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山(求追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岁安哭丧着脸,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放弃了思考。

现在下山的路也被封死,山上另外两队也没了任何回应,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们三人被卡在这山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恰在这时,一只老鼠从远处“刺溜”一下窜了过来,瞧见几人横在路前,吓得慌不择路,朝着右边连跑数米远。

张至真若有所思地看着老鼠消失的地方。

片刻后,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不顾岁安在身后焦急阻拦,抬脚径直向前走去。

“张道长!小心啊,再往前走就要被吞了!”岁安在身后焦急地呼喊。

张至真并不理睬,他要验证一个想法。

只见他稳步走到岔口跟前,停了下来。

岁安见状,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道长一时冲动,险些做出傻事。

谁料,眨眼间,张至真双腿发力,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桃树枝头。

张至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桃树并未像之前那般瞬间活起来,只是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似乎在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做出向左或是向右的抉择。

风愈发大了些,桃树枝随着劲风剧烈晃动,连带着张至真的身子也左右摇摆不定。

那桃树似是蠢蠢欲动,枝条渐渐靠近。

张至真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迅速掏出真剑,寒光一闪,一把将脚下那根不断靠近的枝条砍断,然后顺势跳了回来。

落地后,他举着桃树枝小心翼翼地扎在一旁的土里。

紧接着,他又将一只路过的无辜老鼠抓到跟前,驱赶它通过桃木枝的左侧。

不出所料,老鼠平安通过。

周围除了三人的呼吸声,寂静的可怕。

张至真又将老鼠捉了回来,这次打算让它从右侧通行。

这只小小的山间老鼠还浑然不知自己接下来要面对怎样可怕的场景,仍旧在张至真手中“吱呀吱呀”地乱动,拼命挣扎着想逃脱。

张至真一松手,老鼠立马扭动着身子向前逃窜。

当它越过桃树枝右侧的刹那,山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搅动,瞬间“活”了过来。

泥土疯狂扭转,树木剧烈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不过眨眼间,老鼠便没了动静,像是被这山林彻底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桃树枝也被鬼域规则计算在内。

对鬼域了解越深入,张至真对规则的洞察力就越敏锐。

像郑婉娘鬼域中的“不可撒谎”规则,属于没有任何前置条件的强制规则,在鬼域之中似乎难以违抗。

而在这座九华山中的“双树规则”,看上去像是个前置规则。

需要触发条件才可生效,而且是处罚性质的。

相对而言,至少在规则效度上,要比郑婉娘鬼域规则弱一些。

张至真突发奇想。

鬼怪并非由一次性的执念形成,本身也可修行,至少在郑婉娘上证明了这一点。

那鬼域之中的规则,是不是也可以进化?

就拿现在的九华山鬼域来说,遇到桃木后,向右走即会被吞噬;遇到槐树则反之。

那随着时间推移,会不会产生诸如“凡是向左必须先见桃木,凡向右必须有槐树在前”这样近乎霸王条款般的规则?

这么一对比,郑婉娘那看似并非战斗风格的鬼域规则,实际上极为强力。

到现在,张至真心中高悬的那根弦才终于松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找到应对之法了。

不过,还有一些有意思的问题有待试验。

比如:要是两个规则相悖,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至少现在张至真胸有成竹,他朝着岁安说道。

“我已经有办法了,你和四喜现在是想下山,还是要继续淌这趟浑水?”

岁安瞧了瞧地上昏睡的四喜,面露犹豫之色。

张至真提醒道:“老秀才和娄二公子已经许久没了回应,搞不好他们在上面遭遇了不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下山等待,明天一早,找个熟悉道路的人上山。”

岁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一咬牙。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上山!”

张至真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坚定,那遗产就如此重要?让娄家人拼了命都要上山?

张至真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质问道。

“难不成今晚上山真就如此重要?娄家老爷子到底留了什么,让你们如此疯狂,连小命都不要了。”

岁安略微有些失神,指着四喜说道:“不是对我,是对他重要。”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老爷子的四个儿子,个个都不成气候。就说娄燕山,他那个县令的官职,还是老爷子拉下老脸,四处求来的。我家老爷子曾经可是鸿胪寺正四品的鸿胪寺卿,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张至真疑惑道:“娄家竟有如此显赫的过往,那又怎么会落魄到这穷乡僻壤的青阳县?”

岁安神色愈发黯淡,无奈叹道:“老爷子是自己辞官的,据说犯了大事。”

或许是受了一晚上惊吓,此刻终于寻到机会倾诉,岁安一股脑地说了许多。

“老爷子辞官后,便建了这义庄,把娄家那些年轻且有天资的子弟带到此处,亲自教导培养,将重振娄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这一代人身上。他曾立下规矩,无论旁支还是嫡系,一律一视同仁。”

“还说过,谁能带领娄家重返那繁华雄伟的京城,谁就是娄家未来的家主!”

“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张至真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心中不禁感慨,多少家族内部纷争,皆是因这类话语而起,娄家怕也未能幸免。

岁安继续说道:“四喜在我们当中,是最聪慧、最刻苦的。老爷子常说,他身上有自己三分风骨。”

“大爷家那边自然不乐意了,毕竟他们是嫡出,可除了娄小姐,其他人都庸庸碌碌、不成大器。偏偏娄小姐是女儿身,依照祖制,女子不可担任家主,不然还真不好说。”

张至真回想起那个女人的阴狠狡诈,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说不定现在也轮不到别人。

“前些天,白云观的大法师断言,老爷子撑不过今晚。可巧了,诗会又赶在这个节骨眼,还非要我们这些小辈参加,这下可好,全乱套了,才陷入如今这般窘迫境地。”

岁安越说越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最重要的是,义庄里有个学子,一次偶然间听老爷子提及,他找到了一件足以改天换地、扭转娄家命运的宝贝。可从那之后,老爷子对宝贝的事儿只字不提,既不透露宝贝究竟是什么,也不说藏在什么地方。他总不能将那东西带进棺材里吧!所以,一定就是今晚!”

说罢,岁安语气诚恳:“道长是我和四喜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才说给您听,您万不可外传。”

张至真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岁安。

这位四喜的亲兄弟也并不像面上那么简单,这是在拉自己入局增加他们的筹码呢。

“那就上山。”张至真思索片刻,做了决定。

难道师傅说的就是这件宝物?

当中或许真有莫大的机缘。

张至真先是掏出真剑,以气包裹住剑身,当了回伐木工,一剑将桃树连根挖起,“嗖”一下丢下山去了。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解气,朝着山下啐了两口口水。

岁安瞧着张至真的举动,有样学样,一脸愤恨地朝着飞速坠落的桃树啐了口口水。

好似还不解气,又来了两口。

随后,两人转身继续上山。

半炷香时间,又回到了老槐树跟前,张至真思索再三,还是一剑把槐树砍了,免得留有隐患。

只是并没有再见到老秀才和娄二公子两队的痕迹。

老秀才和娄二公子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完全不见了踪影。

张至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跨过那棵槐树后,道路便愈发宽阔,顺着山势延伸到半山腰。

张至真背着四喜,和岁安三人健步如飞。

远远地,他们便瞧见了娄家义庄内黯淡光线透出的模糊轮廓。

在那崎岖山路的尽头,九华山的浓稠夜色与飘渺云雾纠缠的半山腰,是一座黯淡阴森的山庄。

岁安不自觉地把胳膊搂得更紧了些,嘴里嘟囔着:“怎么连挂个灯笼都扣扣嗖嗖的,怪瘆人的。”

两人终于走出了茂密的树林,眼前瞬间开阔起来。

娄家义庄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