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着了人家的道？

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是02:17，池平摩挲着挂在胸口的铭牌。

【爱久弥坚】的作用下，他身体依旧强壮，但精神却有些萎靡。他正打算睡觉，再不睡真的要变成壮硕的尸体了。

连缚肉虫都已经把洗脚水接好，眼巴巴地趴在水桶的边缘看着池平。

可偏偏这个时候，莫沙正准备和高墙的人开打。

游戏也正是这个时候，应景地响起了亢奋的BGM。

唉。

池平叹了口气。

再盯一下吧，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还算发达的高墙城市，别把第一使徒折在这了。

池平打了个手势，缚肉虫已经把水桶顶了过来。

他一伸脚，缚肉虫就会帮他把鞋袜脱掉，把脚轻轻地放在水里——

“嘶——”

虫虫连忙给他倒冷水。

屏幕里，莫沙已经和高墙的士兵开片。

枪口的火光隐现，逐渐照亮了小范围战场。

刘外平被莫沙送到一旁，他也没闲着，而是径直走到了外围的野狗身边。

这个“野狗”是位老人，看模样应该有七八十了，只不过废土催人老，实际年龄应该不到五十。

“你好。”刘外平蹲在他的窝棚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混合着冷米饭的虫饼。

“饿吗？”他把虫饼递给老人。

老人看到虫饼，喉结滑动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肠胃在蠕动。

原本已经饿过头了，此时再度分泌的胃酸，不停地撩拨着他。

老人收手去接，刘外平和善的笑在枪火中若隐若现。

“嘭！”

远处飞来半截身子，直挺挺地在地上滑行了十数米的距离，撞在老人的窝棚前。

吓得他一哆嗦，伸出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刘外平皱眉看了正在激斗的莫沙一眼，直接将虫饼塞进老人的手中：

“先吃，这东西顶饿。”

老人哆嗦了一下，将虫饼放在嘴里，抿了一小块。

一瞬间，饥饿感像从胃里伸出来的手，想要将口里的食物狠狠地拽到胃里。

身体稍稍充实了一点，老人正要大口大口地吃虫饼。

刘外平也恰到好处地问道：“我给你讲一下，我们的神吧。”

传教的话刚说出来——

黑暗中，一条带着“汤汁”的大肠甩在了老人脸上，下半截耷拉在虫饼上。

老人看着手上的虫饼，迟疑了。

刘外平再度皱眉，回头。

只见在场数十名持枪的士兵，已经被莫沙解决得差不多了。她动手利落、干脆，甚至有点野蛮。

凭借着【骸骨圣母】模组的能力，将自己身体超频强化。凡是被她撞上的，都直接撕开两半。

只是，有些不满的刘外平朝她嚷道：

“使徒大人，不能因为你的工作，影响我工作啊！”

莫沙闻言看了他一眼，竟然开口说了声：

“抱歉。”

刘外平只得收起脸上的不耐，换上原先和善的笑容，转过头来。

贴心地将耷拉在老人脑袋上的，士兵的大肠给拨开，又用手擦了擦虫饼上的血液。

“吃点荤腥没关系的，当加餐了。”

老人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虫饼放进嘴里。

“我跟你说一下我们的神明吧。”刘外平指了指老人手上的虫饼：“就拿这东西来说，你应该能尝出一些区别。

“这是我们在神明的指引下，培育出来的肉虫。

“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给你打包票，信仰我神之后，不会饿肚子——”

刘外平的话未说完，老人已经把一个虫饼吃完了。

然后，他再度朝刘外平伸出一只手，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能再吃一下你们神明吗？没听饱。”

刘外平和善的笑容一僵，考虑到周遭还有更多“野狗”在看着，又掏出一块虫饼放在他手上。

屏幕外，池平把视角停留在刘外平这边。

不信神的人传教，比莫沙打架还好看。

但很快，池平就在画面的角落里，看到了清理完所有士兵的莫沙，对上了一个有点不一样的家伙。

他的着装就和旁人的不一样，披着一件墨绿色的披风，在夜色中和黑色没什么区别。

重要的是，这家伙没有眼睛。

鼻子之上，是一片光滑的肌肤，他甚至没有长出眼眶。

传闻，一出生就发生畸变的人，有较大的概率觉醒能力。显然，在这人身上应验了。

他是个二星能力者。

“绝音团长！”

