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明天赛欧尼塔歌剧团在布列松的巡演就要开始了。你之前抢到票了吗?”
“没有,那票好难抢的,需要提前预约和办理一大堆手续。不过呢,我正好明天休息,打算白天去歌剧院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要退票的,万一幸运的话...”
“可是第一场是在明天晚上十点唉。”
“晚上十点?!这么晚啊,我突然不太想去看了...”
“...十点算晚?平常比较重要的歌剧院演出都是这样的啊。”
“抱歉,我平时不看歌剧的,对歌剧院不太了解。”
耳边飘过行人的交谈声,塞谬尔•卡特兰独自一人正无所事事地行走于街头,他穿着件咖啡色大衣,时不时从口袋里拿出地图看几眼。
是的,他今天休息,而且明天也休息。
按照之前在纳尔维亚时的生活日常规划,他现在应该在某家图书馆内阅览书籍,或者在广场上看着街头艺人表演,偶尔还能听到异闻趣事...
例如纳尔维亚帝国枫叶路的二十一号鬼楼。在还未发生火灾之前,那曾经住位年轻漂亮的舞女。
因为这个舞女曾经有幸进入过纳尔维亚帝国的朝夕宫内表演舞蹈,得到三王子的赏识,随后得到了大量财富,才使得她从某个偏远的小地方搬入了中区内的枫叶路二十一号楼。在一段时间后,舞女因为吸食过量的药物,意外地从自家三楼的窗口跌落,好在最后经过及时的抢救,保住了性命,但她不仅落下一身的病根,腿也瘸了。这也意味着,她再也跳不了舞了。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跳舞之外,没有任何一技之长的舞女只能依靠着之前的“存款”来活着。
在某天晚上,舞娘在家中身亡。几天后,她的尸体被人发现,尸体表面未发现致命伤口和勒痕。
被发现时,舞女的尸体跪在椅子旁,嘴角上扬,面露瘆人的微笑,手中紧紧握着一封密封好的信,身下和周围的墙壁上用红色的墨水画着不明所以的图案。那封密封的信里只夹着一片红枫叶,枫叶字迹已然模糊。
经过警察们的一系列调查后,宣布舞女是因药物食用过量,导致其中毒而亡。但在舞女的尸体被人收走,拿去做尸检调查的几天后。枫叶路二十一号发生了一场大火,大火将舞女的家中东西烧的所剩无几。据说在大火发生时,人们通过窗户,依稀能看到舞女在窗边跳舞的身影。
在枫叶路二十一号重建之后,被当地好事的贵族买下了,将舞女死时的场景尽可能地重现,以供人们参观。这个举动成功地引起了部分人来参观,贵族通过卖门票,赚到了钱。
不久后,那个贵族死了,死在了一场意外的大火中。那栋房子被新的主人接手了,新主人忌讳这栋房子曾经死过人,不敢居住于此处,便想着转让出去,因无人敢购买,所以一直处于弃置状态,无人居住。但人们在夜晚时,经过枫叶路二十一号附近,便能听到舞女的哭泣与哀嚎声,其中有时还夹杂着男子的轻笑声。有人说这道笑声是那位贵族的声音,也有人说这是舞女心上人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塞谬尔穿过人流,拐歪走入街道,路过一个个红红绿绿的招牌,人流由密集变得稀少。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咖啡馆前,在反复确认完后,推开了门而入。
“欢迎光临晓落德咖啡馆...”
柜台前的戴着白狐狸面具的女孩转身,看到客人的样貌后,愣在了原地。
“卧槽。”
...
...
时间拨回今天早晨八点半。此时,弗莱蒂刚刚出门,格因正在刷碗。
戴着白狐狸面具的法露妮正在卧室内的书桌前小心翼翼地缝着那两个布偶。
穿针,引线,再在线的末端寄个死结...
正当法露妮聚精会神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法露妮,法露妮?”
“啊?”法露妮被吓了一跳,结巴地回应道,“格,格因,你先别进来,我正在....正在换衣服!”
她手忙脚乱地把桌上杂乱摆放的针和线,以及那两个布偶都收进抽屉里,中途还被针扎中了几下。她在前去开门的途中,顺带着吸吮了几下被扎的手指,以此来抹除流出的血珠和缓解疼痛。
法露妮打开卧室门,发现格因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外,猩红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她。
于此同时,卧室抽屉内的格因布偶动了动。
此时的法露妮不知道她所缝制的格因布偶里藏了只黎莫斯。
正站在卧室门口处的她现在并不想让格因知道布偶的存在,因为她一直秉承着一个观点,提前知道的惊喜并不能被称之为惊喜。
“...小祖宗,你是有什么事吗?”
格因一脸严肃,猩红色的瞳孔直直地瞪着法露妮。
“你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卧室抽屉内的格因布偶似乎听到了格因的声音,有些激动地晃动了几下身子。
“啊?”法露妮有些诧异,“没有啊。”
“那你在房间内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现象吗?”
“没有。”
听完法露妮的答复后,格因松了口气,视线朝着门内看去。
法露妮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一股力量。”格因如实回答道,“我感受到你房间内有着一股凶煞的力量。”
“啊?你在开什么玩笑。”
格因补充道:“而且这股力量似乎还很特殊。”
“哈?”法露妮转过身,用眼神仔细地扫视起房间的各处。
在她看来,这间占地面积不过十五平方米的卧室内根本不可能藏匿着格因口中所阐述的东西。
“小祖宗,你也看到了吧。这卧室里面根本没有你说的东西。”法露妮侧身转头看向格因。
格因的目光越过法露妮,看向卧室内,同法露妮一样,大致地扫了一圈。
他的脸色变得不再严肃,反而像是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猩红色的瞳孔渐渐转为棕色。
“现在没了。”
法露妮一脸疑惑地看着格因,缓缓开口问道:“所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
...
