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能打

林小满揉着眼睛飘出次卧，脑中仍是昨夜团队协作大胜的兴奋。

客厅里，沈砚已经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

林小满脚步一顿，下意识想缩回去。

昨天才被“效率负分”暴击，她暂时不想和这位活体冰山打照面。

可沈砚听到了动静，头也没抬，开口说了句：“冰箱里有牛奶和麦片。”

“……哦，谢谢沈总。”

林小满硬着头皮应声，溜进厨房。

拿出牛奶麦片，眼角余光忍不住又瞥向餐桌旁的身影。

不得不承认，抛开那能把人冻僵的性格不谈，单论这副皮囊，现实版确实比建模还要优越几分。

建模是精心雕琢的完美，而眼前这个，是带着呼吸、热乎乎的活物。

“建模师要是能对着他真人扫数据，至少还能再优化5%……”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小满用力摁了下去。

不行！不能叛变！再帅也是冰山！是甲方！是效率值负分的评定者！

她赶紧低头，塞了一口麦片。

冰得牙疼。

沈砚的屏幕上是一份关于“幻梦科技”近期动向的简报。

他的目光看似专注，眼角的余光却将林小满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偷瞄、低头、愤愤嚼麦片、又忍不住偷瞄，像只内心戏十足又怂得要命的小动物。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放下杯子时，淡淡的弧度在唇边稍纵即逝。

---

星耀互动办公区，午休时间。

“走走走！天台放风！老地方！”

陈思思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手里依旧拎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饭盒。

两人躲到熟悉的角落，陈思思揭开饭盒盖子，还是熟悉的螺蛳粉。

“你真是我生命里的光。”林小满热泪盈眶，“没有了你，我舌头就要退化了。”

“少来！”陈思思白她一眼，也埋头苦干，“快说！昨天道谢后续呢？冰山有没有被你融化一丢丢？早上我看他心情好像还行？”

林小满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他直接给我冻成冰雕！效率值负分！逻辑混乱！让我回去训练职场思维！还嫌我拖团队后腿！”

她愤愤地描述着沈砚的“暴行”，把早餐时的偷瞄和心理活动也说了出来。

“……你是没看见他那表情！大清早就在那释放冷气！不过……”林小满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八度：“平心而论，撇开那狗脾气，单看硬件……真人确实比建模绝，下颌线跟刀削似的，建模师要是能对着他扫……”

她话没说完，身后通往天台的防火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

林小满和陈思思同时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两人惊恐地回头。

只见沈砚端着他那个标志性的白色骨瓷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天地良心。

他只是来天台透口气。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完美印证了林小满上一秒的描述。

空气瞬间凝固。

林小满嘴里的螺蛳粉瞬间失去了所有味道，只剩下苦涩。

恨不得当场把脸埋进饭盒里。

陈思思也吓得够呛，筷子僵在半空。

沈砚的目光极其平淡地扫过两人，扫过那两碗散发着浓郁气息的“违禁品”，最后落在林小满那张写满“我完了”的脸上。

就在林小满以为下一秒就会听到“影响公司空气质量”、“罚款警告”或者“效率值再扣十分”之类的冰冷宣判时，沈砚什么也没说。

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或者嫌弃，只是移开目光，端着咖啡杯，走到天台另一侧的栏杆边，背对着她们，眺望远处的城市天际线。

留给了她们一个压迫感十足的背影。

林小满和陈思思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他听见了？”陈思思用眼神询问。

“肯定听见了！”林小满欲哭无泪，挤眉弄眼。

沈砚背对着她们，端着咖啡杯的手指，指节微微收紧。

他垂眸看着杯中的液体，指尖在杯壁上摩挲了一下。

【愉悦指数：+0.5%。待观察。】

一个标注在他脑海中自动生成。

---

林小满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和陈思思用光速解决了“犯罪证据”，在天台另一边那位活体冰山无形的威压下，灰溜溜地逃回了办公区。

整个下午她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就在她对着一个怎么也复现不了的边缘性BUG抓狂时，内网消息提示音响起。

是技术部负责对接测试的同事发来的：

【技术部-张工】：@测试组-林小满，关于你之前提交的‘NPC老约翰特殊对话’疑问已复核完毕。经查，该对话属于活动的隐藏彩蛋内容，并非BUG或文案废案。触发条件为：持有‘星辉碎片’数量≥5且在图书馆场景停留超过60秒。彩蛋内容为随机抽取的哲理小语，无后续任务关联。状态标记：无异常。可关闭。

林小满看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

老约翰那个神神叨叨的话原来是彩蛋？还要求这么苛刻的触发条件？

虽然得到了“无异常”的结论，算是解决了她的一个疑问，但不知为何，那句“幻影”总让她心里有点毛毛的。

她回复了一个“收到，谢谢”，关闭了那个工单。

临近下班，陈思思贼兮兮地凑过来，“诶，天台后续呢？沈总真没反应？就那么走了？”

林小满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嗯，走了。一声没吭。越是这样越可怕好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感觉我的观测点居住权在跟我挥手告别了……”

陈思思摸着下巴：“啧，这不科学啊。按他的性格，听到你背后议论他，就算不扣分也得甩个眼刀冻死你吧？居然没反应……有古怪！你说他会不会……”

她眼神突然变得八卦兮兮，“其实心里暗爽？”

“暗爽？！”林小满差点跳起来，“陈思思你脑子被螺蛳粉熏坏了吧！那是沈砚！沈砚诶！他字典里有‘暗爽’这个词？他只有‘效率’、‘数据’和‘负分’！”

“那可不一定。”陈思思一脸高深莫测，“男人嘛，被夸帅总是高兴的，哪怕他是冰山。说不定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给你打了个小勾勾呢？”

林小满想象了一下沈砚面无表情地在她的“观测日志”里打对勾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寒颤：“……姐，求你停止这种可怕的想象！”

---

回到云栖苑，林小满依旧有些蔫蔫的。

登录游戏，她习惯性地给【今天也想推了墨】发消息。

【满糖小圆子】：姐妹，今日社死成就达成。夸现实冰山帅被他本人当场抓获！就在天台！他端着咖啡像个背后灵！我感觉我离被扫地出门不远了！

【今天也想推了墨】：……（蜡烛.jpg）节哀。不过，你不是说他不如建模吗？

【满糖小圆子】：……硬件是能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听见了！他肯定觉得我虚伪！我危矣！

【今天也想推了墨】：淡定。根据行为学分析，他若当场无反应，大概率是没放在心上。

【满糖小圆子】：真的吗？可我还是好慌啊！

【今天也想推了墨】：或者，你可以试试当面夸。更显诚意。

林小满看着这条回复，整个人僵在原地。

当……当面夸？

这姐妹是魔鬼吗？

沈砚的私人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与【满糖小圆子】的私聊界面。

他指尖在屏幕上那句“硬件是真的能打”上轻轻一点。

思索了一下，切换到另一个加密应用，打开了林小满的“观测日志”。

目光在“效率值：负分”那一行停留。

片刻后，他删除了“负分”二字，重新输入：

“待重新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