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种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安青昼拥有非常多的冒险经验，但她拥有生活常识或许不太可能。

姜羽这么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少女直接对着面饼下嘴的时候。

“你...你先等等...这东西不能这么吃吧...虽然说面饼本来就是熟的...”

他有些着急。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吃过东西了，所以当他看见少女对这一块面饼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难免就有些觉得暴殄天物。

“我知道的啦，面饼按照道理来说是要煮熟泡水的；我在书里读过。”

“那为什么还这么吃？你没有自己试过吗？”

出乎意料的，女孩耸了耸肩。

“因为某些不方便说的原因，我的厨艺不算特别好；准确来说，是我不太习惯对着一锅的水发呆。”

“...是因为害怕暴雨的原因吗？”

安青昼摇了摇头；她显然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姜羽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而且，方便面饼是非常宝贵的；这是只有旧人类才能做出来的食物，能存放非常久。”

“只有非常紧急的时候，人们才会考虑吃掉这种不会变质的食物；我这辈子也就啃过两次。”

但方便面绝对不能生吃，既然现在这种东西这么珍贵，就更应该好好品尝。

这一点姜羽饿死都不会改变。

“不过，如果你想要试一试，我这里还有很多水；暴雨应该还有半天就会停了，不用担心缺水问题。”

她从破洞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水壶；那水壶很大，粗略看上去似乎是行军款式的；上面的漆面已经掉完，露出坑坑哇哇的、泛着微光的不锈钢层。

“你把这东西放在口袋里吗？”

姜羽指了指那只水壶，如果灌满水的话，这会是相当沉重的物件。

“嗯。”

“水在雨天时很难收集，所以成熟的考古学家都会在下雨前提前灌满水壶。”

随后她又低下头。

“抱歉啊，就当我给你的补偿；我答应过要帮你杀掉那只怪物的。”

果然，这家伙还是耿耿于怀。

这下姜羽觉得有些麻烦，他是个理工直男，又是农村长大的，从小就只会实话实说，根本就处理不好人际关系。

这样子掏下去，他这辈子都找不到能卖给安青昼的东西了；所以得找别的方法完成系统任务。

“你在干什么？”

“多掏点废纸出来。”

“如果要生火的话，需要不少可燃物吧，我不想浪费那些纸箱里的笔记。”

他这么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

因为有人居住的缘故，天文塔楼的配件还是齐全；他很快找到了一口小锅，用少量的水冲了冲里面的灰尘。

将锅的两侧架起，用半块橡皮抵住木椅的一个角，把已经累积成一座小山的废纸堆到锅的最下方。

“这样会好吃很多吗？”

“会，但是狼也可能会闻着味道过来；如果你害怕我就不这么做了。”

“没关系的，我还有很多方法能杀死它；你点个火吧，我刚好也有点冷。”

他于是又从少女的火柴盒中抿出一根火柴。

“不过我只会加很少的水，这样风味会减少很多。”

“你点火好快，你觉得火是什么？”

他转过头，火柴的噼啪声中，少女的眸子正散出光来。

“一种能量形式吧；物质在燃烧过程中进行剧烈的氧化反应，就会...”

“听不懂，你是来自一个很大的村落吗？”

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

“差不多...我或许了解非常多关于旧人类的知识，也能读懂它们的文字。”

“...那我还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

“我出生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村子里；大家白天种田，晚上就耕织和睡觉，如果一年里有一场特大的雨，甚至都收不到粮食。”

安青昼叹了一口气。

“它们什么都没有教会我；我决心探索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我根本连尝试都没有，甚至连什么是火焰都不知道。”

“那些关于世界的一切呢？褪色之雨，神明什么的？”

“那些都是后来我探索天文塔楼找到的历史。”

水的温度开始上升，空气蒸腾起来，姜羽突然觉得这种话题有些不合时宜。

他年轻时也非常讨厌农村的那几块田，所以他决心聊一点不一样的。

“对了，你知道吗？”

“什么？”

“煮泡面是有技巧的；最重要的就是捞出泡面饼的时机。”

“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定要等水烧开之后再把面饼扔进去；如果你喜欢吃软乎的，就一直搅拌它，直到它彻底散的没有形状为止。”

“喜欢吃硬的怎么办？”

“那就少煮一会儿呗；你知道鸡蛋是什么吗？如果有鸡蛋的话，煮泡面一定要加鸡蛋。”

“鸡下的蛋，我家养过鸡，虽然后面它们都感冒死了。”

“...那香肠也行...话说回来，你不要的那个东西不是果酱，它们是调料包。”

姜羽指了指一旁的油包。

“如果想要泡面的汤好喝，就一定要等到泡面被捞出来后，再加入粉包和油包。”

“有什么讲究吗？”

“这个...我具体也不知道，这是我爸教我的。”

姜羽挠了挠头。

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就说了很多话，安青昼居然也默默点着头；而水煮开似乎还有一段时间。

“对了，你想要买点什么吗？”

“你说的太粗略了，等危险结束后能把这些东西画下来吗？就像那些天文台中的笔记和历史文献一样。”

安青昼指了指那只断掉的铅笔。

太好了，这样或许就可以完成完美人生的计划了；姜羽这么想着，感觉生活愈发美好起来。

“顺便能告诉我这些里面都是些什么吗？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食物？”

安青昼把那盒喜糖递了过来。

里面是很简单的一些劣质糖果：一颗金牌形状的巧克力，一枚乡巴佬茶叶蛋，一颗来自德国但原产地不明的太妃糖，还有零零散散几粒被彩色糖纸包裹的硬糖。

“一种习俗吧，到时候我一起画在手稿上；反正都是些好吃的糖，但不太健康。”

“这个呢？它好像有些腐败变质了。”

安青昼张开手心，里面是一枚灰黑色的蛋。

“你之前说鸡蛋，我就想起来这包东西里面有类似的东西；但是我拨开后闻到一股很难闻的瑟味。”

“它的蛋液都变成黑色了，凝固了，感觉已经坏了很久，所以我就把它从这袋东西里面拎出来了。”

少女这么说着，捏住鼻子。

“或许我们可以用它破坏狼的嗅觉。”

她对皮蛋的描述就和姜羽第一次吃那玩意儿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