卡兰街与劳伦路相隔并不远,只需要步行二三十分钟左右即可到达晓落德咖啡馆。
今天是星期六,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法露妮和格因走在大街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今天凌晨下过一场局部小雨,道路上时不会时有马车经过,掀起一阵沙尘和泥点,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被扑得一身脏。
“你最近怎么回事?整天疑神疑鬼的,搞得我整天也跟着你一起疑神疑鬼的了。”法露妮撇了撇嘴。
“不,我很确定,我当时感受到了。”
法露妮吐槽般地问道:“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早上,不,准确的说是昨天深夜。”
格因话音刚落,法露妮突然停下脚步,面具遮住她的半张脸,身体重心下移,用手捂住心脏,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服,表现得十分痛苦。
“怎么了?”格因关切地询问道。于此同时,他的双手悬浮空中,做出护住法露妮的姿势。
法露妮没有回应他。只是闭上双眼,身体开始小幅度地摇晃。
格因愣了一下,神情立即变得严肃,棕色的瞳孔转为猩红色,手指靠近法露妮的鼻尖处,试图以此检测她的身体状态。
'血液流动稳定,只是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我的第六感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这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伴随着思考,格因并没有想到另外一种情况。
这另外一种情况便是...
就在这时,法露妮突然猛得睁开双眼,身体就像触电般站直,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格因,就像是征求奖励的孩童般。
她说:“看,你被我骗到了吧。”
格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少许无奈,他摇了摇头,将不久前所表现出的慌张一同甩出去。
“我被你骗到了。”他陈述道。
法露妮叉腰,有些得意地说道:“哼哼,还是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不仅整天疑神疑鬼,还老是撇着嘴,愁眉苦脸的,每天过得就像是上辈子惹了什么深仇大恨的事情一样。人嘛,过得就是要放松一点,开心一点...”
说到这里,她习惯性地抖了抖裙摆,查看裙子的状况。
几秒钟后,她发出一阵惊呼:“我的天,我不小心把裙子上粘上泥点子了!这可是我上个月刚买的新裙子,这可是当季的流行款式啊...!”
法露妮懊恼片刻,决定赶快前往咖啡馆,换身裙子,把这条裙子上的泥点子清洗干净。
...
画面一转,法露妮已经换上了另外一件淡粉色长裙,正站在咖啡馆的柜台前,检查与擦拭着器具。
格因正在沙发上,给风景油画装裱起画框。这副油画是在咖啡馆的天台画的,从铅笔起稿到油画颜料铺色,再到成画,前前后后总共花费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法露妮一直不理解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画画会成为格因的爱好。在她的刻板影响中,只有贵族才会在日常中以画画作为休闲活动,而且还是那种喜欢安静,性格寡淡的贵族。
她只能凭借着之前从姐姐弗莱蒂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以前的格因。这里以前的格因指的是在弗莱蒂领养格因之后,法露妮进入这个家之前,那段时间里的格因。
值得一提的是,格因是在身为中间人的奈可米家的女仆查茵丝的介绍下,才被已经从福利院出来,正式步入社会时期的弗莱蒂所领养。
以前的格因似乎同现在一样,外貌没有太多变化,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在他身上明显的提现出来,而且他几乎整天跟个早就退了休的小老头似。
在法露妮看来,格因明显就是早熟。
在某些时候,法露妮总会有着谜之自信地去思考与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像是民间经典版本中的自由王子般。
早在先前,她就曾问过格因这个问题。
当时的格因是这样回答的...
“闲的。”他一脸平静地说道。
法露妮无言以对。
想到这里,她的视线无意识地略过柜台上方的账单。对于法露妮来说,这个账单除了记账以外,还有着别的用途,在没有任何任务与咖啡馆没有客人的时候,她会一遍遍地去翻越以往的客人的到来日期,以及关于这个月咖啡馆的新客人。根据她本人所说,这是在想不出新的话剧剧本或剧情时,寻找灵感的最好方法。
至于组织'灰犀牛'相关的内容资料,会在资料毫无价值时即使进行火焰销毁。
法露妮拿起账单,不经意地抱怨道:“到现在为止,这个月根本没有新客人来过咖啡馆啊,有些老客人也不没有再来过了。真是的,咱们的生意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这还不好吗?也不会暴露这家咖啡馆其实某个组织的隐蔽据点。客人越少,越安全。”
法露妮同意道:“这个确实,这段时间里,我倒是也方便抽出时间来写话剧剧本了,哈哈哈,我离我的理想又进了一步!”
格因起身,拿起装裱好画框的油画,端详片刻。“我去三楼了。”
“你要把这副画挂在三楼?”
“是的。”
“你难道不能挂在一楼吗?”
站在楼梯口的格因转头看向法露妮,认真地回答道:“一楼没地方了。”
听到这里,法露妮抬起头,环视四周的墙壁。
“这不是有这么多地方吗?”
此时的格尼将油画朝向法露妮,以便她能清楚的看到,答非所问道:“我要把这副画挂在三楼的楼梯口。”
“啊?”
伴随着法露妮的疑惑声,格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
法露妮转头继续看着账单,低声呢喃道:“有的时候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
过了一段时间,法露妮突然听到了一阵推门声,她下意识道:“欢迎来到晓落德咖啡馆...”
但当她抬头,看到客人的样貌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卧槽。”
'...这不是前天晚上的那个超凡者路人吗!'
法露妮没有讲后半句话说出口。
客人似乎听到了法露妮的话语,也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
塞谬尔有些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不知所然地站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