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体花瓶

清晨，晨间的薄雾弥漫在延根的每一处角落。

街边马路上已经有早起匆忙赶路的行人，路灯全部熄灭，偶尔一两辆马车从道路中央驶过，准备劳作的工人正在与家人道别，

船的鸣笛声遥遥从港口回荡，就是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早上好，兰斯先生。”

“吃了吗？”

“你好，驱魔人先生！”

“兰斯先生~”

作为郁金香街出名的平价驱魔人，兰斯很受附近一带居民的欢迎，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姑娘。

一个驱魔人可以辐射一条街甚至好几条街没有幽灵鬼怪侵袭，他们才是平民的保护神。

当然你要是信徒的话，遇到事也可以找教会出手。但教会也不是慈善机构，他们出动后要的捐款可比驱魔人贵得多。

兰斯向这些友好的居民一一点头回应，准备找报童买一份报纸看看有没有求助的广告。一些驱魔人喜欢在家中等待委托上门，但是这样太被动了，兰斯更喜欢主动出击。

兰斯寻找任务的标准只有一点，就是要要做的任务稳不稳妥。驱除幽灵这样的任务兰斯就很喜欢，这代表他不必负担风险就能收割到经验和金钱。然而很多同行也因此看不起兰斯，认为这个只杀幽灵的家伙就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

但是在这个世界，唯有胆小鬼的命才活得长。

“七年前的连环杀手再次作案。兰斯先生，您应该会感兴趣的！”报童将一份报纸递了过来。

兰斯扫向报纸上的报道：新婚夫妇夜晚被杀，与七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有着同样的作案手法，是否是同一连环杀手所为？

他望向文章中略显模糊的照片，赫然是一个人被削去了四肢摆放在桌上，头上插满了鲜花。

人肉花瓶！

兰斯的眼神一凝，脸色变得凝重。

“给你报纸钱。”

兰斯掏出一张纸币随手丢给报童，拿着报纸向着街道入口处走去。

“兰斯先生，找你钱！”报童在身后喊道。

“不用了，当小费好了。”

平时对钱一丝不苟的兰斯，这次却没有心情等待报童给他找钱，他只想尽快赶到案发现场。人体花瓶，与他父母被杀的手法一模一样，但是这怎么可能？那个邪教徒应该在七年前就已经被艾丽莎干掉了。

他来到一辆马车前，迈步上车，对车夫说道：“黑蔷薇街17号。”

马车不是厢式车，是如黄包车一样的敞篷车，这是平民街的特色之一。

“3块钱先生。”

“嗯，搞快点。”

兰斯靠进座椅，压了压黑色圆礼帽，将双眼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中。

黑蔷薇街，是延根市中产阶级居住的街道，街道整洁，秩序井然，只是如今黑蔷薇街有一段路被警察封闭了，两位警察正站在入口维持秩序，外面还有不少围观的人。

“给你钱。”

兰斯掏出一张绿色的五块纸钞递给车夫。

“好的，找您两块。”车夫从口袋掏出两枚硬币递过来。

兰斯看也不看，随手揣入兜里，然后向被警察封闭的黑蔷薇街17号走去。那是一座别墅，方砖构成的传统造型并不张扬，充满了雅致的美感。

“站住。这里发生了命案，无关人不得入内。”一位年轻警察拦住了兰斯的脚步。

“我是驱魔人。”兰斯拿出自己的证件。

“驱魔人？是谁请你来的？”另一位警察疑惑问道，态度却放的稍微尊敬了些。

“我自己来的。”“抱歉，没有警长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驱魔人阁下也是一样。”警察公事公办的说道。

“让他进来吧，他是这件案子的相关者。”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警察从门口走了出来。

“威尔逊警长。”两个警察连忙行礼。

“警长。”兰斯也向他打了个招呼。

威尔逊长得浓眉大眼，嘴唇上留着两撇胡子，他今年已经接近五十岁，两鬓的金发微微出现了一丝斑白。

“兰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威尔逊说道。

“我再快也没有记者快，他们已经把这里的事登报了。”兰斯说道。

“肯定是哪个臭小子和报社勾结，把情报照片卖了出去，这种事并不稀奇。”威尔逊眉头跳了跳说道。

两人一起走进别墅。

“现场已经打扫过了？”

兰斯扫了一眼客厅，地上的血迹依旧，但是尸体却已经不见了。

“尸体已经送去解刨了。我找驱魔人来看过了，现场和尸体并没有祭祀的痕迹，这件案子很可能是一起模仿犯罪。”威尔逊说道。

“模仿犯罪？那凶手肯定是一个心理极度不正常的人。你调查过当初那件案子的相关者了吗？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因为隐性的精神污染而犯罪？”兰斯面色严肃的问道。

威尔逊点了点头：“我已经让手下去调查那些相关者了，其实你也是其中一个调查目标，不过你却自己到案发现场来了。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兰斯。”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兰斯说道。

“根据尸体的状况，我们推断受害者是在昨天晚上8点到深夜12点这段时间被杀的，那段时间你在哪，是否有人证明？”威尔逊警长问道。

“昨天晚上深夜我去过流浪者酒馆。”

“你在酒馆呆了多久？大概在什么时间到什么时间？”

“呆了大概3分钟。我应该是在11点半以后到达的。”

“3分钟？”

“我去那里把我老师接回家，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

“艾丽莎小姐吗……那么在见艾丽莎小姐之前，你在哪里？”

“延根市公共墓地。”

“……公共墓地？大晚上的你去墓地？”威尔逊一脸震惊。

“我是个驱魔人，大晚上去墓地很合理吧。”兰斯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么说你是去墓地做任务？”

“不。我去看望父母。这些年我每隔几天晚上都会去墓地看望他们，你可以找居住在城西大道外围的人问问，他们或许看到过我。”兰斯说道。

“兰斯，我现在怀疑你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你上次做理智值测试是什么时候？”威尔逊警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很久没做过理智测试了，因为没有必要。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处理的都是最低级的驱除幽灵之类的案子，它们影响普通人的理智都够呛，就更别说影响我了。”兰斯在屋子中走动起来。

“可是……”威尔逊欲言又止。

确实，兰斯的行为表现完全看不出是陷入疯狂的人，至于夜晚去墓地祭拜父母，或许只是他个人的怪癖。毕竟对驱魔人而言，在墓地遇到幽灵也就是一枪的事，况且城西的墓地已经很久没传出有幽灵出没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威尔逊望向兰斯的眼神一变，该不会是墓地的幽灵都被兰斯处理掉了吧？不过真有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就像威尔逊说的那样，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气息，但是兰斯却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这幅画以前是挂在这里的吗？”

兰斯望着墙壁上天使从天而降拯救世人的画作。

这种画是圣光教会售卖给信徒辟邪用的，据说只要在家中挂上这样的画作，普通的幽灵就无法进入家里，其实它确实有用，相当于是教会制作的一个弱化版的圣遗物。

“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威尔逊走过来。

“这幅画显然不该挂在这里，你没看到这里墙壁的颜色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吗？这幅画原本应该挂在这里的。”兰斯点着旁边的墙壁说道。

“这么一看确实如此，我居然没注意到。”威尔逊有些诧异。

兰斯双手托住画，将它从墙上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