军中并无暗劲大成之人,更不用说蒋瓛以及他身边之人。

接下来的几日,陈大勇白天陪着天一道长游走燕京周边各大山脉,晚上则是勤奋的练习《玄天真经》,一刻都不愿耽搁。当然,天一道长毕竟不是来游玩的,他的去处都很有目的性,陈大勇虽然看不懂,但是估摸着也是和相术有关的一些东西。知道这相术很可能把天一道长本就不太长的寿命再次减少,也不只一次的劝说天一道长,但道长十分坚持,并笑着告诉大勇自己的功力已经比当年高深的多,这点小事减不了多少。陈大勇才稍微的放下心来,但一路上仍是对天一道长照顾有加。

这一日,陈大勇和往常一样,早早的等候在天一道长的厢房前,可直到日出巡卫快换班也未见道长出门。大勇以为道长这几日劳累了,并未多想。直到换下班的巡卫告知道长一个时辰前就走了,并交给大勇一封天一道长留的信,大勇才明白,道长原来并不想和他互相道别,信中无他,只是嘱托他小心应劫,并告知如果有那么一天,就到武当玄天峰去找他。

“有缘再见!”大勇的内心一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