高墙之上，有人在高呼。

绝音，应该就是这位无眼人的名字。

“能力者？”绝音朝莫沙道：“哪个高墙的？”

能力者基本不可能是拾荒者，这是废土上的常识。

“風流神大人座下，第一使徒。”莫沙冷声道。

这个“風流神”把屏幕外的池平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外平和莫沙讨论过，称呼什么大人的全称——随風丿風流de風，太长了。直接叫“風神”又有歧义，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执掌風元素的神明。

但風流神就不一样了，言简意赅，朗朗上口。

除了風流神本人不满意，他的信徒都很满意。

所以，这个称呼就定下来了。

绝音抿着嘴思索了好一会，还是没想起哪座高墙的名字叫“風流”。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的士兵？”

“他们阻挡了神明的意志。”

绝音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只觉得莫沙完全不想好好沟通，似在敷衍他。废土上虽然有宗教，但宗教的首领基本上都是能力者。

宗教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忽悠普通民众。在废土的宗教里，神明就是能力者。

没有哪个能力者，将另外的能力者当成神明的。

“既然你不愿意好好说话，那就和我到城里交待吧。”

绝音说着，便张开嘴巴，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他嘴中激荡而出！

绝音的能力是声波攻击，此处高墙不比无限城那样大城市。其能力者不过十数名，二星在高墙内也算得上高层。

声波所过之处，大地被犁出一条长长的痕迹，黑色泥土外翻。

莫沙，也是个莽撞人。

她仅凭借着【骸骨圣母】的能力，以肉身抗住声波。像是在水中行走一般，一步步接近绝音。

她身上的皮肤在音波中不断碎裂、愈合，旧的皮肤不断褪下，长出崭新的身体。

唯一的缺点便是——

她一直在消耗身体能量，所以这就导致她整个人越来越小。

待走到绝音跟前的时候，只剩下一米四左右的个子。

绝音骇然，待他想躲的时候，莫沙已经贴近了。

稍稍撤了两步，音波输出的频率一降，莫沙马上贴了上来。往他光洁的脑门上一摸——

吓得绝音如同被火燎了一样，闪电般后退。

废土上的能力千奇百怪，在没有百分百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不要和对方过分接触。

这是常理。

但，他能避开。

随后，就看见觉醒光洁的额头，开出两条缝。

像眼眶，只不过里边黑咚咚咚的，看不到眼珠。

下一秒，绝音突然惨叫起来。

他那突然洞开的眼眶里，爬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像流水一样，从他的额头蔓延至全身。

在莫沙碰到绝音的瞬间，畸变便在后者身上发生了。

与此同时，莫沙还将未孵化的虫卵，植入了他的皮下。

只一瞬间，虫卵便被催化，然后，便是这副模样。

从绝音眼眶中爬出来的虫子，在不停地啃食着他。

一点点，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坍塌下去——

“我将为贯彻神明的意志，扫清一切障碍！”

莫沙愣愣地道。

刘外平这边。

在老人将第二个虫饼吃完的时候，他总算把風流神介绍了一遍。

“去我们营地，天天可以吃饱，你想来吗？”刘外平问道。

老人看着刘外平身后，摇了摇头：“我不想。”

刘外平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似乎跳了一下：

“那你吃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不就没得吃了？”老人理直气壮。

刘外平想掏出短铳给他来一下，可周遭还有很多野狗看着，直接杀人还是有点影响。

逼迫下的信仰，不知道还能不能算信仰。

所以，他还是压制住了脾气。

好在这个老人也没有白吃，他朝刘外平道：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想去？”

“你为什么不想去？”

老人指了指刘外平身后的战场，自莫沙在士兵中占到优势之后，刘外平就再没关心过。

此时，他回头看过去。

只见莫沙的眼中，不停地涌出黑色甲虫。这些甲虫，一点点地啃食她正在坍塌的身体。

旁边，从高墙内走出来的能力者——绝息，正冷冷地站在一旁“注视”着她。

而莫沙，还是一副狂热信徒的模样，自言自语：

“我将为贯彻神明的意志，扫清一切障碍！”

刘外平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这是——

着了人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