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石

莫凡瘫在石凳上，将平板电脑里最后一个标记为“疑似存在高能辐射残留”的废弃研究所资料划掉，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搞了半天，都是些歪瓜裂枣啊。”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拿起旁边已经不太冰的可乐，又灌了一大口。

宋家提供的这份《江城及周边地区异常能量点汇总》不可谓不详尽，从磁场紊乱的工厂到传说闹鬼的山林，再到水温异常的深潭，林林总总记录了几十处。

刚开始看的时候，莫凡还挺兴奋，以为能找到什么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或者隐藏着上古秘籍的仙人遗迹。

结果呢？

大部分都是些可以用现代科学或者地质学解释的现象，剩下的也多是些捕风捉影的民间传说，可信度极低。

至于那些标注了“能量异常”或者“磁场干扰”的地方，听起来似乎有点靠谱，但莫凡总觉得，那更像是辐射残留、未探明矿藏或者特殊地质构造的可能性更大。

跟他想象中那种“灵气氤氲、霞光万道”的修炼圣地，完全不搭边。

“难道地球……真的已经贫瘠到这种地步了？”

莫凡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空有老妈“醍醐灌顶”传来的磅礴力量，却无法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来修炼变强，这种感觉，就像守着一座金山，却没有开门的钥匙，憋屈得很。

他现在这“淬体一层”的实力，虽然在普通人，甚至在宋家这些后天武者面前，已经算是降维打击了。

但莫凡很清楚，这力量是无根之萍。

用一点就少一点，无法自行补充，更别说提升了。

长此以往，坐吃山空，迟早要被打回原形。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解决修炼的问题！

莫凡眼神一定，想到了远在异世界的老爸老妈。

他们可是“圣子圣女”，对修炼肯定比他懂得多！

他立刻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微信图标，找到了备注为“老毕登”和“赵女士”的两个头像。

还好，都亮着。

他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直接发起了语音通话请求。

几乎是秒接。

“喂？儿子！咋了咋了？是不是又有人找麻烦了？跟爹说，谁敢欺负你，爹摇人弄死他！”

老爸莫建国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一股子莫名的亢奋，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震得莫凡耳朵嗡嗡响。

莫凡嘴角抽了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老登！你小点声！我耳朵快聋了！”

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情况。

“咳咳，是这样的，老登，妈，我跟你们说一下这边的情况……”

他把如何遇到宋庆书，如何被宋庆明挑衅，如何“挥手退敌”，最后如何“勉为其难”地当上宋家“少主”的事情，添油加醋，哦不，是客观公正地描述了一遍。

当然，重点突出了自己的“英明神武”和“临危不惧”。

“……总而言之，我现在也算是在江城这边站稳脚跟了，宋家这帮人还挺上道，给我安排了住处，还送来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武道修炼的资料。”

莫凡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郁闷。

“不过……我看了那些资料，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地球这边，好像……根本没有‘灵气’这个说法！”

“他们那个什么后天、先天、宗师的修炼，全靠打熬身体，从气血和食物里抠那点可怜的能量，效率低得吓人！跟你们那边比起来，简直就是原始社会！”

“最关键的是，我……我好像也感觉不到任何灵气，根本没办法像你们说的那样修炼啊！”

莫凡一口气把自己的发现和苦恼都倒了出来。

“我现在空有你之前给我的力量，但用一点少一点，完全是无根之水，这可怎么办？”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随后，是老妈赵雅兰温和而带着一丝了然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妈就说，怎么感觉地球这边的天地规则，如此……枯寂。”

“儿子，你遇到的情况，很可能就是古籍中记载的……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莫凡一愣，这个词他只在小说里见过。

“对。”赵雅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就是指一个世界的天地灵气因为某种原因逐渐枯竭，大道不显，法则残缺，导致修炼变得异常艰难，甚至传承断绝的时代。”

“怪不得！”莫建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恍然大悟和一丝不屑，“我说地球上那些所谓的‘高手’怎么那么弱鸡呢！感情是生在了这种鸟不拉屎的末法时代！连口像样的灵气都吸不上，能修炼出个屁来！”

“儿子你别听他瞎咧咧。”赵雅兰打断了丈夫的粗话，继续对莫凡说道，“不过，你爸有句话说得对，在末法时代，想要依靠稀薄的天地灵气修炼，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有了‘淬体一层’的底子，需要的能量远超普通人，单靠地球自身的环境，恐怕你修炼一辈子，都难有寸进。”

莫凡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如此吗？难道他注定只能当个一次性的“高手”？

“那……那怎么办啊妈？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莫凡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嘿嘿！别急啊儿子！”莫建国得意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你爹我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

“末法时代怕什么？没有天地灵气，咱们用灵石啊！”

“灵石？”莫凡眼睛一亮。

“对！灵石！这玩意儿在我们沧澜界，就跟你们地球上的钱差不多，是硬通货！里面蕴含着最纯净的天地灵气，可以直接吸收炼化，用来修炼、布阵、炼器、恢复灵力……用处多着呢！”

