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市的暗流

苏棠坐在古董店的角落，眉头紧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计算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三天来，她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跑遍了城里所有的超市和批发市场，然而采购量却还不到所需的三分之一。

望着那远未达标的数字，她喃喃自语道：“再这样下去，战云烈的士兵真要啃树皮了……”

说罢，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焦急。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灯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店内的地面上投下短暂的光斑。

随后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如同她此刻渺茫的希望。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程砚的名字赫然跳了出来。

苏棠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尽管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喂？”

“你要的东西，有眉目了。”

程砚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听起来像是在某个信号不好的偏远地方。

“但得当面谈。老地方，一小时后。”

说完，电话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苏棠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咬了咬下唇。

她心里清楚，程砚所说的“老地方”，便是城南那座废弃的纺织厂。

小时候，他们经常在那里玩捉迷藏，那是承载着他们童年回忆的地方。

只是如今，再回到那里，却多了几分未知与紧张。

夜幕渐渐笼罩大地，纺织厂在月光下显得愈发阴森。

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着被人打扰。

苏棠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的碎玻璃往里走。

月光透过破碎的屋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是鬼魅的身影在舞动。

“来得挺准时。”程砚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身着黑色夹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的男人，大约五十岁上下。

左脸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伤疤，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让他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可怖。

“这是老刀。”程砚简短地介绍道，“你要的东西，他有门路。”

老刀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棠。

他的目光在苏棠手腕上的玉镯停留了几秒，那只玉镯温润剔透。

是爷爷留给她的唯一首饰，承载着她对爷爷深深的思念。

“听说你要买粮？”老刀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透着一种久经世故的沧桑，“大批量的。”

苏棠的掌心瞬间沁出了汗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压缩饼干、肉罐头、维生素片，越多越好。”

老刀咧嘴笑了，露出几颗金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不问价格？”

“只要货好。”苏棠强迫自己直视对方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决绝，“越快越好。”

程砚在一旁点燃一支烟，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捉摸不透的心思。

他看似漫不经心，但苏棠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终没离开裤袋。

凭借对他的了解，那里肯定藏着什么武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两倍市价。”老刀突然说道，目光紧紧盯着苏棠，仿佛要将她看穿，“先付一半定金。”

苏棠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太——”

“可以。”程砚打断她，吐出一口烟圈，烟圈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仿佛是他设下的屏障，“但明天就要第一批货。”

老刀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又停在苏棠脸上。

向前一步，身上散发出烟草和薄荷油混杂的刺鼻气味：

“小姑娘，你要这么多军粮做什么？”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该不会是想资助什么……特别组织吧？”

苏棠的喉咙瞬间发紧，她早该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片刻后，她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傻姑娘：

“末日储备。我男朋友是个生存狂，整天担心什么丧尸危机。下个月是他生日，我想给他个惊喜。”

说罢，她还故意翻了个白眼，仿佛对男朋友的行为感到无奈。

老刀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钟，那目光仿佛能洞察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苏棠以为自己的谎言要被识破时，老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啊！”

他拍拍程砚的肩膀，“你表妹挺有意思。”

程砚面无表情地掐灭烟头，语气坚定地说：“明天中午，东郊仓库。现金交易。”

交易比想象中顺利。

第二天中午，阳光炽热地烘烤着大地，苏棠在程砚的陪同下，拖着三个装满现金的行李箱，来到了东郊仓库。

在仓库里，二十箱压缩饼干、十五箱肉罐头和大量维生素片整齐地码放着，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老刀的手下正在仔细清点现金，苏棠趁机观察着仓库的环境。

她注意到仓库角落里堆着几个印有“嘉德拍卖”字样的木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别乱看。”程砚低声警告，同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像是在提醒她这里暗藏的危险。

回程路上，程砚驾驶着车，绕了三条小路，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家快餐店门口。

他假装查看手机，实则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脸色凝重地说：“有人跟踪我们。从出仓库就跟着了。”

苏棠的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紧张地问道：“是老刀的人？”

“不确定。”程砚的眉头紧紧紧锁，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但你的‘末日储备’故事骗不了他多久。老刀和周慕青有生意往来，这事不简单。”

苏棠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周慕青——那个执意要收购花瓶的拍卖行经理。

如果他和老刀有联系，那自己的处境恐怕会变得更加危险。

“我得把东西尽快运走。”

她急切地说，心中充满了对寒鸦关士兵们的担忧。

程砚点点头，目光坚定：“今晚我帮你装箱。但苏棠……”

他罕见地叫了她的全名，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这事越来越危险了。那个花瓶，你确定要继续？”

苏棠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眼前浮现出战云烈信中描述的惨状——

饿得皮包骨的士兵，伤口溃烂却无药可医的伤员，还有那三十万如狼似虎、虎视眈眈的蛮族大军。

片刻后，她轻声却坚定地说：“我必须继续。”

夜幕再次降临，城市被黑暗笼罩，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苏棠和程砚悄悄将物资运回古董店。

他们轻轻拉下所有窗帘，仿佛这样就能将危险隔绝在外。

随后，两人开始将食品和药品分装进小包装，动作迅速而熟练。

程砚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把军用匕首和简易净水器，一边摆放一边说道：“这些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以防万一嘛。”

“这些够一个连队吃半个月了。”程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看向苏棠，“你到底要送到哪里去？”

苏棠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店门突然被敲响。

两人同时僵住，眼神中流露出紧张与警惕。

“苏小姐？”是隔壁花店老板娘的声音，“你的快递我帮你签收了，放门口了啊！”

两人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程砚去门口拿快递时，苏棠趁机将几包物资塞进了花瓶。

让她惊讶的是，无论放进去多少东西，花瓶似乎永远装不满。

就像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她放入的物资。

“这他妈不科学……”

程砚回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手里的快递盒“啪”地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苏棠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就在这时，花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裂纹中的红光暴涨，将整个店铺映得如同血海一般，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蓝光闪过，桌上的物资全部消失了。

“见鬼！”程砚倒退两步，慌乱中撞翻了货架。

苏棠却松了口气——物资成功传送了。

但她的喜悦没持续多久，因为程砚捡起了那个快递盒，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这不是快递……”他缓缓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没贴单子。”

苏棠接过盒子，轻轻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她的古董店门面，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仿佛是死亡的宣判。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花瓶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周”

程砚猛地拉上窗帘，语气急促地说：“我们被盯上了。老刀肯定和周慕青通过气了。”

苏棠的手不住发抖，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帮我最后一次。战云烈……他们需要这些物资。”

程砚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担忧，最后叹了口气：

“你爷爷说得对，你们老苏家的人，骨子里都倔得像头驴。”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K吗？我需要你查点东西……”

窗外，一个黑影悄悄离开巷口，手中的相机还闪着红光。

仿佛是黑暗中潜伏的恶魔，正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