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到底是谁

首先，得去逛吃逛吃。

据说新开的那条美食街好吃的数不胜数，汤圆已经心向往之很久了。

逛吃之后再干什么呢？

对了，去西山玩。

听某同学说，此时节西山的丁香花开得正盛。

说看花的人如潮水一般。

盛花季节，不去看可是辜负了花儿们。

而且，丁香花盛开的地方，正好有一座游人如织、香火鼎盛的寺庙。

汤圆想去庙里拜一拜，求菩萨保佑自己高考至少能考进一所大学，甭管是什么大学都好。

如此，又逛了又玩了又吃了又赏了还祈祷了，安排得不要太完美！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一个伴。

汤圆拿起手机，拨通了好朋友雪蔓的电话。

汤圆和雪蔓是死党。

虽然她俩不在一个学校，但汤圆对雪蔓的生活了如指掌。

她知道雪蔓明天也放假，知道她也一定正在想如何利用这黄金假期。

果然，汤圆的电话一到，雪蔓立刻在那边狂笑。

哎呀，生活真的不要太美好！

汤圆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将明天要用的背包收拾出来。

然后，她就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写作业。

今天就是写一夜，也要把作业完成。

否则，明天玩也玩得不安心！

说也怪，今晚汤圆可没有想什么玄天宫主。

但玄天宫主却自动地到了她的梦里。

当时，模模糊糊的，汤圆在一个什么地方挖呀挖呀挖。

一回头，一个白衣飘飘的神仙站在了她身后。

好像是阴霾满天的，却突然光芒万丈，整个世界顿时变得极明亮极明亮。

玄天宫主就站在这明亮的天光里，整个人都在闪烁光芒。

“你在挖什么？”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可汤圆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善意，还有他的温和，以及他的那颗柔软的心。

汤圆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反应极快。

“我种花啊！”

“种花？玄天宫里从来都没有花。”玄天宫主说。

“从来没有，不表示今后没有，对不对？”汤圆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你看你，这里太冷了！”说着她抱紧了两只胳膊。

“种点儿花，也让这里有些亮色。颜色一多，这里就会显得热闹些。”

“我不需要热闹！”玄天宫主说。

他的口气表面上很坚决。

不过汤圆却听出了“同意”两个字。

“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宫主！”汤圆道，“不是只有一种颜色的！你老是看一种颜色，生活就会变得单调乏味，没劲透了！人生多美好啊！当然，你们神仙的日子更美好！何不享受生活呢？至少，你这园子里有些花花草草的，你看着也养眼嘛！”

“随你！”玄天宫主转过身去。“待会儿，记得过来背《太上感应篇》。”说完他就走了。

“什么？”汤圆一头雾水。

《太上感应篇》？这什么书？还要背？

不对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我在这天上也要背书？

还是背这种难背的古文？

汤圆丢了下手里的铲子，追上玄天宫主。

她要搞清楚，他凭什么叫她背《太上感应篇》。

“师父！不，宫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还要背《太上感应篇》？”汤圆问。

玄天宫主停下来，看了看汤圆，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提得颇为奇怪。

“昨日教你读的《太上感应篇》，我说过今日要检查背诵的，怎么，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玄天宫主脸上微微露出怒色。

“噢，不不不！”汤圆连连摆手。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宫主不高兴。

“我——”汤圆嗫嚅着，“我最近记忆力特别不好。您昨天教了我这篇书？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记得？”汤圆小心地看着玄天宫主的脸色。

宫主再次停下脚步，目光严厉地盯着汤圆。

“是你自己缠着要做我的徒弟，现在你又如此贪玩不学，那你走吧！”说着玄天宫主拂袖而去。

汤圆一拍脑门，哎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几时拜他为师了？我怎么半点印象也没有？难不成，我得少年痴呆了？

“宫主，宫主！”汤圆又追上去。

“我背，我背！您昨天教得太好了！我听得直想流泪。您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几乎背了一夜呢！”

汤圆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确实写作业差不多写了一夜呀！此刻，她应该是在梦中的。

“你的意思是，背得很熟了，是吗？”玄天宫主的神色缓和下来。

汤圆直想把自己劈成两半。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待会儿见机行事。

进了白玉书房。

汤圆一眼就看见宫主的巨大白玉书案上放着一小盆绿植。

那是一盆勿忘我。

是汤圆前两天在街上偶然买到的。

汤圆的两眼瞪得贼大，眼眶都要炸裂了。

她蹬蹬蹬跑过去。

没错。这个小小花盆她可是认识。

是她在卖花老头儿柜台上左挑右挑精挑细选的，上面画着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百分之百是她的花盆。

