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向氪金

回家的公交车上，金励沉默不语，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市景，他感到有些孤独。

自己大学时唯一的哥们，上个月在岗位上猝死了，他找不到人聊天解闷了。

金励今天一大早就去面试了。面试的公司很大，环境很好。面试官很友好也很专业，字面上的福利待遇都不错，周末加班甚至有加班费，看上去一切都好。

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金励本来都动心了。

但是在参观工作环境的时候，金励却发现了问题：

偌大的开放式办公室，几百号人在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在走动。

所有人都默默地盯着眼前的屏幕，看着极快速度播放的视频，或者是满屏闪瞎眼的高对比文字，近乎机械地重复手部动作。

装饰温馨的休息区是没有人的，墙边的免费零食架前也没有人，自动售货机前依然没有人。

在办公室里晃悠的只有自己这群参观的应聘者，而正式员工都和焊在岗位上一样。

“2500条视频内容或者6000条文字图片内容”

面试时金励对这个数字本来不以为然，直到参观岗位时，他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概念。

看着神情疲惫而麻木的员工，他突然想到了游戏中的丽薇娅。

少女虽然是建模，还是个个面瘫，但好像比他们更像一个“活着的人”。

“如果您觉得可以，今天就可以办理入职。”

“我再考虑一下。”

金励放弃了入职的机会，打道回府。

多次换乘回到家后，身心俱疲的金励本想直接瘫在床上，但突然又想着先去洗了个澡。

要放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讲究，但今天就是不知为何注意起个人卫生了。

“想找个不磨人的工作好难啊……”

洗白白的金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意识逐渐模糊，睡着了……

“……元”

“……1000元”

“……账：2000元”

金励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手机似乎一直在收款，而且金额都不小。半梦半醒的他搞不清状况，于是翻了个身又沉眠了。

直到下午金励才睡醒，他先是迷迷糊糊去了趟厕所，然后才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新的岗位邀请。

当他看清手机上那一条条推送信息时，整个人都傻掉了。

满满的，全是收款信息，几千几千的，加一起估计有好几万！

“什么情况这是？？？”

他赶紧点开收款软件查看，发现每条收款信息都是真的，而汇款方全都是那个“□□科技”。

“这公司……搁我这洗钳吗？不对劲不对劲！”

想到这里，金励赶紧穿好衣服去银行。他绑卡的银行离家不远，时间距离下班还早。

银行没几个人，大堂经理一听要查账，直接将他带到一个空柜台前。

“你好，我的账户好像有些问题，收到一些异常汇款，麻烦帮我查一下。”

金励将证件和银行卡交给业务员。

“好的，请稍等。”

业务员接过证件，验证信息后开始在电脑上操作。金励有些心虚的盯着对方的脸，生怕对方“神色一变”。

虽然自己并没有主动做坏事，但万一被牵连了，对生活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不一会，业务员就结束了操作，一脸平静地看向金励。

“你好先生，您的账户一切正常。”

“正常？今天我收到几笔……可能是打错了的钱，也没问题吗？”

金励不明白了，银行的系统居然没检测到这种异常交易吗？

“如果是打错了，对方肯定是会联系我们，然后联系您的。我们这边没有接到消息，他们有联系您吗？”

“呃……没有？”

“那应该就是打给您的，可能他们把您的公司账户和个人账户搞混了吧。要不您主动问问他们，或者回去等对方联系？”

“啊？我……呃……”

金励本想说自己哪来的公司啊！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有莫名的力量在阻止他开口。

“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看到金励在那干瞪眼，业务员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呃，没了。那个，如果之后发现交易异常，你们会通知我吗？”

“这个您放心先生，如果发现异常交易，系统会自动给您发短信的，客户经理也会联系您。”

“啊，好，没事了，谢谢……”

“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金励愣愣地离开银行，在门口寻思了一会，又跑去了警局。

他大致描述了一下那个“病毒软件”，还有莫名的收款。叔叔用专用设备检测了他的手机，又联系了银行来核实，最后得出结论：

“年轻人要管住自己的手，少玩点游戏吧！再这样玩下去还创什么业？公司都要被你玩垮了！”

