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像了,像谁?(求追读)
- 杀道侣后,修仙界恶女成魔门老祖
- 我的元宝
- 2250字
- 2025-06-27 12:20:35
谢昭临指尖缠绕的黑气骤然凝固在半空。
月光下,她凝视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女,忽然开口。
“那日你捅张老三二十七刀,不只是在恨他。”
阿墨的呼吸一滞。
“你更恨的是自己。”谢昭临的声音很轻,“恨那个在赌坊苟活的自己,恨那个杀了姐姐的自己,恨那个……像野狗一样摇尾乞怜的自己。”
阿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突然仰头大笑,声音嘶哑。
“仙师说得对!”她的眼睛亮得吓人,“我捅他的时候,每一刀都在想——为什么我要活得这么脏?为什么我不能像您这样……”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干干净净地杀人?“
夜风拂过庭院,卷起几片枯叶。
谢昭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阿墨。
“仙师,”她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带笑,“您知道吗?我小时候在赌坊,见过一个有趣的人。”
谢昭临微微抬眸。
“那人总穿一身灰袍,每天只赌三把。”阿墨的舌尖舔过干裂的唇,“第一把下注很小,第二把加倍,第三把……”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可仍固执地继续,“第三把他会押上全部。”
“后来呢?”
“后来?”阿墨咧开嘴,齿间渗出血丝,“后来他把全部身家都赌没了,他跪在地上求庄家再借他一点钱,说只要翻本,什么都愿意做……后来他真赢了,可庄家早就在骰子里做了手脚,他刚走出赌坊,就被人捅死在巷子里。”她舔了舔嘴角的血,“那天我就在想,赌徒最蠢的不是贪,而是以为自己能控制结局。”
谢昭临静静看着她:“你觉得自己能控制结局?”
“不。”阿墨笑了,“我知道自己控制不了,但我享受这个过程。”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黑气,“就像现在……我知道您会杀我,可我还是想看看,您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心软。”
谢昭临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她在试探自己。
甚至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在赌。
“你姐姐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谢昭临轻声问。
阿墨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她不一样。”她忽然安静下来,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她太蠢了……蠢到以为对我好,我就会感激。”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滚落,“可这世道,善心是最没用的东西。”
“哦,对了,说到毒丹……您猜我为什么不怕?”阿墨像是想到了什么,染血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微笑,“我在赌坊后巷活了十二年,见过太多人死。”
“真的毒药……”她顿了顿“往往装在最不起眼的粗瓷瓶里,因为用毒的人,要的是人命,不是排场。”
“您给我的那颗……太讲究了,讲究得……就像花楼里那些假清高的头牌,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身价。”
谢昭临终于变了脸色。
——她竟是从这种细节看穿的?
“您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明明看穿了,还是乖乖咽下去了!因为我在赌——”
“赌什么?”
“赌您舍不得我死!”阿墨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的喜悦,“您看,我赌对了一半,您确实没下毒……”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可惜另一半赌输了。”
黑气骤然收紧。
“哈……哈哈哈……仙师,您知道吗?我这一生,赌过无数次。”她咳出一口血,却仍死死盯着谢昭临的眼睛,“都说十赌九输,可我却从来没有输过……赌坊里的骰子,赌我姐姐的命,赌您会不会杀我……我赌赢了那么多次,只是这一次,赌输了而已。”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却仍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
谢昭临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若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杀你姐姐吗?”
阿墨笑了,笑得肆意而疯狂。
“会!当然会!”她毫不犹豫,“我们就像两株菟丝花——她缠着我,我拖着她,谁都活不成!可我杀了她,我就有机会成为毒藤……哪怕只能攀附在最低矮的荆棘上!”
谢昭临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像。
太像了。
像谁?
像虞笑棠。
那个曾经卡在炼气期几十年、修为不得寸进的小师妹,那个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枚筑基丹、终于突破桎梏的虞笑棠。
——也是那个,最终背叛她、害死她的虞笑棠。
谢昭临的指尖微微一动,黑气骤然收紧。
阿阿墨的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可她的眼睛仍死死盯着谢昭临。
“仙师……”她艰难地挤出话语,“您杀过……像我这般的……人吗?”
谢昭临的指尖微微一颤。
“很多。”
“那……”阿墨的瞳孔开始扩散,“您记得……他们的脸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突然刺进谢昭临的心脏,她想起陆明川死前的眼睛,想起无数个死在她手下的亡魂。
“不记得。”她听见自己说。
阿墨笑了,这一回的笑容纯粹的不夹杂任何算计。
“那太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想被记住……”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落,那些在赌坊后巷的日日夜夜,那些为了一口吃食卑躬屈膝的过往,都随着渐渐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消散。
就像她这辈子都在努力摆脱的那个,肮脏的自己。
谢昭临看着瘫软的尸体,忽然开口道。
“你其实和虞笑棠一点也不像。”
阿墨那句话又响在她耳边——我宁愿当个恶人,也不要当个死人!
那么理直气壮,那么……耀眼。
虞笑棠从来不敢这样说话,那个小师妹啊,就算杀人也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为了幸福”,说什么“不是故意”。
一声轻笑突然溢出唇边。
原来如此。
这个满口谎言的小疯子,至少有一点是真的——她从不给自己的恶行披上遮羞布。
阿墨捅张老二十七刀时,想的是我恨,而不是被逼的;她杀自己姐姐时,想的是要出头,而不是没办法;就连最后算计她这个仙师,她也坦坦荡荡地说我在赌。
多可笑。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里,反倒是这份赤裸裸的恶,显得格外……干净。
黑气在掌心凝聚,化作幽蓝的火焰,谢昭临轻轻一挥手,火焰便落在阿墨的尸体上,瞬间蔓延开来。
“下辈子……”她看着跳动的火光,轻声道,“记得找个好点的庄家。”
火焰吞噬了那张仍带着笑的脸,烧尽了那些肮脏的过往,也烧掉了最后一点可能的痕迹。
谢昭临转身欲走,却在最后一簇火苗将熄未熄时——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