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确定匹配？“

曹达华凑过来，发丝擦过李怡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法医老陈推了推眼镜：“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吻合。这截断指就是林小雨的。“

李怡拿起桌上放大的现场照片，那截惨白的断指在浴缸边缘显得格外刺目。

“一个失踪三年的女学生的手指，怎么会出现在李文芳的'自杀'现场？“

曹达华翻开笔记本：

“林小雨失踪案当时是我师兄负责的。最后一次被见到是在医学院实验室，当晚监控故障，没有任何线索。“

她顿了顿，“最奇怪的是，她的导师两个月后死于车祸。“

李怡猛地抬头：“导师叫什么？“

“张明远，医学院副院长，专攻神经再生领域。“

李怡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调出手机里拍下的周晋杰书房照片，放大书架一角——几本医学期刊的编者栏赫然印着“张明远“的名字。

“周晋杰的制药公司和医学院有合作项目。“

李怡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需要重新审问这位'悲痛'的丈夫。“

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后，李怡观察着周晋杰的一举一动。

这位制药公司老板西装笔挺，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表情平静得近乎诡异。

与三天前那个痛哭流涕的鳏夫判若两人。

“演技不错。“

曹达华冷笑，“现在装镇定是不是晚了点？“

李怡推门而入，故意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桌上。

周晋杰的眼皮跳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周先生，认识这个人吗？“

李怡将林小雨的照片推过去。

周晋杰瞥了一眼，摇头：“没见过。“

“奇怪，她曾在你们公司与医学院的合作项目中实习。“

李怡又推出一张照片，“那这位呢？张明远教授，你书架上有他编的期刊。“

周晋杰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学术合作而已，我不可能认识每个实习生。“

“那你能解释一下，“

曹达华突然插话，“为什么林小雨的断指会出现在你妻子的死亡现场吗？“

周晋杰的手指僵住了。

李怡注意到他的瞳孔瞬间扩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

这是人在听到意外信息时的生理反应——他不知道断指的事。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晋杰的声音依然平稳，但右手已经无意识地摸向左手无名指的婚戒，不停地转动它。

李怡身体前倾，拉近距离：

“周先生，你知道吗？人在说谎时，往往会不自觉地摸自己的脸或首饰，尤其是戒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晋杰的手，“你在紧张什么？“

周晋杰猛地收回手，脸色阴沉下来：“我要见我的律师。“

“当然可以。“

李怡轻松地靠回椅背，

“不过在律师来之前，不如聊聊你和Daisy的真实关系？她可不是普通的情妇，对吧？“

周晋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Daisy本名刘美玲，“

曹达华翻开档案，“医学院辍学生，曾在张明远教授实验室工作，正好是林小雨失踪前半年。“

她抬眼直视周晋杰，“这么巧？“

周晋杰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李怡后背一凉：

“警官，巧合不代表什么。如果没有证据，这种指控就是诽谤。“

审讯陷入僵局。

两小时后，由于证据不足，他们不得不放周晋杰离开。

“他在隐瞒什么。“

李怡盯着周晋杰远去的背影，那挺直的脊背和稳健的步伐完全不像一个刚丧妻的男人。

曹达华烦躁地转着笔：“我们需要搜查令，彻查周氏制药。“

“先从他妻子下手。“

李怡拿出手机，调出保险柜文件的照片，

“李文芳除了是家庭主妇，还是周氏制药的财务总监。一个管钱的人，最容易发现秘密。“

李文芳的办公室在周氏制药大厦18层，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

李怡站在窗前，看着脚下如蚂蚁般的行人和车辆，突然理解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找到什么了？“

他转向正在翻看电脑的曹达华。

曹达华眉头紧锁：“财务系统很干净，太干净了。“

她敲击键盘调出一组数据，“但你看这个——过去三年，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支出，名目是'特殊材料采购'，收款方是'新希望生物科技'。“

李怡凑近屏幕：“多少钱？“

“单笔不大，二十万左右，但三年累计近七百万。“

曹达华快速搜索那家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法人代表是个空壳。“

李怡的目光扫过办公室的每个角落，最后停在书柜最下层的一个保险箱上。

那是个老式机械锁保险箱，与整个办公室的高科技氛围格格不入。

“试试这个。“

他从李文芳的笔筒里取出一支钢笔，拆开取出弹簧，熟练地弯成钩状。

曹达华挑眉：“你还有这手艺？“

“前女友是锁匠。“

李怡专注地听着锁芯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咔嗒“一声，保险箱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小U盘。曹达华立刻将它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需要密码的提示。

“生日？结婚纪念日？“她尝试了几个常见组合，都失败了。

李怡拿起桌上李文芳和周晋杰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To my love， Paris 2013“。

他输入“Paris2013“，屏幕一闪，解锁成功。

U盘里是几十个加密的医疗档案和一段视频。

曹达华点开视频，画面中是一个实验室，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操作一台复杂仪器。

镜头拉近，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虽然戴着氧气面罩，但清晰可见是林小雨。她的右手小指处缠着绷带，显然已经做过什么手术。

“人体实验...“

李怡的声音干涩。

视频右下角显示日期是林小雨失踪后第三天。

曹达华快速浏览医疗档案，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在测试一种神经再生药物，用活人做实验...“她突然停住，“李怡，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手术同意书，签署人赫然是李文芳。

日期在林小雨失踪前一周。

“她知情，还参与了。“

李怡攥紧拳头，“这就是为什么她要假死——不只是为了保险金，更是为了逃离这个犯罪集团。“

曹达华继续翻找，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