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紧接着，是更多混乱的尖叫、物品砸落破碎的刺耳声响，如同瘟疫般从生鲜区迅速蔓延开来！

“杀人了！”

“怪物！有怪物！”

“救命啊——！”

骚动如同爆炸的冲击波，轰然扩散！

林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来了！比记忆里早了那么几秒，但终究还是来了！他猛地将沉重的购物车往前狠狠一推，撞向挡路的敦实保安。保安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后跌倒，连带撞翻了旁边一个堆满促销纸巾的货架。雪白的纸巾包哗啦啦倾泻而下，瞬间制造了一片混乱的障碍。

“拦住他！”瘦高保安惊怒交加，试图绕过纸巾山扑过来。

但林夜根本没打算从正门突围。他趁着混乱，猛地转身，扛起肩上的那箱水，像一头敏捷的猎豹，朝着超市内部、远离正门骚乱的方向狂奔！目标——员工通道！那里直通后面的仓库和卸货区！

超市已经彻底乱了。人群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尖叫奔逃，购物车被撞翻，货架被推倒，商品滚落一地，被无数慌乱的脚步践踏。广播里刺耳的消防警报声突兀地拉响，更添了几分末日般的混乱。

林夜在奔逃的人潮中逆流穿梭，凭借着对超市布局的记忆和远超常人的冷静判断，左冲右突，硬生生在混乱中撕开一条缝隙。

就在他即将冲到标有“员工通道”字样的厚重防火门附近时——

“吼呃——！！！”

一声充满兽性、粘稠沙哑的咆哮，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湿漉漉的撕扯声，猛地从旁边一个倒塌的膨化食品货架后传来！

林夜瞳孔骤然收缩，冲刺的脚步硬生生刹住！

只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庞大身影，正背对着他，跪在地上。他身下压着一个穿着超市围裙的女员工。女员工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大股大股暗红的、带着泡沫的鲜血正从她被撕裂的颈动脉处狂涌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瓷砖和散落的薯片包装袋。

是那个之前试图阻止林夜的敦实保安！他的制服肩部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下面翻卷的皮肉，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布料。他的头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扭动着，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猛地转了过来！

那张脸，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模样。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满了蛛网般的暗紫色血管。双眼浑浊一片，眼白完全被一种污浊的黄色覆盖，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的黑点，死死锁定了近在咫尺的林夜！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非人的弧度，一直撕裂到耳根，露出沾满鲜血和碎肉的森白牙齿，粘稠的、混合着血液和涎水的液体正从牙缝间不断滴落。

是它！第一个尸变者！位置变了，但依旧是保安！而且……林夜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这尸变的速度！太快了！从被咬伤到彻底异变完成，绝对不超过二十秒！这比前世初期那些需要数分钟甚至更久才完成转化的丧尸快了何止十倍！

保安丧尸对身下还在抽搐的女员工失去了兴趣，它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沾满鲜血的双手猛地撑地，那力量之大，直接将瓷砖按出了几道细微的裂纹！它像一头发现新鲜血肉的鬣狗，四肢着地，以远超常人的爆发力，朝着林夜猛扑过来！带起的腥风瞬间扑面！

太快了！这速度也远超林夜记忆中的初代丧尸！

生死一线！林夜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扛在肩上的那箱水成了巨大的累赘！扔掉？不行！这是宝贵的资源！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猛地将肩上的整箱矿泉水狠狠向前抡砸出去！

沉重的纸箱带着风声，像一颗炮弹般砸向扑来的丧尸！

“砰！！”

一声闷响！纸箱狠狠砸在保安丧尸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前扑的势头猛地一滞，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踉跄。脆弱的纸箱瞬间爆开，十几瓶矿泉水哗啦啦散落一地，四处乱滚。

就是现在！

林夜不退反进！趁着丧尸被砸懵、立足未稳的瞬间，他像一头扑食的猎豹，爆发出全身的力量，猛地前冲！没有武器！他唯一的武器就是这具在末日挣扎了十年、早已被磨砺得远超常人的身体和刻进骨子里的杀戮本能！

在接近的刹那，林夜身体猛地一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丧尸胡乱抓来的、指甲变得漆黑尖利的手爪！腥臭的风几乎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同时，他蓄满力量的右拳，如同出膛的铁锤，带着全身拧转发出的爆裂力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轰在了保安丧尸的下颚上！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响起！丧尸的下颚骨被这凶狠的一拳直接打得粉碎变形！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的头颅猛地向后仰去，整个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向后重重摔倒在散落的矿泉水和膨化食品包装袋上。

但这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失去行动力的一击，对丧尸来说仅仅是阻碍！它没有痛觉！被打烂的下颚骨茬刺穿了它青灰色的脸颊皮肉，粘稠的黑血涌出，但它喉咙里依旧发出愤怒的“嗬嗬”声，浑浊的黄色眼珠死死盯着林夜，挣扎着就要再次爬起！

