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飞龙在天之崭露头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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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十五年(72年)二月,东都洛阳城北,寒风如刀,割得人脸颊生疼。奉车都尉窦固的中军大营,在这凛冽寒风中宛如一座沉默的堡垒,透着威严与肃穆。

营帐内,炽热的炭火在铜盆中熊熊燃烧,噼啪作响,火星四溅,似是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之声。

班超身着一袭朴素的吏士衣袍,虽布料普通,却难掩他挺拔的身姿与不凡的气度。他跪坐在青石地板上,身姿如松,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如灵动的舞者,在文书与舆图间翻飞,专心致志地整理着各种军中文书和作战舆图。

面前摊开的《西域舆图》,在摇曳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黄色光芒,那一条条蜿蜒的线条,仿佛是命运的丝线,交织着未知的秘密与挑战。

班超的目光在舆图上缓缓游走,时而皱眉思索,时而眼神坚定,似要将这西域的山川地貌都刻入心中。

屏风之上,窦固的佩剑悬挂着,剑鞘镶嵌的瑟瑟石散发着冷冽的光,似在诉说着战场上的肃杀与无情。

而案头堆叠的弹劾奏疏,却如阴霾般笼罩,皆是朝中主和的阴氏、马氏门生所书,字字句句如利箭般射向窦固、耿秉等将领。

“为一己之私,劳师远征,徒耗国帑,不过是拥兵自重”,这些弹劾窦固话语如毒虫般啃噬着班超的心,他望着这些奏疏,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心中暗道:

“这些主和之辈,只知安于现状,岂知我大汉若不主动出击,西域必为匈奴所据,届时边境百姓将永无宁日!”

他轻轻摩挲着腰间旧笔囊,那是兄长班固临别所赠。每一次触碰,都仿佛能感受到兄长的期望与鼓励,耳边似乎又响起兄长那语重心长的话语:

“仲升,你心怀壮志,此去军营,定要助窦公一臂之力,扬我大汉天威。”

班超喃喃自语:

“孟坚兄若在军营,必能佐助奉车都尉大人,舌战群儒。”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中,是对家国的热爱,对理想的执着。

三日前,奉车都尉窦固召班超入府参赞军务。那日,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窦固站在西域舆图前,身姿挺拔如山,神情严肃而坚定。他指着舆图上一处墨点,声音低沉而有力:

“仲升,本帅以为,伊吾卢蒲类海乃匈奴右臂,断之则西域门户洞开。然朝中诸公,屡次三番阻挠,乱我大计,不知道是何心理,本帅一直疑惑不解。仲升以为……”

班超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沉声道:

“窦公,匈奴狼子野心,若不趁此时机断其右臂,待其羽翼丰满,必成我大汉心腹大患。朝中那些主和之辈,不过是目光短浅,只图一时安稳,却不知养虎为患之理。”

“太仆大人求见!”窦固话音未落,侍从匆忙来报。窦固冷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他大手一挥,将弹劾奏疏掷入火盆,火舌瞬间吞噬了那些诋毁之词,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窗外忽起喧哗,班超心中一紧,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推门望去。

只见耿秉率数十亲兵策马入府,马蹄声如雷,惊起一片尘土。马鞍旁悬着滴血的匈奴首级,那首级在寒风中摇晃,面目狰狞,似在诉说着战场的惨烈。

耿秉这位耿氏少将军翻身下马,战靴碾过阶前薄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一记记战鼓,敲击在人们的心头。

他大步走进营帐,抱拳道:

“窦公!某在陇西斩了匈奴斥候,缴获密信,北匈奴汗国呼衍王,欲在伊吾卢蒲类海诱我军深入!”

窦固与班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与斗志。

窦固猛然一拍桌案,大声道:

“好!这呼衍王竟敢如此嚣张,我军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班超也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大汉开疆拓土的场景。

寒风依旧呼啸,但营帐内的气氛却愈发炽热。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拉开帷幕,而班超,也将带着他的壮志与豪情,踏上这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征程。

2

奉车都尉窦固的中军帐内,三十六面龟兹铜镜错落有致,将西域舆图映照得影影绰绰,似藏着无尽风云变幻。帐外狂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如同一头头咆哮的野兽,欲冲破这营帐的束缚。

班超身着略显陈旧的战袍,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呈上染血羊皮卷,声音洪亮而坚定:

“奉车都尉大人,车师前王庭的水源已断,匈奴左鹿蠡王部的粮道在此。若能斩断北虏粮道,则大计可成。请奉车都尉大人赐下军令。”