莫建国越说越兴奋。

“你等着啊儿子，爹给你弄点过来！咱家现在别的没有，灵石管够！你妈现在可是圣女，宗门资源随便调动！爹我虽然挂着圣子的名头，但也是有不少‘孝敬’的！”

紧接着，莫凡的微信界面上，弹出了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红包！

这个红包，比之前那个“醍醐灌顶”的金色红包还要大！

上面没有符文，也没有图案，只有一个龙飞凤舞，壕气冲天的字——“矿”！

莫凡：“……”

老登，你这品味……真是够简单粗暴的。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金光闪闪的“矿”字红包。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红包打开了。

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能量洪流，也没有什么异象纷呈。

只是……

“哗啦啦——”

一阵清脆悦耳，如同玉石碰撞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莫凡面前的石桌上，凭空出现了一大堆亮晶晶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石头？

这些石头大约拇指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乳白色，内部仿佛有流光在缓缓转动，散发着一股极其纯净、沛然的能量波动！

仅仅是靠近这些石头，莫凡就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似乎都变得活跃了几分，精神也为之一振！

“卧槽！这……这就是灵石？！”

莫凡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至少有上百块的“小石头”，心脏砰砰直跳。

这一堆，怕不是价值连城吧？！

“怎么样儿子？够不够？这只是下品灵石，品质一般，不过对你现在淬体境来说，足够用了！”莫建国在手机那头得意地问道，“不够爹再给你弄！”

“够了够了！太多了！”莫凡连忙说道，生怕老爹真把宗门宝库给搬空了。

虽然是下品灵石，但这可是灵石啊！能够直接吸收修炼的宝贝！

有了这些，他的修炼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了？！

“这灵石怎么用啊老登？”莫凡拿起一块灵石，入手微凉，质感温润如玉，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

“简单！”莫建国大大咧咧地说道，“你运转你妈给你的那个《御气心经》，然后握着灵石，用意念引导里面的灵气进入你的身体，顺着经脉运转就行了！跟你平时吃饭喝水一样，熟能生巧！”

“不过记住了啊，这玩意儿能量不低，你刚开始吸收，悠着点，别一次吸太多，小心撑爆了！”莫建国难得地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莫凡连连点头，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了。

就在这时，赵雅兰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父子俩的交流。

“小凡，先别急着修炼。关于地球的修炼体系，妈还有些看法想跟你说说。”

莫凡立刻收起了激动的心情，认真聆听。

老妈的分析，往往比老爸的吹牛逼靠谱得多。

“你刚才说，地球上有后天、先天、宗师的划分，对吧？”赵雅兰问道。

“对。”

“这就很有意思了。”赵雅兰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按理说，末法时代，灵气枯竭，法则不全，修炼之路应该早就断绝了才对。就算还有些传承留下，最多也就是后天锤炼肉身的法门，想要突破到先天，感应天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地球上却真实存在着‘宗师’这个境界，还能做到‘罡气外放’，这说明什么？”

莫凡顺着老妈的思路想了想，眼睛微微睁大：“说明……地球以前，并不是末法时代？也曾经有过辉煌的修炼文明？”

“没错！”赵雅兰赞许道，“至少，曾经存在过足以支撑修炼者达到‘宗师’境界的环境和传承！”

“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灵气枯竭，传承断绝，但既然有过辉煌，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你之前看的那些‘异常能量点’资料，虽然大部分可能只是故弄玄虚或者自然现象，但其中，未必就没有真正的……前人遗迹，或者大能洞府！”

赵雅兰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莫凡之前的思维定式！

对啊！

他之前只想着找现成的灵气充沛之地，却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那些所谓的“异常点”，会不会就是古代修炼者留下的遗迹？

或许灵气已经散尽，但里面可能还保存着功法、丹药、法宝，甚至……灵石矿脉？！

“那些所谓的仙人洞府、锁龙深潭、神秘遗迹……”莫凡喃喃自语，眼神再次变得火热起来！

之前被他嗤之以鼻的地方，现在看来，反而成了最大的疑点和希望！

“妈！我明白了！”莫凡激动地说道，“我会再去仔细研究那些资料，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线索！”

“嗯，有这个思路就好。”赵雅兰欣慰地笑了笑，但随即，她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小凡，妈要提醒你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虽然你现在拥有‘淬体一层’的力量，但千万不要小看了地球上那些所谓的‘宗师’！”

“啊？”莫凡愣了一下，“老登不是说，淬体一层就够在地球横着走了吗？那些宗师，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他想起资料里描述的宗师战绩，什么拳穿钢板，隔空碎石，跟他现在感觉自己能一拳打爆一辆卡车的力量比起来，似乎确实有点不够看。

“你爸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赵雅兰没好气地训斥了莫建国一句，然后语重心长地对莫凡解释道：

“儿子，你要明白，力量层级和战斗实力，并不完全等同。”