汤圆惊愕地看着玄天宫主。

“宫主，这盆花，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玄天宫主正手拿一本书翻看，见问，奇怪地道：“不是你拿来的吗？”

他双眉微锁，有些担忧地看着汤圆。

汤圆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了。

这一切，太诡异！

“你怎么了？”玄天宫主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汤圆的额头。

啊，他的手好凉，却又好舒服。

怎么不多摸一会儿。

“你坐下！”

“调息！闭眼！凝神！”

玄天宫主也坐下了。

一缕蓝色的光线钻进了汤圆的额头。

少顷，玄天宫主收了蓝色光线。

汤圆睁开眼。

“宫主，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怎么您教我读书的事，还有拜师的事，还有勿忘我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汤圆惶恐地问道。

“你先别急。”玄天宫主说道，“确实有些奇怪。你的身体里好像有两颗灵珠，而且，她们正在打架。”

啊！汤圆大惊失色。

“我是不是被妖孽缠上了？”

玄天宫主沉思着摇摇头。“不像。”

“那我是生了病？”

“你呼吸均匀，脉象平稳，心脏强劲，身体康健得很！”

汤圆有些不好意思。

宫主这话，是说自己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莽夫蠢材一个？

“那我是怎么了？”汤圆闷闷不乐地说。

“这样。”玄天宫主想了想，“这段日子，你就不要回浣花谷了，就住在我这里。时间一长，我自然能看出你的问题。”

“什么？浣花谷？我跟浣花谷什么关系？”汤圆更加诧异。

“怎么，你连自己家都不记得了？”玄天宫主也越发惊奇。

汤圆恨不得死去！

志怪小说她看了不少。

也知道这世界太大，什么奇怪的事都可以说不奇怪。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奇怪的事会发生她自己身上。

难不成，我在这世间具有双重身份？

难不成，我其实是个妖精？

“师父！你是我师父吧？”

“没错。”

“师父，你可得救救我！我不能还这么小就……痴呆了，不认识自己了。我宁愿死！”

“哪里就到死的份儿上，不要乱想。我自然会救你。”

汤圆听了这话，心才稳稳地放下。

她信赖他！

他说救她，就一定会救她！

“可是我还要上学！”汤圆脱口而出。她突然想起明天还要上学的事情，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学的事不急。”显然，玄天宫主把彼上学当成此上学了。

“再说了，你日日在我这里，功课的事，我自然慢慢教你。你担心什么？”

看玄天宫主的神情，好像汤圆能担心学业，真是脑袋开窍，开天辟地头一回。

现在，汤圆着急要从玄天宫主口中知道自己是谁了。

“宫主，我是你的徒弟，对吧？”

“是。”

“你是啥时候收我为徒的？”

“五百年前吧？”

五百年？汤圆在心里暗忖。天上一天，人间百年。照这样算，那就是五天前。自己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天前第一次来见玄天宫主的。看来，当日在宫主面前玩弄了障眼法之后，自己居然还拜了师。

“我是怎么样拜宫主为师的？”

“你先用障眼法变了一碗汤圆出来，还想让我和你一道吃。我破了你的障眼法，你本来已经走出宫门了，却又转回来，跪在我面前又是哭又是求的，一定要我收你为徒。还说自己法术低微，处处受人欺负，一个人必须要自立自强自己能照管自己之类的话。我被你从天明缠到天黑，你又哭得几乎震动了天庭。不得已，我只好答应你。”

汤圆傻了眼。

自己居然是这样没脸没皮地强逼了宫主做师父？

还下跪？哭声震天？哀求？

我的天，这还是我汤圆的作风吗？

这怕不是另一个汤圆吧？

“那，我的家在浣花谷又是怎么一回事？”汤圆再问。

“唉！”玄天宫主叹出一口气，“看来你真是一点也记不得了。我这几天算是白费了一番心血！哦，你呢，是浣花谷中的一棵草，呶，就是这株草。”宫主指着那一小盆勿忘我。

汤圆又是大受打击。

怎么？我不应该是浣花谷中的一株牡丹，或者芍药吗？最差也得混个月季什么的吧！居然长得这般貌不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