窦固的指尖缓缓掠过羊皮卷上的焦痕,目光如炬,忽见“车师河”三字墨迹未隐,心中陡然一惊。原来,这染血羊皮卷竟是三日前阵亡斥候的衣襟残片制成。

窦固心中翻江倒海,抬眸细细打量眼前这投笔从戎的抄书郎班超,只觉其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凡的气质,仿佛脱胎换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烛火摇曳,映照着班超玄甲未覆的脖颈,那赤色狼首胎记随光影明灭,恰似当年卜者王朔卦摊前的沙盘烙痕,在窦固脑海中清晰浮现。窦固回想起当初,明帝对眼前这壮年汉子的交口赞誉,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帐内踱步,慷慨激昂道:

“本都尉正愁假司马无人,眼前不是正有最合适的人选吗?如此大才,屈身于刀笔吏的职务,投身于文牍之间,岂不是大材小用。何不让陛下牵挂看重的这个兰台令史,前去小试牛刀,独当一面,看看是否具真才实学,陛下是否有识人之明,慧眼如炬呢?”

窦固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信任,却不知朝中主战、主和两派,依然为是否大举出兵、如何出兵讨伐北虏,争论得面红耳赤。

这西域的风云,究竟会因班超的这一谏言走向何方,窦固与班超的命运,又将在这场战争中如何书写新的篇章,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只待那战场上的烽火,给出最终的答案。

3

皇宫大殿之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主战与主和两派官员,分立两侧,如泾渭分明,互不相让。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却驱不散这满殿的剑拔弩张。

太仆阴奢,身着华服,广袖垂地,他手持玉笏,面色冷峻,直指奉车都尉窦固,声音高亢道:

“太仆卿大人欲效卫霍旧事,可知如今国库空虚?一匹战马耗粮十斛,若贸然出兵,恐民生凋敝,国本动摇。不如遣使和亲,以和为贵,方为上策!”

话音未落,驸马都尉耿秉按剑出列,甲胄铿然作响,他目光如炬,怒视阴奢,大声驳斥道:

“阴公可知匈奴使者,在敦煌市集叫嚣‘汉帛换汉血’?此等狂妄之言,若不加以严惩,我大汉颜面何存?和亲?怕是送公主为奴,任其欺辱!”

班超静静地立于殿柱阴影之中,神色冷峻,心中却如波涛汹涌。他指尖掐入掌心,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他瞥见御座旁垂帘微动,马太后侄女马贵人正在帘后倾听。这位马氏代言人轻咳一声,声音虽轻,却如一道无形的指令。

汉明帝刘庄立刻抬手止住争执,目光威严地扫视全场,缓缓拍板决定道:

“太仆卿,若你与耿忠诸将,率部出酒泉塞,越过天山,分兵四路,出击北匈奴,夺取伊吾城,斩杀北匈奴呼衍王,粮草可能支应?”

奉车都尉窦固出班时,佩剑撞响玉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身姿挺拔,目光坚定,抱拳道:

“臣请以酒泉、张掖屯田之粮为基,再征羌胡骑兵为翼,如此可成,请陛下恩准。”

他忽然转身指向班超,声音洪亮道:

“陛下:

此乃司徒椽班彪次子,通晓西域地理水文,对西域局势了如指掌。臣请命其为假司马,领先锋探查伊吾卢、蒲类海诸地!”

满殿目光如箭般射来,班超只觉如芒在背。他深吸一口气,伏地谢恩,心中却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此时,他听见阴奢冷笑道:

“陛下不妥!兵者,国之大事。一介迂腐书佐,久事卷牍,从未征战沙场,也配执掌军权,充任代理司马之职?

此等决定,实乃儿戏!若全军覆没,不仅伤我汉军士气,也会动摇国本,让北虏更加猖狂无忌。”

汉明帝刘庄微微皱眉,充满自信,制止阴奢道:

“卫尉大人久在大内侍卫,不知班超此君本事。当初其兄因书史入狱,朕就见识了此君的胆识与才智。

朕坚信自己的判断,卫尉大人勿忧。班超虽未有沙场经验,但胸有韬略,智谋过人,冷静善断,非凡夫俗子可比,朕坚信,此君必能为我大汉立下赫赫战功,功勋有望在诸君之上,青史留名,朕也会因此,留下慧眼识人美名。”

班超抬起头,目光与汉明帝交汇,从皇帝眼中,看到了无尽的信任与期待,他感激涕零,暗暗发誓:

“陛下如此信任,臣肝脑涂地,也定不负陛下厚望,在这西域之地,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让那些主和之辈看看,大汉的威严不容侵犯,让大汉天子的美名,传播塞外蛮荒之地!”

