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凡的终结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拼命摆动却依然跟不上节奏。

李清志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开慢点，雨太大了。”副驾驶座上的苏雨晴轻声提醒，她纤细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后视镜下的平安符——那是上周去青丘山求来的。

李清志点点头，将车速降到40迈。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但不知为何，从早上起他就有种莫名的不安。

“我订了你最爱吃的那家日料，老板说今天有新鲜的蓝鳍金枪鱼。”李清志试图驱散车内凝重的气氛。

苏雨晴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雨水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得她侧脸格外柔和。她今天特意化了淡妆，耳垂上戴着李清志去年送她的珍珠耳环。

“其实在家吃也一样，你做的牛排比餐厅还好...”她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刺目的远光灯从后方直射而来，李清志下意识看向后视镜，只见一辆黑色SUV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没有转向灯，没有减速，就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

“坐稳！”李清志猛打方向盘，但为时已晚。

伴随着一声金属扭曲的巨响，SUV狠狠撞上他们轿车的右后方。车子瞬间失控，在湿滑的路面上旋转着冲向护栏。李清志最后的记忆是苏雨晴的尖叫声和护栏断裂的脆响，然后是冰冷的江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江水灌入车厢的速度快得惊人。李清志拼命去解安全带，却发现卡扣在撞击中变形了。他转向苏雨晴，看到她正奋力推着已经变形的车门。

“阿志——救我——”她转过头，长发在水中散开，眼中的恐惧刺痛了李清志的心脏。

他用尽全力扯断安全带，游向妻子。就在他即将抓住苏雨晴手的瞬间，一股暗流突然袭来，将她卷向黑暗的深处。李清志拼命追赶，却被一块断裂的车窗玻璃划伤了手臂。鲜血在江水中晕开，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这样结束了吗？”李清志绝望地想，肺部火烧般疼痛。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恍惚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似乎是一只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刺眼的阳光将李清志唤醒。他猛地坐起，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浑浊的江水。令他震惊的是，他竟躺在江岸边的石滩上，身上除了右臂的伤口外，几乎毫发无损。

“雨晴！”他踉跄着爬起来，环顾四周，但江岸上空无一人，只有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岸边。

远处传来警笛声，李清志跌跌撞撞地向声音方向跑去。转过一个弯，他看到了救援人员和围观群众，还有那辆被吊车缓缓拉出水面的轿车。

“还有人活着！”一个眼尖的救援人员发现了他。

接下来的几小时像一场噩梦。医院检查、警方询问、保险公司登记...每个人都只关心他一个人，没人提起苏雨晴。

“我妻子呢？你们找到她了吗？”李清志抓住一个警察的胳膊，声音嘶哑。

警察困惑地翻看记录：“李先生，事故现场只有您一人。您的车是单人驾驶。”

“不可能！”李清志几乎吼出来，“我妻子苏雨晴就在副驾驶！她穿着米色风衣，戴着珍珠耳环！”

警察露出同情的神色：“李先生，可能是撞击导致的记忆混乱。我们调取了监控，确认您的车上只有驾驶员一人。”

李清志如坠冰窟。他颤抖着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那些他和苏雨晴的合影全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照片。通讯录里“老婆”的号码拨打后提示是空号，社交媒体上所有关于苏雨晴的痕迹都消失了，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这不可能...”李清志瘫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头痛欲裂。他分明记得早上出门前苏雨晴还吻了他的脸颊，记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水味，记得她在车里说的话。

出院后，李清志回到他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公寓。推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所有属于苏雨晴的物品都消失了。她的拖鞋、化妆品、书架上的侦探小说...甚至连浴室里成对的牙刷都只剩下一支。

李清志跌坐在沙发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沙发扶手，突然感到指尖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尖锐细长，竟将真皮沙发划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这是什么——”李清志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更令他不安的是，一股陌生的热流正在体内涌动，带着某种原始的冲动和渴望。他的感官突然变得异常敏锐，能闻到隔墙邻居正在烹饪的牛排香气，能听到楼下情侣的低声细语，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声音。

就在他惊慌失措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李清志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站在门外。她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袭红裙勾勒出曼妙曲线，乌黑长发垂至腰间，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李清志迟疑地打开门：“你是...？”

“林青玥。”女子红唇微启，声音像丝绸般滑腻，“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让李清志莫名感到一阵眩晕。更奇怪的是，胸前的狐形印记突然开始发烫。

“我不认识你。”李清志警惕地说，却不由自主地侧身让出了通道。

林青玥轻笑着走进屋内，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被李清志指甲划破的沙发上。

“看来血脉已经开始觉醒了。”她意味深长地说，突然凑近李清志，近得他能闻到她呼吸中的薄荷气息，“想知道你妻子真正发生了什么吗？”

李清志心跳加速：“你知道雨晴的事？她真的存在过对不对？”

林青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李清志胸前的印记。一股电流般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

“九尾狐的血脉选择宿主可是很挑剔的。”她低声说，“你妻子...是个意外。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你。”

“他们是谁？”李清志抓住林青玥的手腕，惊讶于自己突然增强的力量。

林青玥没有挣脱，反而借势贴近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玄门的人已经盯上你了，狐狸。你现在的样子——”她的目光扫过李清志微微发红的眼睛和变得尖锐的犬齿，“可不太适合见人。”

李清志这才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瞳孔变成了细长的竖瞳，面部轮廓更加锋利，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魅力。与此同时，林青玥贴近的身体让他体内那股热流更加躁动不安。

“为什么是我？”李清志艰难地控制着呼吸，“我只是个普通人...”

“不再是了。”林青玥突然退后一步，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明晚8点，来这个地方。别被人跟踪。”

她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抛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了，控制住你的冲动。刚觉醒的狐妖很容易...过度兴奋。”

门关上后，李清志才注意到公寓里有被翻动的痕迹。卧室抽屉微微拉开，书架上几本书的位置不对。他猛地掀开枕头，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停止调查，忘记那个女人，否则下次不会只是警告。”

字迹工整冰冷，像机器打印一般。李清志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指甲再次变长，将纸条撕得粉碎。

窗外，对面楼顶，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影正通过望远镜监视着李清志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人按下耳麦：“目标已接触'红狐'，血脉初步觉醒，请求进一步指示。”

耳麦中传来沙哑的男声：“继续监视，等'红狐'离开后实施抓捕。记住，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