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庆功宴

深夜零点四十五分,潭州金融中心的霓虹灯依然明亮。

星辉大厦27层的灯光在整栋楼中格外显眼。

“岩创文化”的logo下,一群人正欢呼着涌出电梯。

“五千万啊!首播就破五千万!”

郝东挥舞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最终销售数据。

“一个晚上就破了五千万的销售额,白总监,你现在还觉得商业化有问题吗?”

白薇走在人群最后,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兴奋的同事们,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数据确实超出预期。”

徐小雨快步跟上,“李总,我已经在‘海天一色’订好了包厢。”

“海鲜和烧烤都有,还特意点了您爱吃的蒜蓉生蚝。”

李岩点点头,“嗯,辛苦了。”

这时许梦走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让徐助理把庆功宴的流程都安排好了。”

“嗯,安排得很好,美琪呢?”李岩环顾四周。

许梦的笑容僵了一瞬:“林总监说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让我们先去。”

她凑近李岩耳边,呼吸带着微醺的热度,“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那走吧。”

海天一色是潭州最高档的海鲜酒楼之一。

深夜的包厢里觥筹交错,二十多名员工围坐两桌,欢声笑语不断。

李岩被安排在主桌正中间,左边是郝东和白薇,右边则是许梦。

“来,大家来敬我们老板一杯!”

郝东举起茅台,给李岩又满上一杯,“没有李总的决策,哪有今天的成绩!”

“敬李总。”

“敬李总。”

“谢谢大家,大家今晚只管敞开了吃,不要客气。”

“哈哈,李总发话了,大家还等什么!”

玻璃转盘上,龙虾刺身、帝王蟹、鲍鱼等昂贵海鲜上了一道又一道。

啤酒也是,上了一打又一打。

李岩知道自己已经到量了,但在众人的起哄下还是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着喉咙,胃里翻江倒海。

“够了够了。”

白薇突然按住李岩的酒杯,“明天还有复盘会,别喝太多了。”

许梦轻笑一声:“白总监真是体贴。不过庆功宴嘛,就该尽兴。”

她将自己喝了一半的红酒推到李岩面前,“尝尝这个,法国勃艮第的,没那么烈。”

李岩看着杯沿上淡淡的唇印,犹豫间,许梦已经将杯子塞到他手里。

“李总,我敬你。”

许梦举起另一杯酒,眼中闪烁着李岩读不懂的情绪,“为我们的...重逢。”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林美琪站在门口,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的目光扫过满桌狼藉,最后落在李岩手中的红酒杯上。

“抱歉来晚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财务部在核对今晚的佣金分成。”

许梦的笑容丝毫未变:“林总监来得正好,我们刚说到你呢。”

林美琪没有接话,径直走到李岩身边。

白薇识趣地让出座位,林美琪坐下后,自然地拿过李岩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你胃不好,少喝点。”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李岩的额头,触到他发烫的皮肤时皱了皱眉:“又喝混了?”

这亲昵的责备让李岩心头一暖。

“没事,高兴嘛。”

许梦注视着他们交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挂上明媚的笑容。

“林总监要不要也来一杯?今天可是大喜日子。”

“我开车来的。”

林美琪婉拒,转头对李岩低声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不用麻烦林总监了。”

许梦插话,“我正好顺路,可以送李总回去。”

包厢里的喧闹声似乎小了一些,几道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

李岩感到一阵头痛袭来,酒精开始真正发挥作用。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你们...”

“李总看起来不太舒服。”

徐小雨突然从副桌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先喝点这个解解酒。”

三双女人的手同时伸向那杯蜂蜜水。

场面一时有些滑稽,连醉醺醺的郝东都察觉到了异样,大声打圆场:“哎哟,我们李总真是艳福不浅啊!”

李岩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胃里翻涌的酒精。

他猛地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李岩用冷水拍打着发烫的面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他以为是林美琪,抬头却看到许梦靠在门框上。

“还好吗?”

她递来一张纸巾,眼中的关切看起来那么真诚,“你喝得太急了。”

李岩接过纸巾擦了擦脸:“谢谢。你怎么...”

“担心你啊。”

许梦向前一步,几乎贴到他身上。

她抬手整理李岩凌乱的衣领,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

“记得高中毕业后那次班级聚会吗?你也是这样,喝多了躲在洗手间。”

记忆的碎片在酒精中浮现。

十八岁的夏夜,高中毕业同学聚餐,他因为许梦和篮球队长亲密的样子多喝了几杯...

后来呢?

李岩摇摇头,那些画面太过模糊。

洗手间外传来清晰的咳嗽声。

林美琪站在走廊拐角,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打扰了。大家准备散了,都在等你们。”

回包厢的路上,三人之间的沉默几乎凝成实质。

李岩的胃里翻腾得更厉害了,一半因为酒精,一半因为许梦刚才的话。

他偷瞄了一眼林美琪的侧脸,却读不出任何情绪。

庆功宴在凌晨两点结束。

大部分员工已经叫了代驾或打车离开,只剩下核心团队几个人站在酒楼门口等车。

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李岩脑中的混沌。

“我叫了车,先送白总监和郝总监回去。”徐小雨看了看手机,“李总您...”

“我送他。”许梦和林美琪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许梦先笑了:“林总监,我刚好顺路,而且我和李岩是老同学了,你不用担心。”

林美琪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谢谢许总监好意。不过我和李总住一个小区,更方便些。”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习惯照顾他了。”

这句话里的亲密让许梦眯起了眼睛。

她转向李岩,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李岩,你想让谁送?”

被点名的男人正靠在路灯杆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两个女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费力地聚焦视线,看到许梦期待的眼神和林美琪紧抿的嘴唇。

“美琪...”他含糊地吐出两个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林美琪迅速上前一步接住他。

李岩的头靠在她肩上,闻到了熟悉的淡香水味。

“看来他选好了。”

林美琪对许梦点点头,声音里带着胜利者的从容,“许总监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

许梦站在原地,看着林美琪半扶半抱地把李岩塞进出租车。

夜风吹起她的红裙,像一团即将熄灭的火焰。

“我们走着瞧。”

她轻声说,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出租车后座,李岩的头靠在车窗上,随着车辆行驶轻轻碰撞玻璃。

林美琪叹了口气,将他的头扶到自己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