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又高又硬

2010年2月4日，立春。

粤省，《让子弹飞》剧组，黄四郎鸿门宴取景地。

竹林掩映，碉楼耸立，易守难攻，万夫莫开。

洒满阳光的石板小路上。

翟成仁脚步平缓前往碉楼。

他单手拎着一捆香蕉，每根都又粗又长又黄。

看见碉楼前空地站着的花姐扮演者、姜玟的老婆、两个小男孩的母亲——周芸。

翟成仁脚步依旧平缓。

走到周芸身后驻足，迎面微风吹来成熟韵味。

掰下一根香蕉递出。

“嫂子，吃根香蕉。”

周芸听到年轻磁性男声，转过身稍稍抬高视线。

哟，好靓的仔。

上身夹克，下身长裤，目测一米八高，短发精神干练，外表斯斯文文。

剧组里有这号人？

周芸揣着疑惑，接过翟成仁递出的那根香蕉。

“谢谢……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话一出，旁边蹲在地上扎堆抽烟的老三、老四、老五、老七，同时起身靠了过来。

他们看向翟成仁的目光充满审视意味。

老三廖烦还在撸袖子。

这个动作的意图很明显——保护我方嫂子。

大哥在碉楼里拍戏，不能让嫂子丢了！

翟成仁将手里那捆香蕉抛给廖烦。

“嫂子，初次见面，我送出去五条华子才进这取景地。”

周芸恍然，没问谁收了华子：“有什么事？”

翟成仁眼神平静，打算说个善意谎言。

他昨天从2025撞大运回到2010，年龄从35岁变成了20岁。

实话实说多半会吓到人。

曾经的这个时候，翟成仁因为酷爱电影，进入影视剧投资领域摸爬滚打。

结果证明，如果人在某个行业里亏了钱，不回头也不改行，还能亏更多的钱。

往事愿赌服输。

现在翟成仁只想开心玩透内娱，能出名更好。

为了这个简单目标，他想把子弹飞导演收下当……合作伙伴。

“嫂子，姜玟导演是我偶像，我想在片场跟他合影留念。”

“就这点小事让你送出去五条华子？”

周芸心生警惕：“你是不是记者？”

翟成仁从裤兜摸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周芸接过来一看，号码妖妖灵开头，京城人，普通话很标准，没口音。

生于1990年1月1日，正宗九零后。

住址在南二环心怡小区，距离每天升旗的地点两公里。

周芸知道那个小区房价每平米三万五，最小的40平米户型要一百多万，最大的230平米户型要八百多万，精装加钱。

里面的业主做什么营生都有可能，哪怕真做记者，结交多半也是利大于弊。

周芸挂起和熙微笑，递还身份证：“请跟我来。”

“谢谢嫂子。”

“客气。”

翟成仁跟上周芸脚步，走进黄四郎设宴的碉楼。

外面廖烦给众人分香蕉，嘴里羡慕道：“那斯文小子长得真帅，演变态绝对能出大名。”

里面走在楼梯上的翟成仁没听见廖烦的祝福。

他正在听周芸说剧组里的事。

“片子快拍完了，最近在拍一场吃饭的戏，虽然只有十分钟，但已经拍了六天，今天第七天，胶卷用了十几万尺都没拍好。”

翟成仁明白，今天是拍鸿门宴的最后一天，他来的不算晚。

再过十天就是春节，子弹飞会在春节前杀青。

周芸剥开香蕉皮，浅浅咬下一口，压低嗓音提醒：“待会你别说话，我怕家里那口子正想事呢。”

“嫂子放心。”

到达楼上片场。

翟成仁看见了熟悉的电影场景。

染血布帘。

摆满酒菜的圆桌。

圆桌周围地面铺有环形轨道，轨道上三台摄像机分别对准桌上三人。

张牧之姜玟，黄四郎周闰发，马邦德葛忧。

此时现场鸦雀无声。

剧组工作人员们贴墙站立，各个面露疲态。

葛忧瘫在椅子上摆烂，满脸生无可恋，好像被很多人睡过。

周闰发抬头望着天花板，目光涣散，仿佛捐掉了全部家当。

姜玟皱眉沉思，脚下满是烟蒂。

周芸见此没敢上前，眼神示意翟成仁别乱动。

翟成仁点头回应，紧接着听到姜玟粗犷的嗓音。

“我觉得收尾那句台词还是不太行。”

姜玟轻叹：“师爷，吃，县长，喝，黄老爷大吃大喝……差点意思。”

贴墙站着的剧组制片人、八岁孩子扮演者——马科。

小心翼翼走上前，轻拍姜玟肩膀。

“大吃大喝挺好的，现在流行大吃大喝。”

姜玟恼怒捶桌：“我拍的又不是现在，上一边站着去。”

马科连忙退后，表情比八岁孩子委屈。

这些天他都麻了。

酒瓶上不让植入广告，直接损失好几千万。

这场戏还折腾这么多天。

眼看能完事，最后一句台词却无法敲定，已经改过好几版了，真是要多牙疼有多牙疼。

马科退至墙边，看见周芸，果断递出求救眼神。

周芸视若无睹。

她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根本救不了。

每次她出手相救，晚上肯定要挨折腾。

谁爱救谁救，女的除外。

翟成仁看清当下局势，果断开口，朗声道：“师爷，高！县长，硬！黄老爷又高又硬！”

霎时间，众多视线朝这边汇聚。

周芸瞪大眼睛看向翟成仁——我不是让你别说话吗？嫌我晚上太轻松？想给我加点速度与激情？

没等周芸向众人表达歉意。

瘫在椅子上摆烂的葛忧猛然坐直，他连连拍桌：“这个好，这个真好！”

周闰发瞳孔聚焦，坐在那里轻轻鼓掌。

紧接着众人纷纷鼓掌，热烈的掌声仿佛能把桌子掀翻。

马科用力拍手，高兴得像个八岁傻孩子。

姜玟站起身，双眼死死盯着翟成仁，确定未曾谋过面。

“就是这个又高又硬，好！好！好！”

姜玟接连喊出三声好，视线转向周芸：“老婆，别让贵客跑了。”

周芸果断挽住翟成仁胳膊。

“开机！”

姜玟大手一挥，片场有条不紊开始忙碌。

周芸悄悄挽着翟成仁往外走。

刚进楼道，周芸长出口气：“你可吓死我了。”

翟成仁缓步下楼：“嫂子别挽着我，容易把我吓死。”

“不行，我怕你跑了。”周芸挽的更紧了些。

翟成仁被动承受阵阵柔软。

这可真不是他馋嫂子。

估计是嫂子馋了。

走出碉楼。

廖烦他们同时投来视线，瞧见周芸挽着翟成仁，他们连香蕉都不会吃了。

什么情况？

嫂子为什么挽着那个小子？

谁给翻译翻译，挽着那个小子的嫂子，到底还是不是嫂子？

如果是的话……大哥是谁？

周芸瞧见他们困惑的模样，笑道：“你们都别愣着了，导演说这位是贵客，千万不能让贵客跑了。”

翟成仁瞬间被四个大汉包围。

廖烦递出半捆香蕉：“兄弟，吃点香蕉，挺甜的。”

老四老五老七每人递出一包烟，生怕不够抽一样。

翟成仁摆手：“谢谢各位，香蕉吃过，烟没学过，我不跑，用不着围着我。”

廖烦他们同时上前半步，围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