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手术下来,科室里的沈思微正用纸巾檫着汗水,一通电话悠悠的响了起来。沈思微放下手中的纸巾,接通电话。
“思微,张阿姨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有时间就去看看,人家条件也不差,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归宿了……”沈思微的母亲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
“妈,咱都相了好多次了,您也看见了,您女儿就适合一个人过。”沈思微翻着桌上的CT片冷笑道。
“再不嫁人,都没人要了。”母亲愤怒的说着。
“您看,结婚未必自由自在。您跟我爸结婚,到头来还不是被我爸欺骗,您难道想让我再走一遍您走过的路吗?”
“不是为了你,我也可以过的更好,你今年也快26了,你就不怕街坊邻居笑话?不怕他们在背后说三道四?女孩子家长大都是要结婚生子的。你也不例外。”母亲愤然挂了电话。
“我能救回濒死的病人,却救不回你们脑子里封建的思想。”握在手中的电话被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回忆起当时父亲背叛母亲,沈思微不禁打了个冷颤。
母亲那时候和父亲是在外公的介绍下认识的,因为父亲常常在外公的工厂工作,外公看父亲这个人憨厚勤快,一次母亲去外公的工厂帮忙,与父亲偶然相遇。父亲也是对母亲一见钟情而在外公的助力下,成功将母亲骗到手。
然而母亲婚后的生活截然不同,父亲与婚前倘若两人。整日沉溺于酒局赌桌之间,酒杯不离手,赌牌不离身,生活早已被烟酒和骰子填满。母亲的劝诫充耳不闻,只知道在酒赌里混日子。
因为母亲生下的第一胎是个女儿,没过多久,爷爷奶奶催促着母亲要了二胎,也就是我,他们见母亲生下两胎都是女儿,奶奶顿时火气十足的骂道“怎么两胎都是丫头片子啊?你看看隔壁家的儿媳妇,二胎是个大胖小子,那才叫服气,你们道好,一个儿子都没有。爷爷也在旁边冷哼道“咱们家这香火,到你们这儿算是要断喽,以后逢年过节祭祖,都没个像样的男丁,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母亲手不自觉的握紧,眼眶微微泛红,可她还是强忍着泪水,不想在孩子面前失态。此后一段时间,父亲常常都是夜不归宿,为此,母亲和争吵过好几次。
之后在母亲的哭诉中,外婆看不下去了,就让母亲带着我和姐姐离开了父亲家。
“微微,想什么呢?”楚欣拍了拍,沈思微的肩膀。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病人情况好点了吗?”沈思微缕了一下发丝问道。
“哦,我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个的。该患者被确诊患有一种名为“进行性核上性麻痹“的罕见神经退行性疾病,这种发病率仅十万分之几的病症,目前医学界尚未找到有效的根治手段。她每天都要与逐渐僵硬的肢体、不受控的眼球运动和吞咽障碍抗争,沈思微每次查房时欲言又止的神情,早已道尽了这场与病魔拉锯战的艰难。现在病情稍微好转了点,也就看患者的造化了。楚欣有条不紊的说道。
沈思微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她不想去食堂吃饭,便拿起水杯倒了杯水,回到了工位上,她望向了桌上的CT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