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艾丽莎和理查德的临时住处。
“是的……很遗憾，最终还是被那个男人给逃掉了……嗯，等回到王城后，我和理查德会将整个过程，再当面向您汇报一遍……”
在通过联络用的水晶球、向远在王城大圣堂的教宗阁下说明情况时，艾丽莎心中满是不甘。
好在，那未完成的献祭法阵，虽然闹得人心惶惶，但最终也并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此，教宗阁下也并没有责怪什么，反而肯定了“优先保护普通市民”的处置措施。
不管怎么说，“拜血教徒伯尔特”确实是死了，两人一开始的任务目标已经完成，除此之外，还向教会汇报了“千面魔女疑似仍然存活”的重要情报……就结果而言，可谓功劳不小。
但艾丽莎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现在回想起来，打从自己踏入哥顿市的第一天、打从在街上偶遇到格雷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一直被那个男人耍的团团转！
对身为一名“持光者”、身为“王国督查官”的她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更何况，整个事件还有不少疑点没有厘清。
比如，格雷昨晚为什么会带着铁锹去教堂？还有，我和理查德当时感受到的那股强大力量，真的来自格雷吗？难道他真的是一位实力高强的中阶超凡者？
还有，拜血教徒设下的献祭法阵，理论上来说，只有同为“鲜血”途径的超凡者才能将其触发……如果这一切都是格雷的计划，就说明他不仅能模仿“圣光”，也能模仿“鲜血”，甚至更多其他超凡途径的独有特性！
“千变万化……这就是魔女的能力么？”艾丽莎不禁感慨道。
眼下看来，要解答这诸多疑问，唯有找到格雷本人质问这么一个方法了……可是，那个男人无疑已经趁着昨晚的混乱离开哥顿，仿佛一滴水汇入海洋。
要再找到他，谈何容易？
“如果能推测出格雷可能的去向，就好了。”艾丽莎双手抱胸，食指轻轻敲打着上臂，“这么一来，至少可以为接下来的调查指明方向……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供追查的线索？”
一个身影，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对了……那个约莫十四五岁，曾经跟格雷一起实行“仙人跳”，坑了朱利安·拉瓦尔男爵的少女。
艾丽莎先是眼前一亮，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感觉上，她跟格雷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格雷在逃跑时，多半会带着她一起。
当然，这份“亲密”也有可能只是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伪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位少女倒是有可能依然身在哥顿市内，但是也不用指望从她那里打听到多少关于格雷的真实情报了。
总而言之，希望不大。
但……
也没有别的方向了。
艾丽莎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取下衣架上的男式外套，披在身上。
“理查德现在肯定忙的焦头烂额……还是不叫他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虽然昨晚的事件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亡，但趁乱闯空门之类的事情还是出了不少……怒气冲冲的市民们，一大早就将治安所和市长宅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艾丽莎实在不擅长处理这些善后工作，只能完全交给理查德了。
……要找到那个名叫乔娜的小姑娘，其实并不难。
艾丽莎只是在街上稍微问了几个人，就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根据街上那些“老鼠”的说法，乔娜跟格雷一直形影不离，简直就跟亲兄妹似的……此外，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似乎住在郊外一座无主的废屋里。
……
中午。
乔娜一觉醒来，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不得不说，《王国律法》的助眠效果真不错。
昨天晚上，她硬着头皮翻开那本砖头一样厚的书，读了几页，试图弄懂里面那些陌生的单词都意味着什么。
可想而知，结果并不理想。
乔娜绞尽脑汁的连蒙带猜，到最后也没读明白几句话，而且盯着瞧久了，她甚至开始觉得那些文字都获得了生命，像鱼一样在纸面上游来游去。
看得她头晕眼花，没一会儿就进入了超高质量的睡眠。
她和格雷的这个“家”，本就远离城区，昨晚的警钟声传到这里都不太听得到了……因此，乔娜得以一夜安眠，完全没有被吵醒。
不过，就算真被吵醒了，她也不会离开的。
毕竟格雷说了，要她好好在家里等着嘛。
“啧，果然一整晚都没回来。”
乔娜从床上爬起来，经过天花板上破了个大洞的客厅，来到格雷的房间看了两眼后，失望的撇了撇嘴。
随后，她来到窗前。
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两眼，确认周遭无人后，将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
“嘿嘿，又到了开心的数钱时间了。”小姑娘重新回到客厅，掀起一块松松垮垮的地板，取出被藏在里面的小袋子，“五，十，十五……一百……嗯，一枚金币也没少！好，换下一个地方！”
自打家里多了一千六百金币的巨款之后，每天清点一次，就成了乔娜的日常任务。
“唉，可惜，我和格雷都没有合法的身份……要是能在钱庄开个户，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每天只需要看一眼钱庄有没有跑路就好。”
要说乔娜一点也不羡慕那些“普通”的女孩子，肯定是假的。
去上学读书，去店铺里当学徒，或者干脆早早找个人嫁掉……像这样的寻常生活，虽然确实无聊了点，但……
“停停停！别胡思乱想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双手用力拍向自己的脸蛋。
我能跟格雷生活在一起，已经很幸运了……有他在，永远都不会无聊！哪怕一辈子都是“老鼠”，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普通的女孩子，哪过不上这么精彩刺激的生活？
就在这时。
咚，咚，咚。
身后响起了敲门声。
乔娜一时慌乱，小手一抖，将正在清点的钱币哗啦啦撒了一地。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她扭过头，大声回应道。
莫非，是格雷要我等的“冤大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