林夜眼中厉色一闪。不能给它机会！初代丧尸的弱点只有大脑！他猛地扑了上去，膝盖如同铁桩，狠狠跪压在丧尸疯狂挣扎的胸膛上！那沉重的力量几乎压碎了丧尸的肋骨！他左手死死掐住丧尸不断扭动、试图撕咬的脖子，将其头颅死死按在地上！右手五指张开，如同铁钳，带着一股近乎同归于尽的狠厉，朝着丧尸那不断开合、流淌着黑血的烂嘴上方——眼窝与额骨的交界处——狠狠插了下去！

噗嗤！

触感粘腻而坚硬。指甲瞬间崩裂，指骨传来剧痛。但林夜不管不顾，手指如同钢钎，带着一股要将天灵盖都掀开的决绝力量，穿透了薄弱的眼窝骨骼，狠狠刺了进去！

“呃嗬——！”丧尸的挣扎骤然加剧，身体像通了高压电般剧烈抽搐，力量大得几乎要将林夜掀翻！

就在林夜感觉自己指骨快要被那坚硬的头骨挤碎、力量即将耗尽、丧尸的利爪即将抓破他手臂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纯粹、仿佛来自宇宙最深寒处的奇异感觉，毫无征兆地从他剧烈搏动的心脏深处炸开！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眼前猛地爆开一片深邃、宁静、仿佛能吞噬一切混乱的幽蓝光芒！

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机械合成音，如同冰冷的溪流，直接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响起：

【熵减系统激活……】

【检测到宿主处于致命威胁状态……】

【检测到初级尸毒污染（目标）……】

【熵减模式启动……】

【能量通道建立……】

【开始逆向解析污染源……】

【秩序注入……】

林夜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洪流，顺着自己插在丧尸头颅里的右手手指，狂暴地倾泻而出！

噗——！

一声沉闷的、如同西瓜爆裂的声响！

保安丧尸那颗还在疯狂挣扎、试图撕咬的头颅，在幽蓝光芒的笼罩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从内部发生了诡异的塌陷和瓦解！坚硬的颅骨、粘稠的脑组织、污浊的血液……所有构成它“存在”的物质，都在那幽蓝光芒中飞速地分解、消散！

不是物理上的爆裂，更像是一种……从存在层面上被强行抹除、归于“无”的过程！

仅仅不到一秒！

林夜右手下的触感骤然一空！那疯狂挣扎的力量消失了！只剩下他跪压着的一具无头尸体，颈部断裂处平滑如镜，没有一丝血迹，仿佛头颅从未存在过。几缕细微的、闪烁着微弱星光的蓝色尘埃，正从断裂的颈口缓缓飘散，随即湮灭在空气中。

【熵减完成。】

【初级尸毒污染源已清除。】

【熵值波动稳定。】

【获取：低级秩序结晶 x 1（已吸收）】

【系统能量储备：0.7%】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回荡。

林夜跪在尸体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淌下。右手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刚才的搏杀并非虚幻。他看着自己沾满粘稠黑血的右手，又看了看身下那具诡异消失头颅的残躯，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这就是……熵减系统？抹杀存在？净化污染？

然而，还没等他喘匀一口气，脑海中那冰冷的提示音突然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锐：

【警告！】

【检测到高维精神污染源！】

【污染类型：未知低语（次级投射）！】

【污染强度：微弱（空间扩散态）！】

【精神防护屏障启动……1%……2%……】

【认知污染风险：高！立即脱离污染区域！】

几乎在警告声响起的同一刹那！

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细碎砂砾摩擦着灵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灌入了林夜的脑海！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低沉、混乱、充满了难以名状的疯狂和亵渎感，仿佛有无数个扭曲的意志在耳边用非人的语言呢喃、嘶吼、狂笑！

林夜的大脑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太阳穴突突狂跳！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光怪陆离！超市里奔逃尖叫的人群、倒塌的货架、闪烁的警报灯……所有的景象都开始扭曲、拉长、旋转，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疯狂搅拌的万花筒！耳边那混乱的低语声越来越响，如同汹涌的潮水，试图将他仅存的理智彻底淹没！

SAN值！精神污染！克苏鲁的低语！这么快就……来了？！

“呃啊！”林夜痛苦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身体因为剧烈的头痛和精神冲击而剧烈颤抖，几乎要从丧尸的尸体上栽倒下去。

而就在他前方不远处，那片混乱奔逃的人群边缘，另一个刚刚被扑倒撕咬的受害者，身体也开始剧烈地、违反生理规律地抽搐起来。他的脊背高高弓起，皮肤下的脊椎骨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硬生生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