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脱离苦海

过了一会儿，吴智勇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唉，我这租房子也是个奇葩史啊。”

张宇好奇地问：“租房子又怎么啦？”

吴智勇苦笑着说：“我之前租的那个房子啊，和我签合同的是房东的弟弟，房东大妈在外地。结果我退租的时候，押金不退我，说我把她一个水龙头用坏了，窗帘还给她换了。”

张宇疑虑的问：“后来呢？”

吴智勇提高了音量，气愤地说：“我神经病啊我换她窗帘，还有那水龙头，我住进去就坏了，我就想着也用不到那个，也就没让她换，结果还赖我用坏了，我真是服了！”

张宇深知吴智勇的为人，无奈地撇嘴摇头。

吴智勇接着说：“就这事，扣我押金不给我哦，我跟她理论，她居然发誓赌咒说就是我干的，不是的话，她出门就被车撞死！走路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

张宇惊讶地说：“卧槽，卧槽，这大妈，也太狠了吧！”

吴智勇点头说：“是呀，我当时也震惊了，心想就几百块钱不至于吧。”

张宇咋舌，反问道：“那她被车撞了，还是被花盆砸了？”

吴智勇连忙摆摆手，笑着说：“没有没有。搞笑的来了，没过几天，这大妈微信找我喽，向我道歉，说是她弟搞错照片了，把押金退给我了。”

张宇完全没有意料到，惊讶地说：“啊，那太遗憾了。那后来呢？”

吴智勇说：“后来我收了钱就把她拉黑了！想起她发誓赌咒那劲，我就害怕。”

张宇无奈地摇头叹息：“唉……智勇啊，你看你经历的这些破事，遇到的这些奇葩人……唉……可能南京这里，跟你犯克吧。”

吴智勇也跟着摇头，一脸的无奈。

两人沉默了良久，烧烤摊周围的喧嚣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张宇打破沉默，轻声提醒道：“智勇，有没有打算离开南京啊？”

吴智勇抬起头，一脸迷茫：“离开这里去哪啊？也回老家啊？”

张宇看着他，认真地说：“去找池小洁啊。”

吴智勇听到池小洁的名字，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变得落寞：“别提她了，她真的太过分了！”

张宇安慰道：“我知道，就那么走了，确实挺过分的。”

吴智勇摇了摇头，说：“不是！她前不久给我寄了个U盘。”

张宇好奇地问：“哦？里面有什么？”

吴智勇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缓缓开口：“里面全是我们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话未说完，他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其中打着转，像是即将决堤的潮水。

张宇瞧着吴智勇这副模样，心底猛地泛起一阵酸涩，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安慰的话，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恰在此时，店内音响流淌出梁静茹那首《会呼吸的痛》。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

那凄婉哀怨的旋律，如同一双轻柔却有力的手，肆意地拨动着心弦，在整个店内悠悠流转。

吴智勇原本还强忍着情绪，可在这歌声的催化下，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他的肩膀微微抖动，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里满是痛苦与不解：“她走就走了，我本来就快把她忘掉了，她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再来伤害我一次呢！太过分了！”

“……恨不懂你会痛，想见不能见最痛……”

歌声还在继续，一句句如重锤般砸在吴智勇的心间。他哭得愈发伤心，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身体也微微蜷缩，仿佛这样便能抵御内心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痛苦。

“啊！”终于，吴智勇的情绪彻底失控，他仰起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宣泄着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悲痛。

片刻后，他带着哭腔，朝着烧烤摊老板请求道：“老板！换首歌……”

老板见他如此伤感，心中满是不忍。他立刻快步跑到点歌机旁，迅速调小音量，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切换了歌曲。

张宇看着他，心中满是心疼，默默地递上纸巾，陪着他一起沉浸在这份悲伤中。

过了好一会儿，吴智勇的情绪渐渐平复，哭声也小了下来。

张宇轻声说：“智勇，你去找她吧。你们缘分未尽。”

吴智勇犹豫着说：“可是……”

张宇打断他：“没事的，不是非得留在这里才有大出息的，也不是非得学啥就做啥的，她那边是教育重地，你去干个辅导班都不错的。”

吴智勇还在犹豫：“可是我去她那……我……”

张宇看穿了他内心的顾虑，斩钉截铁地说：“更不要觉得去找她就是倒插门，都什么时代了！把思想负担放下，寻找真爱才是真谛！”

吴智勇听了这话，像是被定住一般，整个人瞬间怔住。他的眼神渐渐放空，呆呆地望着远方，仿佛灵魂都飘向了那遥不可及的地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丝坚定，说了声：“嗯。”

紧接着，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手臂微微用力，和张宇的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他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吴智勇像是突然被一股力量驱使，快步跑到点歌机旁，大声问道：“老板，能点歌吧？”

老板正忙着翻烤串，手上动作不停，连忙应和道：“可以可以，随便点。”

于是吴智勇在点歌机上翻找了一会，点了一首《BJ，BJ》，伴随着熟悉的旋律响起，扯着破驴嗓子就跟着唱了起来。

张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直搓下巴。可当看到吴智勇那全情投入、无比动情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阵涟漪，被深深打动。

吴智勇沉浸在歌声中，越唱越投入。唱着唱着，他突然停下，转过头，对着张宇用力地招手，大声招呼道：“老张，过来一起唱！”

张宇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紧接着叹息一声，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在这儿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在这儿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起初还有些生涩，但随着旋律推进，他们渐渐沉浸其中。

“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儿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儿失去……”歌声越来越高亢，他们的情绪也愈发激昂。

唱到最后，吴智勇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与遗憾，他将歌曲中的“BJ”全都改成了“南京”，饱含着复杂的情感，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南京……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