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莫大的话后,梁思凡心中已经没有像方才那么担心狩猎。
虽然怀疑他的最终目的,但直到目前为止,莫大做事还算可靠。
活性率超过10%,然后把那姓谭的老家伙一脚踹翻么,说实话他老早就等不及想要这么做了。
梁思凡搓了搓手心,又复问道:“那么,要狩猎什么玩意?”
“我还不知道。”莫大丢出这五个字。
“那快用你无敌的命运之力想想办法。”
梁思凡想也不想就说。
另一边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有了回应。
“这么快就适应我的节奏了,没意思。”
“确实,我的手里掌握着世界运行的一些法则,但那是我来说不是无消耗的。我很困,不是每次都能给出指引,也不是每件事情都会去看透。窥探你的命运,这算是赠送服务,但是这份服务也持续不了太久了。所以,最好不要每次都把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
梁思凡再度感觉到,自己被门后冰冷的目光所注视。
“三天后的晚上,放学以后,跟着那个叫杨倩的女孩,不管多晚都不要放弃,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具体的问题,时候到了再找我。”
这句话落下之后,周遭场景都变得虚幻起来,困意上涌,梁思凡的意识坠入混沌。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混着冷风正往窗户里挤,飞舞的纱帘宛若一直蒲扇翅膀的巨大蝴蝶。
梁思凡坐起身,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拳头托着下巴。
梦中的记忆不断上涌。
杨倩。
他琢磨着这个名字,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是个很能闹腾的主,以至于自己都留了印象。
她善良热情、性格活跃、喜欢动物,心火也很优秀,几乎想不出有任何问题。
为什么要跟着她?
虽然说不出什么具体原因,但隐隐得他总有些不安。
走一步看一步吧。
......
三日后,天色阴沉。
大团的浓云从早晨起就笼罩了天空,天光晦暗,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人刷上灰漆,惨惨地失了一层颜色。
梁思凡在怀里揣了一把菜刀,用纱布厚厚地缠了一层又一层。
自一大早起他的余光就追逐着坐在自己左后方的女孩。
她的身上没见一点异常,说笑打闹,充满活力。
午饭时间,梁思凡照旧缩在角落里,耳畔传来杨倩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人争吵。
“我说我真养了一只狐狸嘛,还是白色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她的语气有些急。
“我还有只大白鲨呢。”有人反驳,“已经连着两天放学跟你去看了,啥也没有,吹牛吹牛吹牛。”
“肯定能找到,它有时候就是会自己出去转转,最多两三天,今天绝对回来了!”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可没有那么多个今天陪你浪费。”
围着她的几人一哄而散,留下女孩一人,嘴巴撅得能挂茶壶。
她越想越气,转身拉住不远处男孩的衣角道:“喂,李添帆!你信不信我?”
“我?我信啊。”
名叫李添帆的男孩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放学跟我去么?”
“可我不想晚回家......”
“去去去,当你的乖宝宝去吧!”
杨倩气鼓鼓地转回来,绷着脸不再说话。
梁思凡觉得,自己找到起因了。
很快,放学时分,天色阴沉得更加厉害,一整个书院的学生裹紧了外套,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地往家里冲。
杨倩瞪着那些背影,一撇头,走向了另一边的小道。
她越走越是偏僻,很快到了镇东的林间谷地,起伏的大小山坡层层叠叠。
女孩对着双手呵出一口白气,随后从包袱中掏出了几块肉干和两个鸡蛋。
她探出脑袋,对着坡后的山洞深吸了一口气,大吼一声:“小白狗!”
“白狗!”
“狗!”
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可惜没有得到回应。
她又喊了几声,只是空有飘零落地的树叶。
不远处,一抹透着淡淡荧光的水珠倒映着女孩的身影。
梁思凡观察着天色,距离天黑大概还剩下小半个时辰。
他们这些孩子因为心火加持,脚程都很快,想回到镇上大概用不上一炷香时间。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应该不至于来不及回去才对,能顺利活到这么大也不会是傻子。
到底能出什么事?
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落在地上,梁思凡握紧刀柄的手心微微出汗。
他一度想要叫停那小姑娘的行动,但转念又觉得现在还可以相信莫大。
况且,自己也需要活下去。
很快,得不到回应的杨倩有些失落地甩了甩手,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近乎于无的呜咽。
她眼睛一亮,顺着声音看过去,之间一头毛色白亮的小狐狸在远处的树丛后颤颤巍巍地探出脑袋。
“小白狗!”杨倩顿时惊喜地叫出声,随机发现它的身上沾满了红褐色的狰狞条纹,发灰的眼珠里少了些神采。
血。
那白狼只跟她转身对视了一瞬,口中发出一声低咽,旋即消失在树丛中。
“别跑!你回来!”杨倩挥舞着手里的肉干,像个套马的汉子。
她心头发急,当即便追了上去,电光火石间已经与梁思凡拉开了距离。
动作好快!
梁思凡心头一惊,他忘了眼前的小姑娘也是活性接近5%的人物,自从有他点拨之后整个班的水准都在提高。
冷风吹过鼻尖,衣角蹭过枯枝的细碎响声不断传过耳畔,反应慢了半拍的梁思凡好悬没有跟丢杨倩。
大概五分钟后,他的身影停在一颗摇摇晃晃的老树后面,只见不远处的女孩呆呆站着。
天色骤然暗下来,大团浓云后的太阳彻底失去影子。
梁思凡打了一个哆嗦,这天黑的速度快得太不寻常。
另一边,杨倩的瞳孔猛地放大,像是看见了什么异常可怕的东西,“你......你不是小白狗,你是什么......”
“啪嗒——”
脓腥粘腻的液体顺着那头狐狸的颈部向下滴落,它脑袋一歪,整个头颅如同融化了的果冻掉在地上,深色的血混着肉块漏了满地,红的黑的活似开了酱油铺子。
那无头的躯体仍旧四脚立着,脖颈处黑洞洞的血口处,黏糊糊的液体里,什么东西悄然睁开了一双橙黄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