站在警局门前，金励的脑子已经变成了浆糊。他的手机一切正常，收款也不是异常交易，而且名下好像还多出一个公司，自己变成创业老板了。

现在支付软件绑的那张卡上已经有两万多了，而就在刚才，又收到1000块。

“游戏测试员这么赚钱的吗？这到底是个啥公司？”

专业人士都告诉他没问题，金励也只能让自己相信，这些钱是游戏制作组给自己的测试经费。

或许这是什么次时代游戏技术水平比较高吧，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回到家时天快黑了，金励先是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拿上一瓶快乐水，神情严肃地坐在电脑前。

既然人家给的那么多，那自己也得认真对待这份莫名其妙的工作才行。

少女废土物语，启动！

屏幕中天色已晚，丽薇娅似乎在一间废弃的商店里，正在用一把自制的锤子砸看上去像是收银机的设备。

“你怎么又乱跑了？”

金励打完字，赶紧拉高视野查看周边环境。还好，视野中目前没有危险。这地方似乎是一个商业街，有很多废弃的商店。

“哦，你来了，好久不见。”

丽薇娅停下手中的活，对着空气说道。

“好久不见？不是说好了我不在别乱跑吗？”

“嗯，你已经3天没来了。我感觉自己又快饿死了，所以跑出来找吃的。”

少女眨眨眼，冷淡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3天？”

自己下线才不到一天，游戏里就3天了？不对，昨天好像只是下线休息了一会，游戏里就过了一晚上，所以这游戏里的时间远比现实要快？

他打开人物面板，少女的健康值果然掉的只剩6了，距离触发警报还差一点。

“立刻充值获取今日礼包”

“充值一元”

每日礼包的弹窗适时跳了出来。

“充值成功！”

金励来不及看物品介绍，赶紧将食品盒拖到少女面前。

“哦，今天的饭有了，我这就回家。”

少女捡起食品盒，塞进大挎包里。

“你赶紧先吃了吧！”

“外面的环境不干净。”

“你无防护在外面待这么久了还在乎这个！”

“这不一样，俗话说，病从口入。”

“那你赶紧回去吧！话说你在做什么？”

看到少女不紧不慢的样子，金励有些焦急。打字也带上了情绪。

“因为找不到吃的，但来都来了，就给你找一些礼物。今天运气不错，找到不少有钱的收银机，我尝试当场直接送给你了，你收到了吗？

哦，我没有洗，应该不是肮脏的礼物吧？”

丽薇娅解释道，金励从她那没有波动的目光中却感受到一丝不安。

“收到了，很干净……”

那可太干净了，金励专门去查也完全查不到问题嘛。

“嗯，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收到没洗过的礼物会生气。”

少女的语气没有波动，但是舒了口气。她拿起锤子，三两下将收银机砸开。

“啊，这台是空的，可惜了。”

“你赶紧回去吃饭吧！”

金励催促道。

“好。”

丽薇娅收好工具，像小老鼠一样探头探脑观察了一会环境，才贴着墙边溜了出去。

游戏里现在是夜晚，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敲了多久的收银机。

“你不怕黑吗？晚上没有怪物出现？”

金励一边帮少女侦查周边危险，一边打字问道。

“不怕。这附近经常有废土客路过，所以没有很危险的怪物。”

“那狼呢？或者别的野兽？”

“今天遇到了几只，有些躲开了，躲不开的就都杀了。”

少女说着，挥了挥手上的短矛，金励这才注意到短矛和少女的脏斗篷上都有不少血迹。

“懂了，这游戏的角色会独自升级，玩家只用管投喂就行。”金励想道。

“哦，今天光顾着给你找礼物了，没捡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丽薇娅打开挎包看了眼，里面除了食品盒就只有一些小零碎。

这地方有用又显眼的东西早就被人捡完了，只有收银机这种结实又拆不出啥材料的东西被剩下。

不过还好，她力气很大，灾前货币又是老金喜欢的礼物，她觉得自己今天收获满满。

商业街距离避难所有段距，少女走到一大半时，地平线上跳出的朝霞驱散了黑夜，不知不觉间天都亮了。

“立刻充值获取今日礼包”

