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容器之竞争

“碑灵的影响没有消失。“苏清雪顺着林墨的目光解释，“长老们说，混沌碑碎裂时，它的力量散入了每个接触过碎片的人体内。“

韩小七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金色血丝。少年慌忙擦去，却还是被林墨捕捉到了：“小七，你的龙血...“

“没事！“少年将手背到身后，强扯出笑容，“就是有点着凉。“

林墨正要追问，胸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弓起身子，看到裂纹中渗出金色液体——不是血，而是一种散发着微光的奇异物质。更可怕的是，液体落地后竟如活物般蠕动，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翅膀轮廓？

“师兄！“韩小七慌忙去擦，却被苏清雪拦住。

“别碰！“她取出一枚冰晶，小心地将金色液体引入其中，“这是神性物质，活人接触会被同化。“

冰晶内的液体仍在挣扎，最终凝结成片六翼形状的金箔。苏清雪对着灯光细看，倒吸一口凉气：“上面有纹路...是缩小版的混沌碑文！“

林墨强忍疼痛，回想起碎片中那个六翼存在的话语。“容器“...这个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原以为自己是开启天门的“钥匙“，但也许从一开始，他的角色就是容纳那个存在的载体？

“清雪，帮我个忙。“他咬牙坐直身体，“我要去趟禁地。“

雪神宫禁地位于主峰山腹，是历代宫主闭关之所。厚重的冰门被三道符咒封印，如今已经融化了大半——雪千寻解封后，这里就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冰窟。

“就是这里。“苏清雪点亮墙壁上的冰晶灯，“师尊当年就是在此与碑灵融合。“

冰窟中央是个圆形平台，上面刻着与祭坛相似的七芒星图案。林墨跪地抚摸那些凹槽，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残留的能量仍在流动。

“看这个。“韩小七从角落捡起半本残破的笔记，“是...雪宫主的字迹。“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晦涩的符号，只有最后几行能辨认：

“...

碑灵非恶，实为守门人。

观察者将至，唯容器可阻。

然容器有二，一为人造，一天生。

吾选后者，纵万劫不复。

...“

落款处被血迹模糊，只能看出一个“雪“字。

“容器有二...“林墨若有所思地看向韩小七。少年正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那里有一道新鲜的金色伤痕，形状酷似龙符。

冰窟突然剧烈震动！碎冰从顶部簌簌落下，三人匆忙退出。刚跑到长廊，就听见宫门处传来震天的爆炸声！

“敌袭！“一名雪神宫弟子慌张跑来，“是、是掌门师叔！“

林墨一愣：“玄冥前辈？“

“不...是前任掌门...凌霜师祖！“

雪神宫正殿前的广场上，一个白衣女子凌空而立。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眉目如画，手中握着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左眼冰蓝，右眼紫金，与韩小七的瞳色一模一样。

“凌霜师祖？“苏清雪难以置信，“可您两百年前就...“

“兵解转世。“女子——凌霜的声音如冰泉清冷，“为的就是今日。“

她飘然落地，冰剑指向林墨：“交出来。“

“交出什么？“

“你体内的神性物质。“凌霜的紫金右眼微微发亮，“那是开启'门'的关键，也是封印'观察者'的唯一希望。“

林墨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您知道观察者是什么？“

凌霜没有直接回答。她左手轻挥，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画面：浩瀚星海中，一个巨大的眼睛状天体缓缓旋转，周围环绕着七个小黑点——是混沌碑！

“观察者不是生物，而是一种现象。“她解释道，“它每隔千年会苏醒一次，通过'门'观察我们的世界。而混沌碑...本应是关闭'门'的锁。“

画面变幻，显示出上古时期的场景：七位大能各自镇守一块混沌碑，将“门“牢牢封印。但随着时间流逝，碑文力量减弱，观察者开始渗透——它选中某些个体作为“容器“，通过这些载体影响现实。

