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莎尔的信徒

“你刚刚离开了片刻，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女人悦耳的声音唤回了萨尼安的意识，他恍然看向前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依旧交叉在一起，周围飘扬的阴火凝聚成团散发着深绿色的幽光。

无处不在的阴冷就像是毒蛇般钻进了他的体内，啃噬着他的骨髓。

老人轻叹一声，却仿佛没有丝毫感觉到身体无时不刻传来的痛苦，或者说区区这种程度的阴冷他很早之前就已经习惯了。

萨尼安有些疲倦的看着前方的一团阴影，苍老的声音沉稳宛如磐石。

“一个无意间闯进我的意识的学生罢了，莎尔，你应该不至于会去跟一个孩子置气吧。”

听到老者的声音，周围原本毫无形状的阴影涌动了起来，逐渐成形，化作一只巨大蜘蛛。光是身躯部分就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房间，老人在这铺天盖地的阴影面前，一时被对比的渺小宛如蝼蚁。

“呵呵，这可说不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喜爱年轻的孩子。”

慵懒的笑声随着黑雾一起弥漫开来，与此同时，一股庞大无比的威压从天而降。

莎尔是群星大陆远古时期就存在的几位正神之一，尽管如今本体陷入沉睡，但若有人知道她的意识可以离开地下世界的幽影之域，会是轰动整个位面的大事。

曾经光明教会的教皇自然不可能被区区神明分身吓到，真要论起来，光是萨尼安曾经亲自召唤出来的四翼天使，位格就已经不逊于大部分本土神明了。

老人的面色平静如昔，和蔼的面孔带着难得的认真与凝重。

阴影蜘蛛扭曲了一下，在它的头部向下探出了一张标准的女性黑暗精灵的面孔，这容貌可称绝美，银色的秀发纷乱披散在肩头，眼睛仿佛有火焰在跳跃着。

她仪态端庄的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却自带着一股撩人心弦的魅惑，让人不自觉的呼吸停滞。

随后浮现出来的是镶紫边的黑色长袍，上面缀着许多白金或水晶的徽章，都是蜘蛛形状，每一个姿态都不相同。丝织的长袍一直包裹到她的脚踝，大片面积的敏感区域全部镂空。

火炉微明的光晕之下，独属于黑暗精灵的黝黑皮肤越发显得肌肤嫩滑细致，宛如乌黑的绸缎，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他是火之暴君赫斯的直系子嗣。”

萨尼安淡淡说道。

火之暴君是深红大公曾经的冕号，这个称号由群星大陆古老的本土神明之一火神亲口承认，所带来的影响完全不亚于火神亲口承认深红大公是与他分庭抗礼的存在。

萨尼安的意思很明显，本体陷入沉睡的黑暗女神，显然还没有资格去向赫斯的直系子嗣伸手。

莎尔没有生气，她将巨大的身体蜷缩在老人的对面，换了个坐姿，手肘支在膝盖上，托住精巧的下巴，纤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感慨，

“那就可惜了。不过听说赫斯那个小家伙快死了，人类的寿命还真是短暂，不过活该，谁叫他曾经拒绝了诸神的恩赐。”

女人没有掩饰话语中的淡淡嘲讽，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沙哑，又有种奇异的粘湿感觉，明明是在讽刺，但让人听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身体从内到外都在发痒。

“一头真正的巨龙，即使已然垂垂老矣，但也不影响它用高温的龙焰去吞没失去力量的诸神。”

老者肃声提醒道。

“呵呵，就当是吧。”

“还真是令我吃惊，您的脾气好像变好了。”

萨尼安对于莎尔的反应，明显有些惊讶。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孩子置气。”

莎尔百无聊赖的晃动着八条巨大细长的蜘蛛腿，在狭小的空间中却不显半点突兀。她的姿态随意悠闲，声音轻佻，就像是在逗不懂事的小孩。

即使被称呼为孩子，萨尼安依旧并无丝毫异样的情绪，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面对如此轻微的挑衅，他的心境甚至没有波动出一丝涟漪。

见状，莎尔不出意外的微微一笑，将事情拉回之前被打断的正题，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肃重。