“充值一元”

充值礼包又跳了出来。

“啊？我不是刚买过吗？难道说这个每日是游戏里的每日？这……”

如果是自己的钱，金励肯定会大骂坑爹游戏，但现在有了制作组的赞助，那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挺好，真便宜！”

“充值成功！”

或许是因为运气好，也可能是因为少女杀光了敢袭击她的野兽，回家的路上没遇到危险。

回到避难所的丽薇娅，又照常进行了繁琐的洗消程序，然后才去休息室吃饭。

“健康值：16/100”

“好感度：25”

“也不知道这游戏的健康值是什么算的，吃饭就加，挨饿就减？那受伤，疾病呢？感觉什么都不清不楚的，好感度也是。”

金励关掉人物面板，看了一会少女进食。虽然她的动作很可爱，但只有吸果冻的动作还是太单调了，而且对她来说食品种类也太单一。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食品可选，只能先靠每日礼包凑活。

“你吃饱了吗？”

看到少女开始收拾包装，金励打字问道。

“我不太明白吃饱的概念。”

丽薇娅摇摇头。

“啊？就是，感觉胃里塞满了，吃不下了。”

金励觉得这妹子的人设越来越奇怪了。

“哦，那没有，如果有食物我还能继续吃。”

“这还有一盒，你吃吧……”

金励将物品背包中另一盒营养餐拖出来摆在少女面前。

“谢谢，原来你一天可以变出两盒，真厉害。”

少女楞了一下，随即对空气无感情地夸赞道。

“不，你的世界时间比我的世界快，所以你的一天只是我的几小时。”

“哦，所以你三天都没有出现是这个原因，我明白了。”

“呃，我晾了你三天，你生气吗？”

金励鬼使神差地打出这句，他总觉得这个AI太灵性了，或许和真人一样也有情绪。

“不，我不明白生气是什么感觉。”

少女一边吸营养糊一边摇摇头。

“那你会怪罪我不及时出现，差点把你饿死吗？”

“不会，你的帮助对我而言是恩惠，不能因为恩惠没了就埋怨提供恩惠的人，那样没良心。”

“其实你可以怪罪的……毕竟我是你未来的丈夫，我有照顾你的义务……”

少女的话把金励整不好意思了，这么通情达理的人设，即便是在恋爱游戏里都很难看见。

“如果你希望的话，那也可以。”

丽薇娅努力皱起眉头，对着空气毫无感情的说道：“老金，你坏，我生气了。”

好怪！但是好可爱！但是好怪！但是好可爱！

“虽然不太对，但还是有点生气的样子……你为什么没有正常的情绪表达？”

被少女萌到的金励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输入道。

“你是说害怕，哭泣，大笑之类的么。”

“对。”

“我不知道，情绪我是有一些的，但不知为何无法表现出来。像害怕，悲伤这类情绪，我不太明白，感受不到。”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

“立刻充值同步游戏时间”

“冷淡少女不会求救不要让她在你睡觉时孤独死去！”

“充值 1000元”

弹窗君适时出现。

“充值成功！”

冲冲冲！不充不是人！制作组给了那么多测试经费，有什么好犹豫的！

“游戏时间已与现实时间同步”

“现在你可以和少女一起睡觉了”

“？”

金励明白系统提示的意思，但这种表达太奇怪了吧？

“以后不会晾着你好几天了，我把两个世界的时间同步了。”

“哦，你真厉害，不愧是我未来的丈夫。”

少女闻言愣了好几秒，才真挚地说出听起来很敷衍的夸奖。

“那是，以后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金励不觉得这是在吹牛，而是在“提出用户需求”，这样才能督促制作组去增加游戏内容。

要是少女啥也不要，难道他就一直在避难所里养宠物？

“如果可以，我想要一套好一些的探索装备。我自己用废料也可以做，但肯定很差，没法去很远的地方探索。”

“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

“因为我想去其他避难所，那里应该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在沉睡。”

“！”

金励感到惊喜！来了，这游戏的主线终于出现了！原来制作组早就做好了，是自己一直没发现触发方式！

“好，我给你搞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