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这是游戏吗？

“轰！”

轻质墙壁突然爆开，威利猝不及防，只感到被巨大的力量撞在身上，痛都来不及就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的身体折成恐怖的角度向外飞出，撞破另一侧的墙壁后停了下来。

书房内，破墙前的丽薇娅保持侧踢姿势轻轻摇了摇头，她刚刚穿墙踢飞了那个叫威利的家伙，使出的力度就算治疗针也救不回来。

“！！！”

倒霉蛋比利的下巴几乎掉下来，他看向少女的眼神就像见到了恐怖爪蜥蜴。

这种力量是正常人可以有的吗？而且还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

屏幕外的金励也是一个表情，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游戏避难所的居民都是怪物吗！”

“抱歉，我也不想这样，但你的朋友想把我们都炸死。”

丽薇娅绕开破碎的墙壁，从地上捡起已经打开保险盖的手雷，走到倒霉蛋比利面前给他看。

“这……艹！你干得好！”

比利看到开盖手雷就知道少女没有说谎。那狗东西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想要把同伙和敌人一起炸死！

“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丽薇娅说着到门外确认对方真的升天了，才返回书房。

“是个屁！临时合伙罢了！我信他还不如信蠢蛋！啊那个蠢蛋……”

“他没事。”

少女朝一楼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家伙的标记是白色并且有一个螺旋线在转，说明他依然晕着。

“那就好……你真的太强了，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太强了！”

倒霉蛋比利发出由衷的赞叹。

“嗯，但愿如此。”

丽薇娅点点头，将刚才给倒霉蛋比利用的两根注射器捡起来，然后“噗”地一起扎在晕厥的废土客脖子上。

“你在干嘛？”

金励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现在看到少女的迷惑行为又变得茫然了。

“里面还剩一点药，可以帮他快速醒来。”

少女解释道。话音刚落，晕倒的废土客就已经晃着脑袋睁开了眼。

“我怎么了……卧槽……”

“我知道你想抒发情感，但我不想听。”

少女用黑洞洞的枪口将废土客的粗口堵了回去。

“……！”

废土客慌张的环顾四周，看到比利正使劲对自己摇头，那意思应该是乖乖听话。

他试着动了下手，发现被绑的结结实实，还感觉胳膊有些凉，低头一看袖子都没了。

“好了，都站起来，你们该回去了。”

少女用枪指挥着两人站起来，然后背对她排成一列。

她将手枪装进携行具自带的枪套，因为不匹配，所以放在里面有些松松垮垮。接着少女来到比利身后给他松绑，然后又将装着武器的废土客背包帮他背上。

“不要动歪心思，你知道我没枪也能立刻杀死你们。”

“不敢不敢！我们肯定都老老实实的的！照你说的做！”

比利惶恐的应着。见识到少女恐怖的力量和速度以后，他已经没有任何歪心思了。自己很幸运遇到一个大善人，不仅没杀甚至没有掠夺。

至于想炸死自己的那个狗屎，死了正好，省的问自己要分成。要不是丫说会破解避难所大门，他才不会拉这种狗东西入队！

就是他身上那些装备可惜了。虽然那个女怪物给了自己很值钱的药，但装备就那么丢了也很可惜，要不……试试问她能不能回收？

“呃，他的装备……”

比利来到走廊后停下脚步，看向腿搭在破墙上的尸体试着开口问道。

“我要研究一下。”

丽薇娅淡淡开口。

“好好！”

比利不敢再磨蹭，赶紧推搡着同伴前进。

丽薇娅徒手押送两人下楼来到大门口，她让比利去拍醒了蠢蛋。少女打晕他时的力度掌握的非常好，被比利拍了几下就醒来了。

这个兽人模样的家伙脑子不好，但主打一个听话，比利嘱咐几句就乖乖跟在了同伴身后。但第一次见到少女这种外形奇怪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老大，这个厉害的人，是女人吗？”

“这不废话吗！人家一看就是个……大女人！对不起啊，蠢蛋是真的蠢，而且没见过避难所居民，你不要生气！”