“我的灵魂还有百年时间就要溃散了。这副化身的模样还是罗丝当年借给我的，只是如今看来，还不等化身崩塌，我的灵魂就要随着日益微弱的信仰一起消散了。”

只是黑暗女神逝去跟信仰光明的萨尼安有何相关，老者没有丝毫惋惜，平静的看着群星大陆曾经最强大的神明之一，冷冷说道，

“我听说莎尔的教义多以痛苦施虐为主，要是就此消散，对于地下世界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经历片刻的痛苦就能享有永恒的静谧，这对于身为长生种的黑暗精灵来说难道不是恩赐吗？你应该能理解漫长的痛苦解脱后，那片刻的静谧是多么的可贵，人类！”

莎尔柔声反驳道，她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就像永远不会生气般。

萨尼安对此不置可否，他的眼眸微微闪烁，道，

“你的思维我无法理解，你所谓的片刻时间哪怕是在大多数长生种的眼中也无法忽视。不过这一切与我无关，降临的容器已经准备好了，所需要的神格最多不过十年即可奉上，别忘了对我的约定。”

“约定？啊，你说的是这个吗？”

莎尔的嘴角优雅而缓慢地微微上扬，显然对于萨尼安的回答大为满意。

下一秒，她格格的笑了起来。

原本庞大的阴影身躯忽然开始溶解，直到化作了一个娇小的人类女人。女人的身体雪白如玉，胸口微微起伏。却不着寸缕，看不清面孔，只能看见一缕金色的短发从她耳畔无力的垂落而下。

“莎尔！”

在看见女人的一刻，萨尼安的眼底终于浮现一抹久违的震怒，一点炽亮至极的光亮浮现，向女人极速飞去！

随着空中的轨迹拉开，竟是一块通体纯银的砝码。虚空中泛起圈圈涟漪，攻势尚未抵达，笼罩这个区域的阴影几乎同步就随之微微颤动起来。

只是在虚空疯狂扩张的能量到达之前，女人便一声娇笑，化作无数阴影碎片消失在了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

看似在躺椅上一直午睡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宛如大梦初醒。

沧桑的眼眸满是疲惫。

房间的壁炉中依旧熊熊燃烧着温暖的火焰，身上的羊皮毯还带着余温，对面空空无人，只有一根银色的发丝从空中飘扬落下，证实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事实。

……

周六，体能课后。

在魔法学校学习的日子总是不知不觉的迅速。所以在百忙之余，罗林总会抽出去欣赏星空魔法城绮丽的风景。

天边，赤红色的晚霞轻轻揉碎了白云，和绚丽的虹光一起，把魔法城的整片天地渲染的一片橘红。罗林随意盘坐在依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眺望着天边的余霞成绮。

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身后的草丛宛如微风拂过般轻轻晃动了一下，接着一缕阴柔的杀机便转瞬来到了少年的脖颈。

罗林突然僵住！

下一秒，一片阴影骤然浮现在他的身侧，一个修长的身影宛如撕破茧皮那样划开了阴影，挟着一柄暗淡无光的匕首，狠狠的向罗林的胸口刺去。

这记刺击狠辣迅捷，出手之间毫无征兆，就是一般训练有素的战士也难以抵挡，但是当匕首剑尖触及到黑袍时，竟传来了一声金属碰撞的清鸣，接着去势凌厉的匕首居然意外的一偏，被强行荡在了空中。

只见罗林居然早有预料般，将长刀藏在袍中，他将全身力气定于一点之上，骤然爆发力量，借着对面一瞬产生的空档，刀锋如秋风扫落叶般横扫而出，嗤啦一声，竟将身影用来隐蔽的斗篷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然而斗篷之后是空的！

“抓住你了，小家伙！”

痒痒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罗林微微回头，艾勒丝正将脸贴过来，她将男孩的双手死死摁在地上，眼中泛着湿润的雾气，将一缕缕急促而滚烫的呼吸落在罗林的脸上。

