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赵俪颖的高效

七月的潭州像个巨大的蒸笼。

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空气中已经弥漫着粘稠的热浪。

李岩推开摄影棚大门时,冷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衬衫后背却还黏着汗。

“李总早。”

声音从化妆间方向传来。

李岩转头,看见赵俪颖已经坐在化妆镜前。

她穿着件薄荷绿的吊带裙,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锁骨,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被空调风吹得轻轻晃动。

化妆师正用冰镇过的金属滚轮给她做面部消肿。

赵俪颖手里捧着剧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荧光笔标记和手写笔记。

听见脚步声,她从镜子里冲李岩笑了笑。

“给你带了冰美式。”

“谢谢!”

她朝旁边抬了抬下巴,桌上放着杯凝结水珠的咖啡,“加了两份浓缩,知道你今天要盯全天。”

李岩挑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冰凉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你怎么知道我今天...”

“制片表上写着呢。”

赵俪颖合上剧本,示意化妆师暂停,“李总,第一场雨戏我想调整一下情绪递进,能耽误你两分钟吗?”

“可以啊,走吧去片场。”

两人走到片场中央的客厅布景前,雨水装置已经架好,地板上铺着防滑垫。

赵俪颖赤脚踩上去,突然转身,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肩膀微微内扣,眼神闪烁不定,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小兽。

“十年...”

她的声音颤抖着,“我陪他熬过破产,照顾他生病的母亲...”

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滚落,“而你,只用一条短信就毁了一切。”

李岩屏住呼吸。

这段即兴表演比剧本上的描写生动十倍。

“怎么样?”

赵俪颖眨眼间又恢复了常态,歪头看他时,耳垂上的珍珠耳环轻轻摇晃。

“太棒了,但...”李岩话没说完,化妆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杨蜜带着三个助理浩浩荡荡地进来,人未到声先至:“哎哟,这么早就开始对戏啊?”

她穿着oversize的黑色T恤,下身失踪的穿法露出修长的腿,墨镜推到头顶,像个来巡视领地的女王。

赵俪颖笑容不变:“杨老师早,我在跟李总确认走位。”

杨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突然伸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这不是爱马仕夏季限定吗?全球才两百个。”

她拧开杯盖,“我让经纪人抢了半个月都没...”

“抱歉,我感冒了。”赵俪颖不着痕迹地拿回杯子,“怕传染给大家。”

杨蜜撇撇嘴,转向李岩:“李总,第七场戏的台词我觉得太弱了,观众现在都喜欢爽剧。”

她从助理手里接过剧本,上面用粉色荧光笔划了几行,“‘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这样才带感嘛!”

李岩皱眉:“这不符合人物性格...”

“我觉得可以改成...”

赵俪颖突然插话,手指点着剧本,“‘妹妹,你连我最后一点温暖都要夺走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既保留冲突,又给观众想象空间。”

站在监视器旁的白薇眼睛一亮,立刻记下来。

陈导凑过来看,连连点头:“有层次!有层次!”

杨蜜脸色变了变,正要说话,场记大声喊道:“各部门准备!”

人造雨幕中,赵俪颖赤脚走向杨蜜。

她的针织裙被水淋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当杨蜜突然推她时(剧本里没这个动作),赵俪颖顺势跌坐在地,湿发贴在脸颊,却仰头露出一个破碎的微笑。

“那你知不知道...他手机里存着你和其他男人的照片?”

全场寂静。

杨蜜明显愣住了,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即兴发挥。

赵俪颖从地上站起来,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入衣领。

助理立刻用浴巾裹住她,她却先走到监视器前回看表演:“这里眼神太锋利了,应该再脆弱一点...”

杨蜜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加台词是不是该提前说一声?”

“抱歉,”赵俪颖擦着头发,眼睛却亮得惊人,“我看杨老师也很享受即兴发挥。”

她凑近杨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下次推我前,记得先看地上有没有水。”

李岩看见杨蜜的脸色瞬间煞白。

接下来的拍摄如有神助。

赵俪颖的每条表演几乎都是一次过,连最苛刻的摄影指导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下午三点,原定六小时完成的戏份已经拍完,剧组提前进入夜间场次。

“赵老师要不要休息?”

场务小声问,“连续拍七小时了。”

赵俪颖正在补妆,闻言摇头,“趁状态好继续吧。”

她从镜子里看到李岩站在门口,对他眨眨眼。

李岩走近,闻到淡淡的橙花香气。

赵俪颖仰着脸让化妆师补粉,脖颈线条优美得像天鹅:“投资人看到进度表会很高兴吧?有没有奖励?比如...请全组吃小龙虾?”

她的声音带着狡黠的笑意,李岩发现自己无法拒绝:“当然,管够。”

深夜十一点,最后一场戏拍完时,整个剧组都累得东倒西歪。

赵俪颖却帮着场务整理服装,叮嘱道:“这件真丝衬衫要手洗,账单记我房间。”

“好的。”

影视城外的夜宵摊,李岩包下了整个区域。

赵俪颖换了件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头发扎成高马尾,坐在工作人员中间毫无架子。

炭火映在她脸上,给白皙的皮肤添了层暖色。

“赵老师,您今天那个摔倒太真实了!”年轻场记崇拜地说。

赵俪颖正在剥小龙虾,动作利落得像在表演魔术:“大学时练过芭蕾,知道怎么摔得好看。”

她把剥好的虾肉放到李岩盘子里,“尝尝,这家秘制酱料绝了。”

“谢谢!”

徐小雨凑过来小声说:“杨蜜说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不舒服吗,严不严重。”

“她说头有点疼。”

“行,我知道了,等下打个电话问问。”

赵俪颖似乎没听见,正专注地听摄影师讲他女儿的升学问题。

她时不时给出建议,眼神温柔得像在谈论自己的孩子。

凌晨一点,李岩开车送赵俪颖回酒店。

奔驰穿过空旷的街道,赵俪颖脱了鞋蜷在座位上,怀里抱着那个爱马仕保温杯。

车窗降下一半,夜风吹乱她的头发。

“今天谢谢你,”李岩说,“剧组很久没这么高效了。”

赵俪颖望着窗外闪过的路灯:“我喜欢和认真的人共事。”

她转过头,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比如你,还有白薇。她的剧本写得很走心。”

车内陷入舒适的沉默。

李岩闻到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更像是洗发水混合着疲惫后微微出汗的气息。

真实得让人心动。

“下周三我在上海有个品牌活动,”赵俪颖突然说,“你有兴趣吗?”

李岩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这是工作邀请,还是...”

“看你想要什么。”赵俪颖的声音带着笑意,“到了。”

酒店门童拉开车门。赵俪颖穿好鞋,在跨出去前停顿了一下,“我一般不加制片人微信。”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但你是例外。”

李岩扫码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触感微凉柔软。

“晚安,李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