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双月同天

青云观在血月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林夏站在观前石阶上,仰头望着夜空——一轮满月高悬,而在它旁边,第二个月亮的虚影正逐渐凝实。

“真的要变成两个月亮了...“她喃喃自语,手中的怀表烫得几乎握不住。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四点四十四分,再不动弹。

黄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林夏深吸一口气,推开道观吱呀作响的大门。与上次不同,此刻的道观内部焕然一新——剥落的漆面恢复了鲜艳的色彩,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仿佛时光倒流回百年前的模样。

“守护者大人?“林夏轻声呼唤,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怀表突然从她手中飞起,悬浮在空中,投射出一道蓝光指向地板上一个隐蔽的活板门。林夏蹲下身,发现锁孔与黄铜钥匙完全匹配。

钥匙插入的瞬间,整个道观震动起来。活板门自动打开,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阶。林夏刚踏上去,两侧的火把便自动点燃,照亮了幽深的通道。

石阶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时间记录——“庚子年七月初七,时空裂隙初现“、“甲辰年冬,锚点实验失败,死十二人“...最新的一条写着:“壬寅年,双月同天,终局之战“。

石室中央是一个青铜祭坛,上面凹陷的形状与怀表完全吻合。林夏刚走近,怀表便自动嵌入凹槽,整个祭坛顿时亮起复杂的纹路。

“你终于来了。“

林夏猛地转身,看到顾言——或者说,此刻眼神完全变成沈明修的他——站在石室入口。他的西装凌乱,额头有血迹,但嘴角带着林夏熟悉的温柔笑意。

“明修?真的是你吗?“林夏声音发颤。

“是我,但时间不多。“他快步上前,抓住林夏的手,“'他'正在我脑子里挣扎。听着,沈将军马上就要——“

话未说完,顾言突然痛苦地弯下腰,面容扭曲起来。再抬头时,眼神重新变得冷漠:“这是什么地方?“声音又变回了顾言的语调。

“顾言?“林夏试探地问。

“不...我们正在融合...“他按住太阳穴,声音忽高忽低,“我能看到他的所有记忆...战场...怀表...还有你...“他突然抓住祭坛边缘,指节发白,“两种记忆在打架,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

墙上火把的光影中,林夏震惊地看到顾言的影子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军装挺拔,一个西装革履。

“坚持住!“林夏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怀表能帮我们——“

“太迟了,小姑娘。“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

沈将军踱步而入,穿着笔挺的民国军装,面容却年轻得诡异。他身后跟着三个黑衣人,其中就有手腕纹怀表图案的首领。

“百年布局,就为今日。“沈将军轻抚祭坛,“时空锚点终于完整了。“

林夏挡在顾言面前:“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帮我的好儿子完成使命。“沈将军冷笑,“他的身体是完美的容器,既能承载沈明修的灵魂碎片,又能适应这个时代。只要再完成最后一步——“

他突然出手,一把掐住顾言的脖子。顾言剧烈挣扎,眼中交替闪过沈明修的温柔和顾言的冷漠。

“住手!“林夏扑上去,却被黑衣人拦住。

沈将军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怀表——与林夏的正好相反,通体漆黑如墨:“你的怀表记录'生'的时间,而我的记录'死'。当两者合一,就能打开时空之门,让我成为主宰!“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怀表迸发出刺目的蓝光。林夏趁机挣脱束缚,冲向沈将军。混乱中,两枚怀表相撞——

一道耀眼的白光爆发,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等林夏爬起来,发现石室中央出现了一个旋转的时空漩涡,里面闪现着不同时代的片段:战火纷飞的街道、现代都市、甚至还有她从未见过的未来景象。

“完美!“沈将军狂笑着向漩涡走去。

“不!“顾言——此刻眼神完全变为沈明修——扑过去抱住沈将军的腿,“夏儿,快重启怀表!“

林夏冲向祭坛,却看到怀表表面出现裂痕。墙上的刻字开始发光,组成一行新的文字:【时空锚点即将崩溃,请做出选择】。

怀表投射出两幅全息画面:

-左边是现代都市,顾言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眼神空洞;

-右边是民国街道,沈明修撑着伞,在雨中等待什么人。

“你必须选择一条时间线!“苏雨晴的声音突然从入口处传来。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中捧着一把发光的沙子,“其他所有可能性都会消失!“

沈将军挣脱沈明修,狂怒地举起黑色怀表:“你们休想破坏我的计划!“

苏雨晴将时光之沙洒向祭坛:“林姐姐,要救他,必须有人代替成为时空锚点!“

怀表的裂痕中渗出晶莹的液体——那些收集的“真心之泪“。它们飘向时空漩涡,所到之处,狂暴的能量暂时平静下来。

林夏看向痛苦挣扎的顾言/沈明修,又看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就在她即将开口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第二个月亮的光芒透过穹顶直射而下——

时空,在这一刻彻底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