彼此间肌肤每一次摩擦，都仿佛带着如潮般的触感，近距离接触年轻的肉体，艾勒丝舔了舔嘴唇，忽然有些不受克制的将饱满的身体微微下压。

她把自己压抑的太久了，以至于稍加和心有好感的少年接触，黑暗精灵浸透在血脉中的本性便暴露无遗，妖娆的身体宛如一朵噬人的耀眼花蕊，即将索取无度。

“时间呢？”

少年沉稳的声音破坏了这难得的氛围，金眸平静的倒影着女人妖艳的面孔，适当的魅惑也是附加课程的一部分，只是在实力成长的诱惑面前，这种程度的魅惑罗林还不放在心上，

“抵抗了十八秒，比上周长了三秒。”

“还是增长的太慢了，有加快战斗技巧的方法吗？”

罗林轻轻推开黑暗精灵，微微皱眉，虽然不可否认他与对方的身体素质具有天壤之别，但是这慢的宛如龟速的成长速度，还是让罗林不禁有些心浮气躁了起来。

“有，只要你去随便一处大型战场上呆上三天，学到的东西比任何老师教你都有用。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侥幸存活下来。”

艾勒丝懒洋洋的说道。

罗林一时沉吟不语，似在真的思考这种可能性。

夕阳斜斜落在少年的侧脸，形成了一个个跳动的光斑，柔和的光晕将本就俊朗的五官衬托的越发气质凛然，艾勒丝怕这个小家伙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了，伸手揉了揉他凌乱的黑发，转开话题。

“今天还要锻炼精神抗性吗？”

所谓精神抗性，是为了抵抗敌人不局限于外表的高级魅惑，或者气势压迫的能力。

在训练的过程中，艾勒丝会动用天赋能力形成类似精神的攻击，不过由于会带来不小痛苦的原因，这周罗林才开始训练相关方面的内容。

“麻烦了。”

罗林回过神，放下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念头。他乖乖的坐在原地，直到一身黑色镂空轻甲的黑暗精灵，发出一声轻笑，像是没有骨头似地懒洋洋地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艾勒丝有些慵懒的将柔若无骨的身躯换了个角度，使得毫无防备的罗林正好落在了她的一对修长的大腿中间。

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越来越有味道的少年，艾勒丝没忍住俯身贴在在罗林有些发红的耳朵上，恶作剧似的微微吹气。

被耳边传来异样弄的有些发痒的罗林，忍不住转了一下脑袋，却恰好对上了艾勒丝那双深紫色的眼睛。

含情脉脉的眼瞳仿佛深不见底。

罗林试图竭力保持冷静，可是整个心神却依旧不住颤抖。黑暗精灵的眼眸意外的纯洁澄澈，就像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可是罗林却知道这不过是被伪装出来的假象。

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在若有若无的诱惑之下，罗林不自觉地向内探寻，他渐渐发现在那片充满诱惑的晶莹里，竟然蕴藏着一片的深紫色的迷雾。

渐渐的，整个身心、整个灵魂似乎都要被那双紫瞳吸进去，在欲望的深渊中永远堕落沉沦！

就在即将崩溃的前一秒，罗林用力咬舌，借着一瞬的疼痛，悚然闭目后退，却重重的撞在一片柔软之上，伴随着一声熟悉的轻笑传来，知道结束了的罗林宛如差点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喘息着，然后又是一身冷汗。

在这过程中，罗林没有察觉到艾勒丝任何施法的迹象，这种无声无息的手段无疑是极为高深的技巧。

刚刚切身体会过幻境的罗林相信，倘若艾勒丝有意，恐怕光是简单一瞥，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的意志不坚定者堕入名为诱惑的蛛网之中。

“您真不愧是顶级杀手。还有……辛苦了。”

罗林忍不住感慨道，尽管他凭借着外力暂时得到了清醒，但是却没有丝毫自满。罗林心知肚明，若是刚刚艾勒丝没有留手，短短片刻间，就足以让他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失去自我，彻底成为对方的裙下之臣！

而能够克制住继续攻击近在咫尺的男性猎物，这对于一个崇尚母性社会的黑暗精灵来说，也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让步。

