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天不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人孟吉安,通敌叛国,勾结敌国坑杀我大楚五万精兵,罪证确凿,楚帝仁慈念其往昔之功,赐毒酒一杯留全尸,其余女眷共一百二十七人全数充妓,一百零六位郎君发配徭役,十二位男童净身充宫。“孟大将军,接旨吧。”

“我孟吉安一身坦坦荡荡,没做过此等莫须有之事”孟吉安边大声说着边抽出腰间的佩剑“这既是陛下的意思,臣便遵旨了。”说罢竟直接用佩剑自戕在堂前,喷射出的鲜血溅到了孟晴芸的脸上,是温热的,是鲜红的,是父亲的鲜血,是她一辈子忘不了的噩梦。

堂前,寂静无声。忽的,彭的一声闷响,众人定睛一看,原是将军夫人撞墙自戕随将军前去了。又是一片的寂静无声。“唉”是一声略微尖锐的叹息,“孟将军与其夫人秦氏皆已遵旨伏法。”宣旨太监道。而后径直走出了门外,紧接着一大批官兵冲了进来,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亲眷顿时炸开了锅,沉重的气氛被打破,在一片痛哭流涕声中,一个个人被粗暴的拖出去。孟晴芸被一个官兵拖着,脚磕到门槛上,她却丝毫没有反应,很显然,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回过神。

待她回过神来,已然来到了京城有名的教坊司门口,身旁站着的是她的一众妹妹丫鬟们,一个个风尘仆仆,哭哭啼啼,当然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桃粉色身姿摇曳的美妇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停了一会儿,又往她身旁的二妹妹走去,看一会儿,又走向下一个,反反复复的看了又看,终于又停在了孟晴芸的面前,她伸出手掐着孟晴芸的脸蛋道“官家小姐,就是娇嫩,悄悄这小脸蛋,好一个清水出芙蓉,这儿批货可真真都是妙人。”孟晴芸挥手把老鸨的手拍开。“哎呦喂,气性还不小呢~还真当自己还是官家小姐呢,”老鸨手拿着帕子一边挥,一边漫不经心的嘲讽道,而后从一边的小厮手里接过了一叠本子,拿了一本翻开第一页,念到“孟凝茵年十五,孟凝茵在哪儿呢~还不自己速速出来有你苦头吃的。”孟凝茵年纪小,还不问世事,忽然逢此大变故,精神恍惚的,又哪儿还经得起老鸨吓她,老鸨一说完她直接就站出来了。老鸨挥挥手,就有两个小厮上来压着孟凝茵过去,一个扯着她的头发,一个小厮压着她,又有一个小厮拿着烧红的铁烙子,在她的后脖颈上一烙,顿时凄惨的声音响彻云霄,伴随着的还有肉烧糊的焦味儿,隔着不远的距离,能够清楚的看到孟凝茵脖颈后面多了两个血肉模糊又焦黑的字,似乎是贱妓二字,而后便是签字画押,这一套行云流水下来孟凝茵似是已经去了半条命。老鸨挥手,她便被小厮搀扶进了教坊司里面去。

老鸨杀鸡儆猴般说到“过了这儿一朝儿,就都是自己人了,妈妈疼你们,你们好好待客,妈妈保准不会亏待你们的。”“当然,既然进了我的教坊司,那就也别想着出去了,气性大的不改改,有的是你受的。”“下一个是,啊呀,这还有一页呀,孟晴芸年十八,速速出来,别耽搁了时辰。”老鸨道。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孟晴芸十八了,不比她的庶妹不问世事,她清楚的知道,进了教坊司签了卖身契被烙了字后,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孟晴芸突的发狠,狠狠地撞向了教坊司的院墙,墙上留下了一个血印子,此时孟晴芸的双眼中,世界是充满血色的。伴随着耳鸣声的是女子们的尖叫声,随后,似乎发生了暴乱,孟晴芸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

可能是孟家骨子里都带了一股气吧,随着孟晴芸的开头,一声声砰砰声响了起来,教坊司的墙上留下来一个个血印子,等官兵跟小厮们反应过来,赶紧去控制住了还没来得及撞墙的小娘子。却没想到,异变又起,随着一个官兵被一个小娘子喷了一脸血,好似又打开了另一个开关。

教坊司门外,一片血色,横七竖八的躺着孟家一百二十五位小娘子,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从院内跑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方才进去的小娘子,自缢了”小厮哆嗦着磕磕绊绊的说道。“得,这下好了,一百二十六个,一个不落儿了,也罢,倒儿也是能做个干净鬼儿了,不像咱们,做鬼都不干不净的”老鸨无所谓道,捏了捏眉心向旁边定在原地的官兵道,“倒是要麻烦官爷通报一声了,这批小娘子教坊司是一个都教不到了。”官兵们没说什么,由队长带头整理了一下,便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真是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唉~”人群中不乏有人道。“孟将军为人正直,怎么可能通敌叛国。”“要是没有孟将军,我儿就没了,孟将军于我有恩,现在我帮孟家小娘子收尸,也算是报答孟将军了。”“是啊,孟将军也救过我,我也来帮忙。”“这小姑娘家家的,我也来帮忙吧,好歹最后要体体面面的。”百姓里自发的有人出来帮忙保住孟家娘子最后的体面。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父亲一辈子征战沙场,为国征战,忠义坦荡,为何我孟家会落到这个下场,老天爷你瞎了眼,如此不公,我恨,我恨。”“咦!居然魂魄不散,反而在凝实”,不知何时这儿竟然出现了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那女子看着孟晴芸的魂魄疑惑道。

此时的孟晴芸先是生前亲眼看着父母自戕,又是死后看着亲姐妹撞墙,咬舌自尽,整个魂魄都开始发着红光了,而后渐渐的开始凝实。

然后,冒着红光的孟晴芸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美,太美了,没得不似凡人,好像也确实不是凡人,因为她发现,在她们旁边的百姓,似乎看不到白衣女子,似乎只有她能看到。

“你是仙人吗!”孟晴芸瞪着她鲜红的卡姿兰大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