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潮复涌

晨光刺破云层,给这座劫后余生的城市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钟楼广场上,警戒线内的工作人员正紧张地清理着满地狼藉,碎裂的砖石与焦黑的符咒残片被逐一收集,仿佛要将昨夜的恐怖痕迹彻底抹去。然而,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与市民们脸上未消散的恐惧,都在无声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阴阳之战。

陆川站在广场边缘,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手机屏幕不断弹出新闻推送,标题从《市中心突发神秘异象》到《专家称系罕见自然现象》,内容荒诞得令人发笑。他苦笑一声,将手机塞回口袋,目光却被不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吸引——车窗半摇下,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透过镜片打量着他,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当陆川试图走近时,车辆却迅速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在看什么?”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一身休闲装,却难掩眼中的疲惫,右手还缠着绷带,那是昨夜被怨灵抓伤留下的。不等陆川回答,她便递来一个牛皮纸袋,“玄门会内部整顿暂时告一段落,李长老供出了几个同党,但关于‘幽冥计划’的核心资料,他们一概不知。”

陆川打开纸袋,里面除了几份审讯记录,还有一张泛黄的旧报纸复印件。1927年的头条新闻赫然写着:《城南神秘戏班一夜消失,百具尸体惊现戏台》,配图中,斑驳的戏台上血迹蜿蜒,背景里隐约可见与镇魂杖相似的图腾。“这些线索都在指向一个更古老的秘密。”苏晴指着报纸角落的小字,“你看,报道里提到戏班班主姓‘冥’,而鎏金面具男的组织,很可能就叫‘冥渊’。”

话音未落,陆川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小苏,但接通后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小苏?你怎么了?”他提高音量,心脏猛地收紧。电话那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一个扭曲的机械音:“陆先生,想救你的朋友,就带着地宫的残页复制品,今晚十点,城郊废弃糖厂。”

“等等!你们是谁……”回应他的只有忙音。苏晴立刻掏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最终指向西北方向:“是‘血魂引’的气息,对方用活人鲜血设下了陷阱。”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我们不能不去,小苏恐怕撑不了太久。”

夜幕降临,废弃糖厂的轮廓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噬着微弱的月光。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厂区内杂草丛生,破碎的玻璃窗后隐隐透出猩红的光。陆川握紧从忘川阁借来的符咒匕首,与苏晴小心翼翼地潜入。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血腥味,地面上蜿蜒的血迹如同诡异的引路标。

“小心,这里的阴气……”苏晴的话被一阵阴森的戏曲声打断。循声望去,制糖车间的高台上,小苏被锁链吊在巨大的戏服木偶上,她的手腕和脚踝都在渗血,鲜血顺着木偶的裙摆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个血色八卦阵。而在她面前,一个身着墨色长袍、戴着青铜戏面的人正缓缓转动手中的骨扇。

“冥渊的人果然还没死绝。”苏晴低声道,指尖已经捏好符纸。青铜戏面人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如同无数人同时开口:“陆川,你以为毁掉镇魂杖就万无一失了?‘幽冥计划’的真正核心,从不是打开阴阳通道那么简单。”他挥动手臂,四周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仪式都要以戏台为中心吗?因为那是连接‘阴阳戏场’的入口——一个由无数怨灵怨念凝结的异度空间。”

陆川想起地宫壁画中未解读的部分,心脏猛地一沉。青铜戏面人继续说道:“城南大戏院的惨案、镇魂杖的铸造、引魂者的培养,都是为了给‘阴阳戏场’注入力量。而你手中的残页复制品,正是开启最终入口的钥匙。”他话音刚落,小苏突然剧烈挣扎,口中吐出黑色的雾气:“陆哥……别给他们……”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她的魂魄将永远困在戏偶里。”青铜戏面人轻挥骨扇,小苏发出痛苦的惨叫。陆川刚要掏口袋,苏晴突然拽住他,低声道:“他在说谎!残页复制品只是诱饵,真正的关键是……”

话未说完,车间顶部的吊灯突然炸裂。数十个身穿红衣的怨灵从阴影中扑出,它们的面容扭曲,指甲如利刃般寒光闪烁。苏晴甩出符纸组成火墙,陆川则冲向高台。符咒匕首划开怨灵的攻击,他的手臂却被利爪划伤,鲜血滴落在地的瞬间,血色八卦阵突然亮起,将小苏和青铜戏面人包裹在光柱中。

“愚蠢的凡人!”青铜戏面人的声音带着癫狂,“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阴阳戏场’的真正力量!”光柱中浮现出巨大的戏台虚影,戏台上,无数亡魂正在演绎着惨绝人寰的剧目:民国时期的戏班被活埋、引魂者在仪式中被撕裂、林挽月被红绳勒断脖颈……每一幕都化作实质的怨念,冲击着陆川的意识。

苏晴艰难地靠近陆川,将一张符纸塞进他手中:“这是‘清心符’,快!用你的血激活它!”陆川咬破手指,鲜血滴在符纸上的瞬间,金光爆射。他趁机冲向光柱,符咒匕首刺向青铜戏面人。然而,匕首却穿透了对方的虚影——那不过是个傀儡!

“太晚了!”傀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阴阳戏场已开,你们都将成为祭品!”整个糖厂开始剧烈震动,地面裂开缝隙,黑雾涌出。陆川突然想起冰室中林挽月姐姐水晶棺旁的铜镜,那些闪现的画面里,似乎有一幕是关于“戏场”的破解之法。

“苏晴!你还记得冰室里的画面吗?”他大喊道,“有一面铜镜里,出现过‘以魂引魂,以戏破戏’的字样!”苏晴愣了一下,随即掏出八卦镜:“我明白了!戏场是由怨念构建的幻境,我们必须用真正的‘戏魂’打破它!”

就在此时,小苏的锁链突然崩断,她跌落在地,手中紧握着一张泛黄的戏票——正是陆川之前撒向镇魂杖核心的那张。戏票接触到地面鲜血的瞬间,蓝火燃起,林挽月的虚影从火焰中浮现。她的红绳化作光带,缠绕在傀儡身上:“冥渊的人,你们欠我的,该还了!”

傀儡发出不甘的怒吼,整个戏场开始扭曲变形。陆川抓住机会,将符咒匕首刺向血色八卦阵的中心。金光与蓝火交织,戏场虚影轰然崩塌。青铜戏面人在光芒中消散,只留下一张字条:“陆川,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戏班班主’,在等你……”

危机暂时解除,小苏虚弱地靠在陆川肩头:“陆哥,我在昏迷时,看到了很多记忆碎片。那个‘冥渊’组织,似乎和我的家族……”她的话被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打断。苏晴收起八卦镜,脸色凝重:“先离开这里,玄门会的人应该快到了。但这次的事件证明,‘冥渊’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他们的终极目标,恐怕是要重塑整个阴阳秩序。”

陆川望着手中的字条,“戏班班主”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和伙伴们,已经没有退路。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没人知道,暗处还有多少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