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09的尸体

308

这间是之前搜过的，但只搜走了些食物，不曾想还藏着个杂物间。

原主显然是个玩摩托车的，各种维修换装零件应有尽有。

“瑜哥，有需要的东西吗？”李澄月走上前，已经准备好帮忙搬东西了。

“现在不急。”

关于怎么歼灭丧尸鸟，大致可行的只有两个方案：

1、编一张粘性大网拦在楼道，达到类似捕鼠帖的效果。

2、手搓一台火焰喷射器，强势猛攻。

方瑜更偏向于第二种。

火烧的方法已经得到了实践，是有效的。

尽管火焰喷射器听上去有些魔幻，但在有灭火器罐和汽油燃料的条件下，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不用搬，以后几天我会经常来这。”方瑜摆了摆手，然后就转身走了。

动手之前，还需要手绘一张设计图，得慢慢来。

出门后，方瑜瞥了一眼对门的309问道：“这家的门一直都关着吗？”

没记错的话，309一开始是有活人的。

灾变伊始那两天，有一个网名叫“看着你长大”的人，明确说自己在309。

“是的，一直没动静。”李澄月略微回忆，“要不，敲个门看看？”

“也行……”

方瑜正准备上前，突然一股异样的气味钻入鼻腔。

“嘶……”他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有腐烂味。”

“腐烂味，丧尸？”

“不像……”

丧尸的气味已经闻过无数次了，其中混着一股金属的腥甜，无论是智障丧尸还是丧尸鸟，都无例外。

而这里的没有那股金属味，门缝中流出一股硫化氢的臭鸡蛋味，还混合死鱼内脏的腥臊。

“澄月，人可能已经死了。”方瑜走上前，淡淡地道。

这个猜想出现的时候，他没有意外，说多了也就是有点沉闷，但更多的是轻视。

他先入为主的认为，309的人直到死前都蜷缩着而不敢争一线生机。

“嗯？这门？”

刚搭上门把手，方瑜惊疑地发现门居然可以拉动。

这时李澄月在旁边提醒道：“小心有乍。”

闻言方瑜拔下腰间的狗腿刀，对准门缝，另一只手继续拉动门把手。

吱呀~

一股腐烂的恶臭直冲鼻腔，他屏气凝神，一把扯开大门。

噗通！

一具尸体倒了出来，面部砸在走廊地板上。

服饰来看是个妇人，居家长裙浸满了血渍，尸斑已经固化，变成了青灰色，皮肤表面生出丝丝蓝绿色纹路。

看其手部动作，应该是死前就按压下了门把手，一直按到现在。

“她，她的……”李澄月指着尸体的大腿，瞪大了眼睛，“她腿上那些伤，是死前就有的，或，或者说，可能就是致死原因。”

方瑜也注意到了。

不止大腿，其他部位也有触目惊心的坑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割走了血肉。

突然他眉头蹙起，看到了某个东西……

“哎，别碰！”

李澄月出声，他这才想起来安全措施，随即翻转狗腿刀，挑开尸体的手。

手心处，紧紧攥着一张纸条，字迹依旧清晰：

[末日来了，我活不下去，我是个无能的母亲。我的孩子没了，他变成了丧尸，请您替我出手。]

[致：开门的幸存者]

309玄关处是一滩早已干涸的血，唯一干净的一小块区域，躺着一本相册。

看清相册名字的那一刻，李澄月霎时红了眼眶：

《未长大的约定》

封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背景是黄山的松树，看上去连山风都是暖的。

方瑜沉默不语。

绕过尸体走进309，一阵细微的嘶吼声从侧卧方向传来。

“吼……咔咔……苛”

其中还掺杂着链条晃动的叮当声。

长呼一口气，方瑜拉开了门。

约莫四五岁孩童的身影，脖子上拴着一根锁链，另一头扣在床头柱上，一见到开门的两人就癫狂地吼叫。

地上还有几块碎肉散落……

方瑜愣住了，良久，轻轻吐出一个字：

“艹！”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现实震了一下，千言万语都堵在嘴里，难以吐出更难以下咽。

旋即，他大步走进去。

孩童丧尸像一只疯狗，发了狂地向他扑来。

方瑜一脚踢飞它的獠牙大嘴，手中的狗腿刀寒光一闪，

孩童丧尸直接被拦腰斩断。

“去你大爷的！”

手起刀落后，心底的后劲才刚刚开始。

“滚你的下不去手！这他妈不是你儿子！这是丧尸！你他妈割肉喂丧尸！？”

“你就该死！你他妈就该死！”

“末世！丧尸！他是丧尸你是人！”

……

李澄月呆呆地看着，相比于爆发的方瑜，她的表情则更为沉重。

过度的母性，就是愚蠢吗？

她重新认识了末世，这是一个所有人伦、道德、规则都要打碎重组的世界，没有人会怜惜愚柔，包括方瑜。

骂了一通的方瑜明显气消了。

他缓缓走上前，伸出手触摸白光。

【恭喜获得：白色百合花束*1】

【力量+1当前力量119】

白色百合花，象征母爱的圣洁与灵魂的安宁。

迄今为止最没用的掉落物。

“澄月，去把程予馨喊过来。”

听见这话，李澄月惊愕地抬头，瞬间明白了方瑜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可置信。

程予馨也有一个孩子，目前生死未卜，也许已经在学校里成了丧尸。从身份和处境上来看，两者是一样的！

让她来看这副场面，李澄月不敢想，她会不会直接疯掉！

“喊她过来——如果她真的同情这个女人，那就让她早点滚。”

丢下这一句，方瑜转身离开。

末世并非接纳不了爱，相较于和平年代，末世的柔情要更加难得，宛若废墟中盛开的花朵。

末日中人性的光辉，可以照亮前路，可以指引人走向希望，可以让绝望挣扎的人们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但绝对不是这样的！逝者已矣的道理，早该懂了。

走到309门口时，方瑜停下了脚步。

“呵……”几秒后，他踏出了大门。

腥臊的空气中，飘出几缕香气。

一束白色百合花稳稳落在夫人的尸体上，掩盖住脖颈处的尸斑。

“这是你儿子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