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脑子轻松了吗？

看着鹰眼的脸色逐渐苍白，体温一点点冷却，娜塔莎满心都是无力。

“怎么会这样……”她在心底不断呢喃，强烈的自责几乎将她淹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紧咬地下唇渗出血丝，她知道懊悔无用，只能借助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因为她不想将鹰眼的死归咎在格雷身上，即使他真的有错也不可以，那不仅救不活鹰眼，连奄奄一息的队长也可能会死。

娜塔莎强行克制住着心底的埋怨，哪怕是最普通的特工，也知道不能让情绪左右判断，越是关键时刻，越是需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很抱歉，娜塔莎，我来迟了。”格雷充满歉意的声音传来：“鹰眼他……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为什么关键时刻我会肚子痛呢？该死的变种人！我一定替会鹰眼报仇！”

娜塔莎暗暗攥紧拳头，但很快松开，摇摇头说道：“成为特工的那一刻，我们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鹰眼是为了救人而死，我为他感到骄傲。”

格雷沉痛点头：“鹰眼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阻止万磁王，他的死便有了意义，格雷，你会做到的对吧？”娜塔莎眼神复杂地看向格雷。

不是能不能，而是会不会。

“当然。”

格雷眼神严肃，走完剧本后就溜走了，心说有脑子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艾迪扛着摄像机跟上，路过一地变种人尸体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

小声“法克鱿”一阵，他的头颅逐渐变形，原本的五官被黑色物质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狰狞的头颅。

白色的双眼兴奋转动，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血盆大口缓缓张开，露出两排尖锐如匕首的獠牙，浓稠的黑色涎水从嘴角不断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痕迹。

“掉地上的脏东西也吃？”格雷不可思议地看向毒液，没想到它这么不讲卫生。

毒液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最近营养不良。艾迪上个月的薪水只有2000块，交完房租水电费，我们每天就只能吃一盒麦片，哦不，还有一颗鸡蛋！”

说着，它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子，每吞咽一口，身体就膨胀几分，黑色外皮愈发油亮，没一会儿，地上只剩下残渣和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毒液心满意足地咂咂嘴，骇人的长舌舔过嘴角，随后打了个饱嗝。

“以你的能力，弄点钱应该不难吧？”格雷想起当初和明蒂一起到处捡钱的日子，干掉一个小混混，然后把荷包翻个面，虽然不会浪费时间去问人家的银行卡密码，但光是捡到的现金就有好几百万。

“艾迪是个胆小鬼。”毒液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害怕被警察追捕，害怕丢掉记者的工作，害怕被安妮讨厌，害怕被人们当成怪物……总之，他什么都怕。”

起初，毒液不理解艾迪为何如此怯懦，可随着对人类社会了解的加深，它懂了。

这就是人类的生存方式，每个人都得在秩序许允许范围内按部就班的活。除非有能耐打破秩序，又或者是秩序本身，否则就只能乖乖接受约束。

格雷听后忍不住指责道：“毒液，这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毒液转过骇人的大脑袋，惨白的瞳孔中里浮现人性化的迷茫。

“是的，身为艾迪的另一半，你没有给到他充足的安全感。他害怕警察追捕，你把警察杀掉不就好了？他害怕丢掉记者的工作，你可以威胁电台领导让他们给艾迪升职加薪！

至于害怕被安妮讨厌，这点在我看来有些可笑了，有你的协助，我相信安妮能享受到非同一般的快乐。”

“也许……你说的对？”毒液不太确定格雷是不是在CPU自己。

“任何人都会说大道理，我不敢保证我说的都对，但实践一定能得到真理。”格雷不想说太多，担心有人误会他不怀好意。

“那我试试？”毒液犹豫了一会，决定相信格雷一次，毕竟他是成功人士，听劝没毛病。

“勇于尝试永远都不会错。”

格雷将自己的三观灌输给毒液后，边走边说：“后面就保持变身状态吧，一会的场面可能有点乱，务必把摄像机扶稳，多给我点面部特写，如果有美女，可以酌情给点镜头，观众爱看这个。”

“放心，我很稳。”

毒液认真点点头，几根触须嗖嗖地从它背后探出，将摄像机牢牢固定住。

“对了，格雷，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在人类社会，大多数人实行一夫一妻制，拥有多位伴侣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再多也用不过来，你为什么执着于找更多的女人？”毒液和艾迪都知道格雷装好人是为了征婚，想招募海量美女播种。

“这问的是什么话，你吃完上顿就不吃下顿了？或者说你每天都只吃一个菜，不想换点新花样？”格雷耐心解释道：“毒液，有一种美叫做数值的美，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解释的……一杀为罪，百杀为雄，若能屠得百万众，方为雄中雄。

钱也同理，一千万你是暴发户，但一千亿就不一样了，你会成为伟大的人。”

“以此类推，一个女朋友，和十亿女朋友，感觉是不是截然不同？”格雷引经据典，深入浅出的阐释了一番自己对女朋友的看法。

“这，这……”

何止截然不同，毒液突然感觉脑子好疼，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裂开了。

见毒液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身上的黑色物质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冒起泡泡，表现得非常难受。

格雷上前轻轻拍打它的背后，安慰道：“想不明白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你还是个宝宝，不宜过早接触大人的世界，等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会懂了。”

“真的吗？”毒液的声音里带着虚弱。

“格雷叔叔不会骗你的。”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可以看到万磁王不可一世的身影。

抬眼望去，万磁王悬浮于宾夕法尼亚大道的上空，红色头盔下的双眼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俯瞰着下方的人群，宛如一个审判者，毫不犹豫地释放能力。

刹那间，哭喊声、求救声、求饶声，声声凄厉，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象征着人类权力巅峰的华盛顿上空。

万磁王对此不为所动，将附近建筑物里的钢筋从墙体中抽出，呼啸着在人群之中穿梭，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随地可见，鲜血渐渐汇聚成小溪，顺着街道的坡度缓缓淌过。

很残忍，却并非一场单纯的屠杀，人类高层残害变种人，拿无辜的变种人做实验，视他们为异类。

现如今，变种人的领袖卷土重来，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仇恨残害人类，这不只是某一方的错。

宾夕法尼亚大道上的惨烈景象，正是两个种族之间近乎不可调和矛盾的具象化呈现，也预示着又一次复仇的开始。

若不能放下成见，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鲜血与生命，消逝在这没有尽头的纷争之中。

又或者，有一股双方都无法抗拒的力量介入，强行斩断仇恨的锁链。

冥冥之中，格雷感受到一股无穷无尽的责任朝自己涌来，他不禁腾腾后退两步，面色沉重。

旋即，一个大无畏的想法缓缓涌上心头。

如果变种人和人类同时成为自己的奴……员工，享受同等的残害，两碗水是不是就能端平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