班超清楚,这场朝堂之上的争锋,不过是他逐梦西域征程的一个小小磨炼,未来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他已无所畏惧。

4

彼时,东汉已然立国四十余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荣昌盛之景。

然而,匈奴汗国虽分裂为南北两部,可北匈奴汗国单于野心勃勃,犹如蛰伏在暗处的猛兽,始终未曾放弃对中原的觊觎。

他凭借着对西域诸国的掌控,不断派兵侵扰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汉朝廷君臣对此忧心忡忡,日夜难安。

明帝刘庄,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心中怀揣着壮志豪情。他时常望着西域的方向,遥想当年汉武帝的丰功伟绩,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他渴望能效仿先祖,打通西域,让那广袤的西域大地重新臣服于大汉的威严之下。

如此一来,打通西域,不仅能拱卫中原中枢要地安全,还可恢复与西域各国的紧密联系,西击北匈奴,开拓出一条繁荣的西域商道,让大汉的威名远播四方,让中原的物产与西域的珍宝自由流通。

5

东汉永平十五年(72年)春,长安城虽已褪去冬日的凛冽,可未央宫中,气氛却如暴风雨前的压抑。

谒者仆射耿秉,这位久在边塞驻守的悍将,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刚毅,双目犹如深邃寒潭,透着历经沙场的沉稳与果敢。

他身着深色官袍,快步走入大殿,手中紧握奏疏,心中满是北疆百姓被匈奴侵扰的惨状,此次,他定要力谏明帝,出兵北匈奴。

耿秉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坚定,向明帝进谏道:

“陛下,北匈奴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臣久在边塞,深知其形势,恳请陛下派兵,进攻北匈奴,解除其对中原的威胁,恢复西域诸国和平!”

太仆卿窦固,身形魁梧,虎目生威,他曾在河西,长期跟随伯父窦融,熟悉边疆事务如掌中纹路。

此刻,他微微颔首,心中对耿秉之言深以为然。北匈奴的威胁如高悬头顶的利剑,西域诸国的和平也岌岌可危,他明白,必须打破这一困局。

明帝刘庄,目光睿智,深知诸将心意。他沉吟片刻,下令让窦固、耿秉、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马广、下博侯刘张、好畤侯耿忠等人,共同会商。

众人齐聚一堂,气氛热烈而紧张。

窦固率先开口,他声音沉稳有力,谏言道:

“陛下,臣窃以为,谒者仆射大人所言极是!塞外水草丰美,此次出征,采用屯垦分兵合围之策,可就地解决战马粮草之忧,依靠边郡支撑,定能击退敌人。”

耿秉目光灼灼,见窦固支持,大为欣慰,上前补充道:

“太仆卿所言甚是!北匈奴虽凶悍,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我们可利用其矛盾,分化瓦解,必能事半功倍。”

明帝闻奏,信心大增,他站起身来,龙袍微动,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

“诸位爱卿所言,正合朕意。讨伐北匈奴,势在必行,朕这就积极准备,让那北匈奴知晓,我大汉天威,不容侵犯!”

殿外,春风拂过,仿佛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奏响序曲,而众人心中,都燃起了必胜的信念,期待着汉家儿郎,在北疆西域扬威。

6

永平十五年(72年)十二月,长安城内,寒风凛冽,却难掩宫中那股肃杀之气。未央宫中,明帝刘庄端坐龙椅,神情威严,目光如炬。

近日,北匈奴的侵扰愈发猖獗,西域诸国的求救文书如雪片般飞来,他心中明白,是时候给北匈奴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传朕旨意!”明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谒者仆射耿秉,这位久经沙场的悍将,被任命为驸马都尉;太仆卿窦固,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对边疆事务的熟悉,被任命为奉车都尉,担任此次远征军主将。大军将兵分四路,浩浩荡荡出征北匈奴汗国。

刘庄深知此次出征责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思索片刻,又下令任命骑都尉秦彭为耿秉的副手,耿忠为窦固的副手。这几位将领,皆是大汉的栋梁之才,各有其长,定能相互配合,共御外敌。

主将奉车都尉窦固,身姿挺拔,如苍松傲立;驸马都尉耿秉,目光如炬,透着无畏的勇气。

他们接到旨意后,迅速行动起来,在部下设置了从事中郎、司马等文武属官,整顿军备,挑选精兵强将。

不久,大军开拔,准备出京,屯驻凉州酒泉郡等地。这里,是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也是此次出征的重要战略要地。将士们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广袤的戈壁滩,心中满是豪情壮志。