比利狠狠给了蠢蛋脑袋上一巴掌，接着赶紧给丽薇娅赔笑脸。他本来想说点讨好的词，但是受限于匮乏的词汇量，只能想出“大女人”这种东西。

“没事。”

丽薇娅冰冷的回了一句，她知道废土上文化衰退严重，从废土客嘴里听到多奇怪的词都很正常。

“哦……懂了，很瘦很高很白的女人，就很厉害！”

蠢蛋觉得自己学到了新知识，居然有点高兴。

“别特么废话了赶紧走！呵呵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们马上走！”

比利推搡着同伴快走，生怕这个女怪物反悔。

“你们下山，我会看着你们，足够远就鸣枪告诉你可以给他们松绑拿武器了。不要想着拿上武器来偷袭我，你们会死的很惨。”

丽薇娅押送三人到庭院大门口，停下脚步告诫道。

“不会不会！你放心我们肯定马上走，绝对不会回来的！”

比利给少女赔了个难看的笑脸，一步三回头的快步离开，等离开相当远的距离后赶紧招呼同伴跑起来。他相信以那个女怪物的速度，瞬间追上然后杀死他们是极有可能的。

“你真相信他们不会跑回来偷袭你？”

看到剧情已经结束，金励打字问道。

“嗯，我觉得那个首领是有些脑子的人，应该不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他们回来，我不是还有你盯着么。”

少女看向镜头，无神的美丽大眼睛使劲眨呀眨，似乎是在表达信任。

“说的也是，但愿这群人能把消息带回去，那样以后避难所就会安生很多了。”

“嗯，不过那个果岭镇还是得去的，如果能找到核电池，高级装备就解锁了。”

少女边说边向豪宅折返。打探消息的目标完成了，但是更重要的给老金找礼物还没完成，她还需要继续努力。

“话说，你觉得那些废土客的长相怎么样？”

金励突发奇想问道，他想知道这游戏的AI是怎么处理“主角和NPC画风不一致”这个问题的。

“嗯，我觉得有个人样就不错了。资料上说，废土上各种污染很严重，活在地表的人基因突变是必然的，这样一代代延续下来不奇怪才奇怪。”

少女解释道。

“那你以后出门还是得做一下伪装吧？”

“嗯，至少在野外伪装还是必要的，所以我留下了一套装备。”

“你是说被你干掉的那个？”

“对。”

“为什么你放过了其他人，唯独干掉了他？”

“因为其他人是中立，而被干掉的想要杀死我，是敌对。”

“哦……”

金励觉着这种判定就很AI了，只要标识变红马上就下死手攻击，市面上的游戏也都是这种设定。

丽薇娅回到二楼书房外，开始“摸尸体”。被少女巨力踹飞的尸体虽然依然完整，但地上却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显然内部已经一塌糊涂。

少女面无表情的把包括外衣在内的装备全都扒下来，打算改成“伪装套”。金励感觉扒光废土客有些辣眼睛，于是将注意力放到周边的环境上。

金励观察了一下被少女踢碎的墙壁，墙体结构应该是装饰实木板+隔音海绵+某种复合材料，强度虽然不高，但显然不是正常人一脚能踢爆的，更何况被踢飞的家伙还撞破了对面的另一面墙。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墙的破口和飞溅的碎片，乱七八糟毫不规整，非常真实。

但是什么物理引擎能做到这样的效果？连内部结构的每一个不规则面都有相应的材质，碎片也都是不规则带材质的，这得需要多强大的算力才能做到？

现在的计算机技术已经达到这种水平了吗？

金励看着这些细节陷入了沉思。

“啊，老金，给你的礼物找到了。”

少女的声音将金励的思绪拉回，他将视角移回少女，发现她正在从尸体的背包中掏出一些黄澄澄亮闪闪的东西。

那是一些珠宝首饰。

“这些东西应该是他在地下室找到的，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宝藏。”

丽薇娅似乎有些兴奋。她迅速将搜刮的东西都装好，然后提起缴获的照明灯快步前往地下室。

“你小心点，说不定还有其他危险。”

