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母亲的婶娘已然恢复了不少,外婆就拜别了我奶奶,就要离开高家坪。只有母亲心事重重。
阳光像是无数金色的细沙,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房间里。这本该是充满希望的景象,可在母亲眼里,却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做最后的装饰。外婆们在房间里忙碌地收拾着行李,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离别的氛围,那氛围如同清晨的薄雾,湿漉漉地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母亲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她默默地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移,每一个角落都像是藏着她的心事。她的内心像是一片被风吹皱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的短暂时光,虽然充满了纠结与迷茫,但也有着一种别样的温暖。这个地方,这个男人,都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门口,那里是我父亲每天早出晚归的地方。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盼望着能在离开前再看一眼这个男人。她的心像是一只不安的小鹿,在胸腔里乱撞。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哪怕只是再看一眼也好啊,这个男人,虽然相处短暂,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他的勤劳,他对家庭的默默付出,就像一颗种子,在母亲心里种下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然而,我父亲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母亲的心中涌起一股失落,那失落即将淹没她,但她并没有抱怨。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是个好男人,是所有女生都向往的对象,如果有缘分,自己一定会奋不顾身”
她默默地挽住外婆们的手臂上一起走离开高家坪,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疼痛却又坚定。
在这段短暂的旅程中,每一次看到大伯,母亲心中的厌恶感就像野草般疯长,愈发明显。
而面对父亲时她也觉得有一种无形的丝线相连,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默契,在空气中悄悄蔓延。
她特别渴望在这次做客结束前再见一眼我的父亲。
心甚至像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填满,已经开始容不下任何东西了。
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母亲的动作变得迟缓而沉重。她的手在行李上摩挲着,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心里盼着父亲能突然出现。她的内心充满了不舍,就像要离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她知道,一旦离开,这种刚刚萌芽的情感可能就会被距离隔断。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再看一眼就好,哪怕只是一眼。”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父亲始终没有出现。她只能带着满心的遗憾和不舍,随着外婆慢慢离开。
她或许从未想到今日一见会在未来,让她与父亲陷入一场缠绵不休的情感纠葛中。这段关系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带给她无尽的喜悦与痛苦,让她深刻领悟到亲情的复杂与深沉。她将在爱与矛盾之间徘徊,像一只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不断探索着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和归属。
自高家坪归来后,母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几分灵动劲儿。她常常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个事物,那专注的模样就好似要把眼前的东西看穿看透一般。
时光悄然流转,当母亲与父亲再次相遇的时候,外婆的父亲已然过世。外公们买了一头牛去高家坪祭奠。当然,母亲又跟着去了。这次的高家坪没了上次来的那么欣欣向荣了,反而是略显清冷凄凉,并排了很多的花圈,来往的人群里每个人都神情哀伤,仿佛把他们二人隔成了两个世界。
母亲远远地就瞧见了父亲,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此时的父亲正在灵堂前吹奏着芦笙曲。两个小伙子也跟着敲锣打鼓。父亲吹的芦笙曲是《送亡人往生曲》哀伤的旋律都紧紧牵动着每一位来祭奠的亲戚朋友。
母亲那个时候对生与死的概念还是有点模糊,她知道那样的场景意味着生死离别,但是却表现不出来那种悲伤情绪。静静地站在外婆们身后,听她们哭丧声。
灵堂之中,除了父亲的芦笙曲还在吹奏,其余的都是一片压抑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外婆的身上,她就像被黑暗的潮水淹没的孤岛。外婆瘫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那悲痛欲绝的哭声从她的喉咙里不断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周围的人默默围在她的身旁,手搭着她的肩膀,脸上满是哀伤与同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外婆的双手紧紧捂住毛巾,费力的哭喊!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通过这个哭喊声里宣泄出来。她的哭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每一声都是对亡父深深的思念与不舍,那哭声里夹杂着无尽的回忆和无法言说的悲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空气似乎也被这悲痛渲染得更加沉重压抑。
夜已深,当夜晚的仪式终于结束的时候,父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力一般,疲惫不堪。他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随意地躺倒在院里的石板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母亲呢,她那娇小的身躯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几个三十多岁的醉汉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眼中满是不怀好意。“小妹,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孤单呀,走,跟哥哥们走,哥哥带你找个地方睡觉去。”其中一个醉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拉扯母亲。
母亲惊恐地往后缩,声音带着颤抖喊道:“你们想干什么呀,再拉我,我可就要叫人了。”
“让你叫呀,你叫得越大声,哥哥我可就越喜欢呢,哥哥就喜欢爱叫的女人。”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满脸淫笑,说完便猛地一把抱起了瘦弱无助的母亲。
母亲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她拼命地用小手无力地拍打那个男人,可她那点力量在男人的怀里就像蚍蜉撼树,根本无济于事。她越是挣扎,男人抱得就越紧,母亲的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她的身体在男人的怀里瑟瑟发抖,显得无比脆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父亲听到动静,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猛地站了起来。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冲了过去,朝着那几个醉汉怒吼道:“你们这群混蛋,放开她!你们哪里来滚哪里去,别到我高家坪这里撒野”
“你谁呀,口气这么大”醉汉不以为意
“你管我是谁,在我们的底盘上是虎你得卧着是空你得盘着,再不放手别怪我不留情面!”父亲指着他们怒骂起来
“你一个人,难道我们五个还会怕你不成,来吧,老子就是不放手,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醉汉继续纠缠
父亲二话不说,直接进屋里叫来了管事的,几个一起守夜的青年都起来指责这些醉汉。他们才悻悻离去。
外婆没看到母亲身影,她着急忙慌的赶来,把母亲护在身后,这一次母亲并没有正面与道谢,就被外婆一把拉走。她只知道那个他讨厌的男人又一次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