窦固与耿秉并肩而立,望着眼前的将士,心中感慨万千。奉车都尉窦固沉声,对驸马都尉耿秉道:

“驸马都尉大人:

此次出征,关乎我大汉的尊严与西域诸国的安宁,诸位务必奋勇杀敌,不负陛下重托!”耿秉握紧腰间佩剑,大声道:

“奉车都尉大人放心,我等定当拼死一战,让那北匈奴知晓我大汉天威!”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积极部署,操练兵马,研究北匈奴的战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一场捍卫大汉尊严、恢复西域和平的大战,即将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拉开帷幕。

7

转瞬之间,数月时光如白驹过隙。

自永平十五年(72年)十二月,明帝定下讨伐北匈奴之策,君臣一心,日夜操劳,精心筹备北征事宜。

粮草辎重堆积如山,战马兵甲锃亮如新,将士们摩拳擦掌,士气高昂。

至永平十六年(73年)二月,一切准备就绪,刘庄于朝堂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群臣,而后大袖一挥,下旨:

“命汉军,分四路出击,讨伐北匈奴汗国,收复西域诸国!”

一时间,大汉疆域内,战鼓擂动,旌旗蔽日。各路大军如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向北疆进发。

奉车都尉窦固与耿忠,率酒泉郡、敦煌郡、张掖郡士兵及卢水羌兵一万二千骑,自酒泉(郡治禄福,今甘肃酒泉市)塞出关。

塞外,狂风呼啸,黄沙漫天,将士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眼神坚定。窦固与耿忠并辔而行,望着眼前这片充满挑战的土地,心中豪情万丈。

窦固大声道:

“此番出征,定要扬我大汉天威,让那北匈奴知晓,西域诸国,乃我大汉疆土!”耿忠紧握缰绳,应声道:“将军放心,我等定当奋勇杀敌,不破匈奴誓不还!”

驸马都尉耿秉、秦彭等,率武威郡、陇西郡、天水郡士兵及羌兵骑兵一万人出居延(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塞。

居延塞外,地势险要,匈奴骑兵时常出没。耿秉与秦彭深知责任重大,他们仔细部署,小心前行。

驸马都尉耿秉望着远方,对秦彭道:

“此去凶险,但为了大汉,为了西域百姓,我等义无反顾!”秦彭点头:“正是,定要让匈奴有来无回!”

祭肜、吴棠率河东北地、西河羌兵及南单于兵一万一千骑兵出高阙(今内蒙古狼山中部计兰山口)塞。

高阙地势险峻,是匈奴南下的重要通道。祭肜与吴棠率军攀山越岭,毫不畏惧。祭肜对将士们道:

“此关一破,匈奴必败,我等当全力以赴!”

骑都尉来苗、护乌桓校尉文穆率太原郡、雁门郡、代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定襄郡郡兵及乌桓、鲜卑部落兵一万一千骑,出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东北)塞。平城外,大地苍茫,来苗与文穆策马奔腾,鼓舞士气。来苗高呼:

“大汉威武,此战必胜!”

不久,窦固和耿忠率军,历经艰辛,抵达天山(今新疆天山)。

此时,天山脚下,北匈奴的旗帜随风飘动,仿佛在向汉军挑衅。奉车都尉窦固拔剑出鞘,大声命令道:

“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听我军令,随我出击,违令者,斩无赦!”

汉军如猛虎下山,四面出击,直逼北匈奴汗国控制的西域诸国。一场决定西域归属的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8

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仲夏七月初三,敦煌烽燧的狼烟在暮色中格外刺眼,似是大汉对北匈奴的愤怒呐喊。

敦煌城外不远的伊吾卢蒲类海戈壁,热浪滚滚,仿佛大地都被烤得喘不过气来,一场关乎西域命运的伊吾之战,即将在这片荒芜之地拉开大幕。

是夜,北风呼啸,军营中的刁斗声被卷得支离破碎。假司马班超在帐中,静静地擦拭着那把环首刀,刀身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荣耀与即将到来的杀戮。

这时,锐士田虑掀帘而入,他的胡须上结满了冰碴,显然是经历了长途奔波。

“司马大人,徐干带着三十六死士到了。”

田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帐外,三十六人静立如松,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淬毒的火焰,那是对匈奴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们的父母兄弟姊妹,大多死于匈奴寇边,这份仇恨,早已融入了他们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