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宫之宴

两个看着一模一样的小孩吵得不可开交,脸色涨的通红。

而周围的弟子们则是好似没有察觉此事一样。

孔丘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长剑,而后十分自信的朝着两个小孩走了过去。

此时,两个小孩的争吵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只听得左边那个看着年纪稍微年长一些的、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孩说道“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像车盖一样大,等到正午就小得像一个盘子,这不是远处的看着小而近处的看着大吗?”

而另一个小孩则是说:“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有清凉的感觉,等到中午的时候像手伸进热水里一样热,这不是近的时候感觉热而远的时候感觉凉吗?”

孔丘听着两个人的讨论颇感兴趣,心中对于这两个小孩的提防也是渐渐的放了下来。

然而手还是依旧放在长剑上。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呢?”

孔丘上前问道,脸上还带着迷惑不解的神色:“你们争论不休,最后谁也无法说服谁,不如将问题说与我听,说不定我能够为你们解答。”

两个小孩同时转过头,眼眸中同时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

“我们见先生从远处而来,不知向何处而去,更不知先生是什么人,我们怎么能够相信先生够可以解答我们的问题呢?”

孔丘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自楚国而来,往鲁国而去。”

他并未将这两个小孩当成是真正的小孩,反而是将他们当成是同龄人一样的解释着:“我名为孔丘,略有薄学,或许可以为你们解释。”

两个小孩点头,也没有质疑,异口同声,声音甚至都开始交错重叠的说道:“我们在想,太阳到底是在刚出来的时候距离我们更近一些,还是中午的时候距离我们更近一些呢?”

听到这个问题,孔子也停顿在了那里。

太阳的远近?这是什么问题?

一时之间,他有些哑口无言的站在那里。

但他却诚恳的说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如今的确是不知道的,但我听闻这世上诸多大贤,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或许日后我可以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孔丘看着“他们”说道:“我得到答案的时候,该如何回答您呢?”

此时此刻的孔丘已然确定,站在自己面前“争吵”的一定不是两个“小孩”,而是这山间的精怪之流。

可他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害怕。

在孔丘的询问声中,两个小孩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而后笑声逐渐变得模糊,继而变成了一个青年的笑声。

孔丘眼眸一顿,瞳孔紧缩。

面前那两个小孩的身影逐渐消失、或者说是“融合”在一起,之后变成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

正是樊生。

樊生看着孔丘,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笑意。

他眉眼含笑,看着孔丘拱手行礼道:“先生勿怪,我曾与老子论道,又听闻先生才学甚笃,便在此弄法询问先生。”

“方才先生明知道我非人,可却依旧淡然,令某心下欢喜,因此变幻出原本的身形来相见,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孔丘只是站在那里,良久后才缓缓的吐了口气说道:“我曾经以为,这世上无有仙神鬼怪之说,没有想到今日见到了先生。”

他显然比老聃更加好谈。

“先生是何时存在于这世间的?”

樊生只是微微一笑,脸上带着些许怀念的神色。

所以说他喜欢“孔丘”比喜欢“老聃”更多,因为孔丘的性格。

老聃的性格决定了他其实更像是一个“修道苦修者”,凡事无为、凡事不争,类至于仙神,寄托于天地之道。

而孔丘则更像是一个“人”。

有喜怒哀乐,有自己的脾气性格。

会偏心颜回,经常性的夸赞他;也会不喜欢某个弟子,常年见到那个弟子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睛。

也同样会因为道统之争,而一怒之下拔剑诛杀少正卯。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

而非是“无情之物”。

虽然寄托成为了“函谷关”,但樊生依旧觉着自己是一个“人”。

更何况,在这漫漫长河以及时间都对他没有了意义的时候,他更需要保持身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以此来对抗在时间洪流中注定失去的情感。

“何时?记不大清楚了。”

樊生的眉眼清澈,看着孔丘道:“我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大抵上是襄王十九年吧。”

襄王十九年?

孔丘一愣,继而在心里计算着。

距离此时竟然已经有了一百五十年!

而且....这句话中其实还隐藏了另外一个事实——睁开眼也就是有了神智的时候是一百五十年前,那么“存在”的时间呢?

或许是看出来了孔丘的疑惑,樊生只是解释道:“我为我,而非是原本存在的那个我,我诞生了思绪之后,便已然不再是原本的我。”

“所以只计算我睁开眼时候的时间,算是“我”存在的时间。”

“若是计算“非我”存在的时间,那恐怕...数千年了吧?周初的时候,我便在那里了,一直到如今。”

“时间....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孔丘的脸上带着赞叹的神色,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惊喜”的状态:“那先生学识一定十分渊博吧,某有许多问题,不知道能否询问先生?”

樊生一顿。

有许多问题要问他?

虽然他知道,有跨越数千年的知识在,孔丘大概率是问不倒他的,但......

他伸出手从“虚空”中抓住了一个酒壶。

“问题?”

樊生将其中酒液倾倒在空中,像是一个狂士的样子。

“人总是有许多问题,但这些问题是解决不完的,何必一直想着它呢?”

“我带先生去天上赴宴如何?”

赴宴?去天上?

赴天宫的宴会吗?孔丘顿时来了兴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后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

“还请先生引路。”

樊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两人面前忽而出现了一个玉制台阶,从此处,直达天阙。

“孔夫子,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