对于一些欲望强烈的种族来说，本能在某些时候几乎高于一切。

当然。

有些时候，艾勒丝也就仅此在于最后的原则上面作出让步罢了。

尽管结束了，但双方的身体依旧在彼此紧密接触。

黑暗精灵很自然的双臂环抱，搂着他的脖颈，两条圆润笔直的长腿扣在腰间。这种姿势很性感，也很诱人，但是这也意味着她将罗林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罗林有些无奈，男性的本能却让他很难去反感这样的接触。

血脉无时不刻成长的影响不仅只在于战力之上，在每天食堂富有能量的肉食补给下，男孩的身体几乎是以一天一变的速度飞快发育。

他微微喘着粗气，在女人大腿富有技巧的摩擦之下，很快就起了反应。

身后无处不在的幽香，仿佛是从柔腻的皮肤中渗透出来，伴随着黑暗精灵的每一句低声轻喃，罗林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一道道带着奇特幽香的吐息，在自己的脸侧回荡、萦绕，仿佛是一只只无形的小手。

罗林不知道黑暗精灵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究竟是出于本能还是信仰。他无法反抗，也不敢轻易说出什么可能激怒对方的话语。

莎尔的教义在于享受痛苦，而蛛母罗斯的教义则是倡导释放天性。而被这两位混乱女神捏造诞生的黑暗精灵，绝大部分都是这两位女神的天然狂信者。

谁都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强行阻止一个兴致大发的狂信者都是极为不智的选择。

“您或许应该给年轻人一些继续成长的机会，拔苗助长有时并不是唯一选择。”

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艾勒丝动作一滞，看着身下面容稚嫩的男孩，往日平静如水的金眸竟带着丝丝缕缕的恐惧。

下一秒，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她噗嗤一笑。

柔媚的轻笑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笑靥如花开始变得媚态横生，直到最后，黑暗精灵颤抖的娇躯宛若天花乱舞，银发飞舞的曼妙多姿，妖娆尤物的不可方物。

天边余晖将尽，万道霞光也开始渐渐收敛了慵懒的姿态，将一连片暖色的光辉短暂的扑向大地。

被体温温暖的草丛上，笑够了的艾勒丝软软的趴在罗林身上，正在微微的喘息。

就在罗林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女人的手掌剧烈的上下抖动了一下，差点把好不容易悬崖勒马的罗林弄的崩溃，她低头在无力的男孩脸颊送上香吻，轻笑：

“呐小罗林，老师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单薄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咬住了怀里少年的侧脸，软软的舌尖宛如小蛇一般，慢慢的感受着自己学生皮肤的温暖，享受着结束的余韵。

无尽海上，橘红色的太阳终究还是落下海面，天空中渐渐弥漫起了淡淡的暮色，当熟悉的星空开始笼罩浮岛，这场单方面的温存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幽香的夜幕下，艾勒丝半眯着眼睛意犹未尽地停下了动作。而在她怀里十二岁的少年，早已被黑暗精灵特有的、湿漉漉的幽香所淹没。

男孩被幻想与现实交织的小脸惘然而弱小，恋恋不舍的艾勒丝，忍不住又狠狠地舔了一下被自己吻过的印记。

“不要……”

意识还在有些模糊的罗林，声音低微，但是却依旧带着毫不动摇的坚定。

艾勒丝哑然失笑，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她蹲下来，用一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黑色门票轻轻戳着罗林的脸，嘻嘻笑道：

“多谢惠顾！作为最后的小礼物，老师就再附加给你一个额外消息吧，在下个月初的校庆日中，每年第一个登上祈星山的一年级新生，都会得到一个建校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奖励。”

……

夜色朦胧，带着森森的寒意，萧瑟的秋风吹散了一头漂亮的银发，默默的送别着某个提起裤子就就头离去的恶女人。

罗林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张了张嘴可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能无力的目送着艾勒丝高挑的背影，款款步入了边境线的黑暗之中。

良久。

被玩弄抛弃的罗林，悲愤欲绝的望着那团早已无人的阴影。男孩张了张口，终于成功用他沙哑的声音，清晰说出了第一句话语。

“艾勒丝老师……您倒是把我拉起来，我晚上宿舍还有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