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斧

陈求安微微皱眉，知道梁进水是因为其梁大山的原因，不愿丢父亲猎人的面子，故执意要在前面。

“你听说过兵法吗？知道排兵布阵吗？”他问梁进水。

梁进水摇头。

“那我给你讲一讲，大军打仗，排兵布阵，盾牌手就是在最前面，弓箭手在后面。你如果排在前面射箭，野猪来了，你再躲到我后面？有这个时间，你岂不是可以射出第二支箭？”

听陈求安的说法，梁进水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便退到陈求安身后。

两人小心在山里寻找。几次遇到兔子、山鸡等小猎物，陈求安都示意梁进水不要动手。以免惊动野猪，或其他猛兽。

这里是深山老林，树林粗大茂盛，灌木杂草也很多。他们既要小心潜伏在杂草中的猛兽，还要小心毒蛇毒虫。

终于，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有东西穿过杂草的声音。

陈求安立即停止前进，周围看看，选择一棵容易爬的树，示意梁进水一起爬树上观察。

两人很快爬上树，向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野猪！

陈求安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两个心跳的声音，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梁进水的。

是不是梁大山说的那只野猪陈求安不确定，但不管是不是，只要是野猪就好。

他看到梁进水也是很激动的样子，手都有点抖。陈求安担心迟则生变，梁进水会不会失足从树上摔下去。

“这个距离，你能射中吗？”陈求安附在梁进水耳边轻声询问。

“有，有点难。”梁进水如实说：“这弓，我还不能完全拉满。”

陈求安指了指前方的一棵树说道：

“这样，我按你爹教的法子，用那棵树做躲闪，吸引野猪过来。你瞅准机会给他来一箭。你不要下树，由我在下面吸引野猪，野猪不知道你在上面。”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用你爹教的法子，不危险。你爹不是说过吗，猎杀野猪最重要的是先远距离射箭，消耗野猪的蛮力。你很重要，十支箭，至少也要射中两支。”

“我一定做到！”

“好，我下去吸引野猪过来，你看准时机放箭！”

下到地面后，陈求安拔出别在后腰的斧头。昨晚他已经模拟过许多次，以他小成的斧头劈砍境界，砍中野猪并造成伤害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所欠缺的，是实战和初战。

“不急，就按大山叔说的法子。”

梁大山说的法子就是在树旁边吸引野猪，野猪冲过来时，及时闪到树后。因为有树遮挡，野猪不能及时调整方向，只能越过树，来到树后面才能转方向。

有时候，野猪冲得太快，甚至会撞到树上。

在野猪越过树的瞬间，拿斧头劈野猪。如果一劈不中，不要恋战，不要劈第二下，立即逃走。

不要绕着树逃。绕树逃，最慢只需要几圈就会被野猪追上。要趁野猪没调整过来，跑到野猪来的方向的最近的一棵树旁，以同样的手法对付野猪。

这样，野猪需要起跑、冲刺、减速、掉头这些变速，速度就难以起来，也就容易不被野猪追上。

准备好后，脑海又模拟了三次，陈求安回头对树上的梁进水点一下头，然后对着野猪的方向大声叫喊：

“喝哈，喝哈！”

野猪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猛然抬头，两只猪耳朵扇动，迟疑着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树上的梁进水开始拉弓，他感觉到手心全是汗。感觉距离可以，梁进水放箭。

“嗖！”

箭矢飞出，擦着野猪身边而过，斜插在地上。

野猪也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听到陈求安又开始叫喊。野猪觉得自己被挑衅，立即向着陈求安的方向冲来。

杂草分开，野猪看见了树旁边的陈求安。

树上的梁进水慌了，竟然将一支箭弄丢，掉落。他懊悔地再次拔出一支箭，上弦拉弓。

却是发现，野猪已经冲近陈求安。他如果放箭，有可能误伤陈求安。“快闪！”梁进水忘记了陈求安让他不要发出声音的叮嘱。

陈求安却是异常冷静。

毕竟，他可是在武炼空间砍了八年的人。虽然对方与静止没什么区别，也就普通地走路和跑。但，也足够了。

陈求安闪到树后，脑袋伸出，斧头劈下。

“呼！”

小成境界的斧劈，正中野猪脑后的后颈处，将野猪后颈劈开，野猪血飚了出来。

野猪带着惯性冲出去，直接撞倒在地。

一斧见功！

陈求安兴奋地对梁进水大喊：“补箭，补箭！”

梁进水在树上早看呆了，听到陈求安的话，下意识地照做。对着倒在他下方的野猪射出一箭。

箭正中野猪肚子。

“多补几箭，不让野猪有机会翻盘！”陈求安催促。

梁进水下意识地又补了几箭，野猪的头和身体，多出几支箭。

“你在上面看看四周有没有其他猛兽接近，如果没有就下来，我们赶紧抬着这野猪离开。”

陈求安说完，过去查看地上的野猪。野猪已经死去。陈求安估计在中了他一斧后，野猪就死了。

梁进水在树上向四周观望，手脚都在微微轻颤。他们杀了一头野猪，他们两个半大小子，真的杀了一头野猪！

说出去，没人相信！

“哥，没有，我下来了。”

“不，等我砍根粗树枝作担子，你在树上注意观察有没有猛兽靠近！”

等陈求安砍了粗树枝，梁进水下来一起绑好野猪，粗树枝穿过两对被绑一起的猪脚。两人就这样抬着野猪离开。

“真重！”梁进水脸上露出喜悦。一路直到走出大山，也没有遇到猛兽和其他猎人。

但是，出山后往县城去的路口，看到了守在那里的长兴帮成员眯眯眼卢力峰。他看到陈求安和梁进水抬着一头野猪出来，眯眯眼瞪得比蚕豆还大！

“等等，这是你们俩打的野猪？”

“是！”梁进水自豪地挺了挺胸膛。

看到梁进水背上的弓箭，卢力峰立即猜到原因。再看野猪身上的箭洞，确认了野猪应该是梁进水射死的。

没想到，梁大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才十三岁，就能射杀一头野猪！不说别的，面对这么大一头野猪冲过来，他都要退避三舍。

“老规矩，一钱银子。”卢力峰伸手。

“家里没钱了，卖了野猪再交。”梁进水按父亲教的说。

“那要多收五十文钱。”卢力峰暗道可惜。

如果现在梁进水交了钱，他立即换人来守。等梁进水卖完野猪回来，再收一次。

县城，醉阳酒楼。

小二看到梁进水，认得是梁大山的儿子。梁大山带着梁进水来卖过野味。他又看到陈求安，小声念一句：“原来你们是一起的。”

掌柜的出来，当街称重。

“野猪三百七十四斤，每斤十六文钱。共计5984文。你们是想拿银子交夏税吧？”

梁进水点头。

掌柜慷慨道：“那就算六两银子。”

因为要交山税，拿出一两银子换碎银和铜钱。

整个过程，周围都有人围观。

“小子，这野猪是你们俩打的？”

“肯定不是，是他们长辈打的，让他们抬来卖！”

“是啊，才多大啊，怎么能打得死野猪！”

“看这野猪身上几个箭孔，射得真准！”

很快，两个半大小子打死一头近四百斤的野猪这件事，就传遍县城。传到最后，野猪变成五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