“三百年前那次觉醒，它选中了当时的太子。“凌霜看向韩小七，“也就是你的兄长。“

少年浑身一震：“兄长是为了...封印它才...“

“自愿成为容器。“凌霜点头，“可惜只成功了一半。观察者的一部分逃逸出来，创造了七巫将，寻找更合适的载体。“

林墨突然明白过来：“所以雪千寻选择与碑灵融合...“

“是为了成为第二个容器。“凌霜的冰剑突然指向韩小七，“而她选中的继任者，是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韩小七倒退两步，撞上廊柱：“我？“

“紫金龙符，皇族血脉，加上碑灵残留的力量...“凌霜步步逼近，“你才是最适合封印观察者的容器。“

林墨挡在少年身前：“那您要我体内的神性物质是？“

“加固封印。“凌霜终于露出一丝疲惫，“我的转世之体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在你被完全转化前，将神性物质转移到新容器中。“

苏清雪突然拔出软剑：“不对！您右眼的紫色...是噬魂蛊！“

凌霜身形一滞，左脸突然扭曲：“多管闲事！“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的左眼，声音变成了男女混响，“快...走...她不是...“

天玄剑与软剑同时出鞘！林墨一剑斩向凌霜右肩，苏清雪则直取她右眼。冰剑格挡，爆发出刺目强光，震得两人连连后退。

“愚蠢！“凌霜——或者说控制她的存在——厉声喝道，“你们根本不懂面临的威胁！“她右眼紫光大盛，身后浮现出六翼虚影，“观察者已经锁定这个世界，要么成为容器，要么...“

韩小七突然冲上前，一掌按在凌霜额头！少年紫瞳完全变成金色，龙符脱离皮肤，如活物般缠绕住她：“滚出我师祖的身体！“

凌霜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她的右眼爆出一团黑雾，在空中凝结成缩小版的六翼魔神虚影：“叛徒！你兄长当年也是这般...“

龙符金光大盛，将黑雾寸寸灼烧。虚影惨叫一声，化作青烟消散。凌霜踉跄倒地，右眼恢复了正常，但瞳孔已经破碎。

“师祖！“苏清雪扶住她。

“晚了...“凌霜气若游丝，“他们已经找到...备用容器...“她颤抖着指向东南方，“青阳城...叶擎山...“

林墨心头巨震。叶擎山体内有噬心蛊，是最容易被控制的！

“还有...这个...“凌霜从怀中取出一块冰晶，里面封着一滴金色液体，“我的...神性物质...交给玄冥...“

她的手突然垂下，冰晶滚落在地。苏清雪探她脉搏，脸色骤变：“死了？可刚才明明...“

“是转世之术。“玄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老人拄着木杖，右眼缠着新换的黑布，“肉身早该腐朽，全靠执念支撑。“

他弯腰捡起冰晶，独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师妹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林墨这才注意到，玄冥的木杖上多了七道刻痕——与混沌碑文一模一样！“前辈，您早就知道？“

“知道部分。“玄冥叹息，“当年我与师妹共同研究混沌碑，发现观察者的存在。她选择兵解转世成为容器，而我...“他摸了摸右眼的黑布，“选择封印心魔，保留神智。“

韩小七突然跪地干呕，吐出一口金色血液。少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形成奇异的符文：“我...我听到兄长的声音...他说...“

“青阳城危矣。“玄冥一把拉起少年，“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凌霜的神性物质加上你体内的龙血，或许能暂时封印'门'。“

“那我呢？“林墨按住胸口，那里的裂纹又开始渗出金光。

玄冥沉默片刻：“你有更重要的任务。“他取出一块青铜镜碎片——是归墟之镜的最后一块，“找到雪千寻，问出真正的'容器仪式'。“

“师尊还活着？“苏清雪惊喜道。

“碑灵不灭，宿主不死。“玄冥看向远方，“但她现在...恐怕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雪千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