“妈评估了一下，你现在的‘淬体一层’，单纯从能量强度和身体素质来说，确实可能超越了地球上绝大多数的先天武者，甚至可能摸到了先天巅峰的门槛。”

先天巅峰？！

莫凡心中一惊。

他本以为自己顶多算个先天初期或者中期，没想到评价这么高？

“但是！”赵雅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

“遇到真正的‘宗师’，你大概率……是打不过的！”

“为什么？！”莫凡脱口而出，有些难以接受。

他连先天巅峰都摸到了，还打不过一个听起来比先天高不了多少的宗师？

“原因有二。”赵雅兰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战斗经验！”

“你获得力量才多久？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星期！除了上次对付张彪那几个混混，以及今天在宋家‘挥手退敌’，你根本没有任何像样的实战经验！”

“而那些能突破末法时代的桎梏，修炼到宗师境界的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怪物？他们的战斗意识、临敌反应、搏杀技巧，是你目前远远无法比拟的！”

莫凡沉默了。

老妈说的对，他确实是个战斗小白。

之前能轻松搞定张彪和宋庆明的手下，完全是靠着绝对的力量碾压，根本谈不上什么技巧和经验。

“第二，”赵雅兰继续说道，“是力量的运用方式。”

“你之所以能模拟出‘罡气外放’的效果，比如之前挥手震飞那几个人，并不是因为你真正掌握了宗师的手段。”

“而是因为，你体内的能量，来自于更高层次的沧澜界，能量等级和纯度，远远超过了地球武者的‘内力’。所以，你只需要调动一小部分力量，就能造成远超他们想象的效果，看起来就像是‘罡气外放’。”

“但这只是表象！是一种粗糙的、野蛮的能量宣泄！”

“真正的宗师，他们虽然能量总量和质量可能不如你，但他们对自己那点可怜的‘内力’或者说‘罡气’，掌控得极其精妙！他们懂得如何将有限的力量，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懂得各种精妙的武技和杀招！”

“打个比方，”赵雅兰想了个通俗易懂的例子，“你就像一个拿着火箭筒的婴儿，虽然武器威力巨大，但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瞄准，怎么规避，甚至可能会伤到自己。”

“而宗师，则是一个拿着手枪，甚至匕首的顶尖特种兵！他们或许无法正面硬抗你的火箭筒，但他们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近你的身，在你扣动扳机之前，就将你制服！”

“所以，儿子，切记！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千万不要轻易招惹地球上的宗师级强者！否则，你会吃大亏的！”

赵雅兰的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莫凡有些发热的头顶。

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啊……

他差点被暴涨的力量和宋家人的吹捧给冲昏了头脑。

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了。

现在看来，他还差得远呢！

力量是力量，实力是实力。

空有力量，不懂运用，缺乏经验，面对真正的老牌强者，确实可能阴沟里翻船！

“妈，我明白了！”莫凡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嗯，你知道就好。”赵雅兰这才放下心来，“好了，你先试试吸收灵石吧，循序渐进，不要急躁。我和你爸这边还有些宗门事务要处理，有事再联系。”

“好嘞！老登！妈！你们也多保重！”

结束了和父母的通话，莫凡看着石桌上那堆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灵石，又看了看平板电脑上那些重新变得神秘莫测的“异常点”，心情复杂而又充满了新的动力。

他拿起一块下品灵石，触手冰凉温润，内部的能量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

按照老爸说的方法，他盘膝坐好，运转起《御气心经》的法门。

然后，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尝试用意念，从灵石中牵引出一丝能量。

“嗡……”

仿佛水滴融入大海。

一丝极其精纯、清凉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这股能量，与他体内原本那股来自老妈“醍醐灌顶”的力量，同根同源，但又更加纯粹，更加容易掌控！

它顺着《御气心经》的路线，在经脉中游走，所过之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之感！

原本因为醍醐灌顶而有些滞涩、不太协调的经脉，在这股精纯灵气的滋养下，似乎也变得更加通畅、柔韧！

最重要的是，莫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这丝灵气的融入，他体内那股力量的总量，虽然增加得微乎其微，但确实……在增长！

真的可以！

用灵石，真的可以修炼！

莫凡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困扰他最大的修炼问题，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压下激动的心情，不敢贪多，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气的吸收速度，引导着它在体内按照功法路线运转了一个周天，然后缓缓融入四肢百骸。

当他睁开眼睛时，手中的那块下品灵石，光泽黯淡了一些，内部的流光也变得不再明显。

而他自己，却感觉神清气爽，体内那股力量，似乎也更加凝练、更加得心应手了一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进步，但这代表着，他终于踏上了一条可以持续变强的道路！

莫凡拿起那块消耗了一些能量的灵石，又看了看石桌上剩下的一大堆。

他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灵石有了，修炼的道路通了。

地球上那些所谓的“异常点”，也不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而是变成了充满未知的藏宝图。

至于那些可能存在的“宗师”……

莫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老妈的警告他记在心里，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战斗经验可以积累，力量掌控可以磨练。

只要给他时间，给他足够的灵石……

宗师？

未必就不能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