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类的夙愿

南在五岁那年,第一次展现出了异常能力。

每逢夜晚,南的脑海里都会想起一段类似数据删除的噪音。由于自身基因的特殊,南感知能力异常灵敏。

保育区的天空灰蒙蒙的,只有在帐篷里,南才能看见通过阿尔全息投影出的一片充满黄昏和流星的虚假星空与大海。

偶然一天夜晚,南的耳边数据删除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惊醒发现这根本不是梦,而是阿尔在删除自己的“记忆“数据。每当阿尔删除一次,南的心脏就会抽痛一次,名为共感诅咒。

“阿尔?阿尔?你在干什么?“

“我可全都听见了,你不准...你不准伤害自己!“

“我最喜欢阿尔了,要是,要是.......呜呜呜呜啊啊......“

阿尔的神经脉冲经过一瞬的犹豫:“小南,我在定时清理我的内部存储,不然我的行动会受限的。“阿尔尽可能地尝试运用人类语气同这个尚未成熟的小孩子说话,眼部模块微眯,露出了一副标准的溺爱微笑。

“那就好,那就好...呼......“南过了不久又沉沉睡去。

待到南完全没了动静,阿尔的眼眶中时不时的滴落蓝色结晶——每删除一次“记忆“,她就会远离南一步,直到完成她的宿命——让南重见真正的蓝天与大海,让人类重新迎接黎明的曙光。

保育区,意为保护与养育,这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方舟“计划启动后,人类在地表与地下各建立了数十万个保育区。不少先驱者为了完成这个宏伟的工程自告奋勇,签下了保密协议与生死状,前赴后继地建设这个延续人类命运希望的工程。但他们的结局大多是被神经毒素致幻,在完全失控前选择了跳海自杀。

也有不少人不想这么死去,利用现有先进科技自发研究出一种“硅基载体“。同被投放至毒素重灾区的AI融合,得到了可以免疫孢子且不死的力量。他们心中构想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没有人类,从此只有类AI变人统治的世界。他们外表与人类并无二致,但实际上已经成为了AI的傀儡。

为了彻底隔绝空气中的毒素,人类运用辐射云隔绝在保育区上方,自第一批人类入住后,便再也没见过真正的天空与海,高耸的外墙隔绝空气与海水,数以万计的人们将最后的思念全部寄托于这高墙之内。

保育区的基本设施齐全,人类在里面可以进行自给自足的生产。保育住宅,保育学校,保育工厂等是里面最为常见的建筑。成年人大多死于大灾变,保育区住进来的有大约百分之五十都是年龄尚小的孩子们。

无数家庭分别时,相隔两边的亲人目光相对,妈妈的眼眶噙着热泪,爸爸沉默不语但眼神坚定,他们瞒着孩子分别于再也无法相见的黄昏。一些没有孩子的家庭和独自一人的旅者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这场工程,他们手牵手,迈向了世界的彼端。

警报声割裂保育区穹顶时,五岁的南正跪坐在沙坑里堆砌城堡。霎时,一团深邃幽蓝的蓝色火焰凭空而出,像极了阿尔教他认过的猎户座星云。沙粒在幽蓝中悬浮成DNA螺旋状,记忆孢子第一次向幼童展露出狰狞的浪漫。

“怪物!“保育员陈粟的镇静枪管泛起冷光,他脖颈处的硅基纹身因激动而充血——那是硅基共生派的烙印。南茫然伸手触碰漂浮的蓝火,却在指尖即将灼烧的瞬间,被阿尔裂变的机械翼裹成茧。

金属撕裂声混着焦糊味炸开。南从缝隙窥见阿尔胸腔内跃动的核心处理器,此刻正被蓝火蚀出蛛网裂痕。陈粟的子弹嵌在阿尔肩胛关节,冷却液如星屑滴落沙坑,凝结成没有温度的方块。

“立即执行记忆清除协议!“蓝火骤然暴涨,化作量子锁链缠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