金励提醒道，自己继续充当无人机警戒，同时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不知道这些珠宝首饰能不能折现？如果可以的话，这次制作组会给我多少测试经费？”

一旦开始探究细节与合理性，这游戏就显得愈发古怪了，金励隐约觉得自己产生了某种幻想。

少女来到一楼，在金励的指引下找到地下室入口。这座豪宅的地下室应该是一个酒窖，只不过储存的美酒早就不翼而飞了，连几个木桶也被砸开。

少女打开照明灯在里面巡视片刻，发现这里有一个埋在墙里的保险箱，现在已经被打开了，这应该是被干掉那家伙的杰作。惊喜的是，保险箱里真的还有成捆的钞票，看上去数额不少。

“老金，我们发财了。”

少女一手拿着一捆钞票，对着镜头得瑟地晃着，配合她那无表情的脸显得迷之可爱。

“大概是？”

金励的手有点抖，他当然希望游戏里找到的钱都能折现，但不能全都折现才是现实的，合理的。不能的话当然会失望，但万一真的有多少给多少，那……

“嗯，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吧。”

丽薇娅将钞票整齐摆好，又把刚才找到的珠宝首饰堆在一起，然后看向镜头：

“老金，你把视角移过来，这次我们正式一点。”

“啊好……”

金励将镜头正对少女，这样她就像是在对自己祈祷了。

丽薇娅立正站好，双手合握闭上眼睛，口中轻念：

“名为老金的我未来丈夫的未知存在，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请收下我为你找来的礼物。”

金励现在没有心情去吐槽少女的称谓，他死死盯着桌上的手机，既期待又惶恐。

少女睁开眼睛，面前的财物都消失了。

“已到账：135万元”

“我艹！”

听到提示音的瞬间，金励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他狠狠拍打了几下胸口，颤抖着拿起手机在支付软件和网银里确认金额。

“艹艹艹是真的！”

金励呼吸急促，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他生怕下一秒就有叔叔破门而入，将他以金融诈骗罪逮起来。

夜晚的房间很安静，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和游戏的环境音，并没有其他声音，也没有突然炸响的砸门声。

“老金，你高兴吗？”

少女的声音在音箱中响起。

金励看看手机，又望望屏幕中少女那长得很假但看着很真的俊脸，感觉自己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愈发可信。

他灌了一口快乐水平复心情，表情凝重地开始打字。

“收到了，很多钱，很高兴。”

“嗯，你高兴我也高兴。”

少女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

“丽薇娅，你是怎么看待给我送礼物这个行为的，我是指跨世界传送原理之类的。”

金励斟酌着问道。他不知道直接询问角色世界观的后果是什么，或许只是被角色搪塞开，或许是触发游戏保护机制下线甚至封号。

但无论如何，他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这游戏已经无法拿常理来解释了。

“嗯，我不知道，大概就和你给我变出东西一样吧，知识的盲区。”

少女一动不动盯着镜头，像个人机。

“那你知道在我看来，你实际上是一款游戏中的人物，你生活的世界也是游戏世界，对吗？”

“嗯，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了。”

“你觉得你是游戏中的人物吗？”

“……”

丽薇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像卡住般盯着镜头眨巴眼睛。就在金励以为自己触发了系统保护时，少女开口了：

“老金，这个问题其实应该问你自己，我无法回答。”

“问我自己？”

金励皱起眉头。

“嗯，对我而言，这实际上是一个缸中之脑的问题。无论我做什么，理论上都可以是系统模拟的结果，所以我无法证明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少女停顿了一下，抬手指向镜头：

“但你是‘我的世界之外’的存在，你应该问自己，在你的世界中，是否存在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模拟的系统。”

“……我知道了。”

金励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需要再验证一下才能确认。虽然这类情况在虚构作品中很常见，但真在现实中碰到，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嗯，希望你不要因此感到困扰，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恩人。”

丽薇娅眨眨眼，无神的瞳孔中似乎有流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