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目光如剑,直截了当地说道:
“弓乃利器,锋利当为首要,因此弓身自然是形变越大越好。”
冯俊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质疑:
“如此做法,岂不是毁弓?弓如何能长久使用。”
陈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笑:
“制弓不应只考虑弓身能承受多大的力道,而应考虑如何增大弓身弹性与强度。”
冯俊思量片刻,还是不敢苟同陈义所言,可他还是问道:
“那该如何在此基础上增大弓身弹性和强度?”
陈义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
“此弓精髓在反曲,自当加固弓身,可将牛角加热软化,贴合于弓臂外侧,再将牛筋铺于弓身内侧,用鱼胶粘合固定。”
“如此一来,弓身便坚韧许多!”
此言如洪钟大吕,震的冯俊心神一颤。
他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仿佛茅塞顿开。
随即眼中迸发出狂喜之色,哈哈大笑道
“妙,妙,此法甚妙!”
若此法能成,一种全新的弓将被制作出来。
到时必能大卖。
而作为此弓的推广者,藏弓阁必将因此名声大噪,赚的盆满钵满。
冯俊能从赏金卫中脱颖而出,坐稳第七把交椅。
不仅凭借其勇猛无匹,实力强大。
更因他仁义忠厚,处事公正,深得领袖信任。
即便陈义只是提了些许建议,可若此法真能成功,陈义无疑功不可没。
此刻,冯俊心中已做出决定,若此事能成,他绝不会亏待陈义。
只是眼下尚未验证,他也只好暂且作罢。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不知小兄弟可否留个地址?此弓若成,到时必有重谢!”
陈义略一迟疑,随即便道:陈家村!
冯俊点了点头,默默记了下来。
“此弓可拉几次?”陈义拿着反曲弓问道。
冯俊毫不犹豫答道:“若拉满弓,极限为三次”
陈义闻言,心中顿时一喜。
同为中力弓,反曲弓却能省力三分,其拉满所需力道与自己那把下力弓相差无几。
如此一来,用此弓,自己岂不是可连射三次?
到时,那巨齿虎还不得嗷嗷叫?
此弓看似鸡肋,却未尝不可解燃眉之急!
陈义压下心中激动,忙问道:
“此弓可否卖于我?”
冯俊闻言,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本就是废弓,陈兄弟若喜欢,取上几把带走便是,银子就不必了。”
陈义闻言大喜,连忙拱手谢道:
“多谢掌柜”
陈义最终只花了2两银子,买了十只最锋利的箭矢,便就此离去。
冯俊看着陈义离去的背影,暗暗点评道:“此子不凡啊!”
他有一种预感,陈义之法必成。
不过,此事要等到年后再试了,此时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忙。
冯俊压下心思,沿着楼梯朝二楼走去。
这几日,他不仅要将税银送往衙门,还要带队去“猎标”。
两件事他都要亲力亲为,丝毫不敢马虎。
俗话说,衙门有人好办事儿。
得益于自己的至交好友王朝在衙门担任要职。
这些年来,赏金卫所有产业税务事宜,皆由他与王朝牵线操持。
恪守规矩,老老实实缴纳税银,然后再摆桌丰盛宴席,给那几位大人趁机奉上一份厚礼,才算了事。
今晚,他便约了王朝,共商此事。
知县、县丞、主簿几位大人好说,只需多备些银两,便可轻易打发。
可是,李县尉却是个例外。
他出身李家,本就是昭云县第一豪门。
哪会看得上这点银钱。
不过,众所周知,李县尉却有两大嗜好:
一是美色
二是香十里
女人好说,怡红楼佳丽如云,多叫几个便是。
况且怡红楼的少掌柜刘统也在赏金卫做事,算是自己部下,此事自然能安排妥当。
可这香十里就比较难寻了。
那玩意儿藏匿于数百米深的地洞之中,纵使本领通天,也难以将其搞出来。
想到此处,冯俊不禁有些头疼。
此时他心中甚至萌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冲进县衙,指着李县尉的鼻子问问:
“鲜嫩爽滑的蛇羹难道不香嘛?
非得吃香十里?”
不过,冯俊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他如何敢得罪李县尉。
听闻曾有几个武师,私下顶撞了他几句,没过多久便人间蒸发了。
自此,再无人再敢轻易得罪他。
......
陈义离开藏弓阁,并未在这条街上逗留。
20几两银子看似不少,可在此处,真不够找乐子的。
兜兜转转,陈义再次回到了原先的坊市。
山货铺、饺子铺,杂货铺一家挨着一家。
这才是浓郁的烟火气息。
陈义心中踏实了很多,他深呼一口气,感慨道
“还是这儿舒坦。”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声:
“陈义!陈义!”
陈义回头望去,透过人群缝隙,他终于看清了那个高举双手朝他打招呼的人是谁——许诚。
他是隔壁许家村的年轻猎户,亦是陈义夏日一同前往蛇谷捕蛇的搭子。
许诚自幼爹娘早亡,与爷爷相依为命,亦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两人同病相怜,这才常常搭伙一同去捕蛇,也算是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蛇谷毒蛇繁多,长时间做捕蛇行当难免中招。
几年下来,两人都不止一次救过对方性命,也算是过命之交了。
两人基本只有夏日才凑到一起,其他时间都极少见面。
许诚挤过人潮,双手自然搭在陈义肩膀上,笑道:
“咋啦,不认识了!”
陈义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其面色更加苍白,脸颊见骨,明显比夏日憔悴了许多。
显然,许诚今年也不好受。
陈义压下心思,嘴角一咧,笑骂道: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许臭虫。”
许诚笑骂道:
“滚滚滚,你才是臭虫,陈臭虫....”
陈义脑海浮现出往日一幕。
那是两人第一次搭伙捕蛇,许诚不知吃了什么,五步一闷屁,八步一放炮。
陈义发誓,那绝对是此生闻过最臭的屁....
自那时起,陈义便给许诚起了个臭虫的绰号。
感觉到身后许诚再次凑上前来,陈义微微一笑。
垂下的手臂向后一荡,反手轻轻一抓...
猴子偷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