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矮人合约

“叮！”

格鲁的塔盾重重砸在铁匠铺门槛上，镶铜钉刮下半块发霉的木屑：“老子受够这酸雨味了！”盾战士的络腮胡滴着暗绿色液体，靴底在地板烙出焦黑的脚印，“墙皮都他娘蚀穿了，这破屋还能住人？”

艾伦蹲在淬火桶旁磨剑，刃口刮擦声里混着酸液滴落的“滋啦”响。他头也不抬甩出匕首，刀刃擦着格鲁耳钉钉入木柱：“霍克说西街染坊有批防水布。”

“防水布？”格鲁扯开皮甲领口，锁子甲缝隙渗着黄脓，“前天买的布浸了狗头人尿，熏得老子三天吃不下饭！”镶银护腕重重磕在铁砧边缘，“要修城墙就找矮人，老子宁可跟地精摔跤！”

汤姆抱着酸液罐缩到熔炉后，学徒袍下摆滴着紫色黏液：“瘸子巴顿说……说矮人工程师开价五十金币……”

“那瘸子嘴里能有真话？”莉娅的箭尖挑起墙角发霉的账本，靛蓝指甲划过墨迹模糊的条款，“上个月他说教会要买二十斤荧光菇，结果害我们被裁判所追了三条街。”

腐木林的腥风卷着硫磺味灌进窗户。卡尔佝偻着从地窖爬上来，白发缠着新渗的血迹：“龙吼山脉北麓……矮人哨站……”他溃烂的指尖摩挲着霍克打废的剑胚，“用这个抵债……”

艾伦剑鞘突然戳穿账本，钉住只拇指大的嗜血蝇：“瘸子说哨站领队叫铜须·铁砧，二十年前欠霍克三条寒铁链。”他靴尖碾碎虫尸，“格鲁，把你藏在塔盾夹层的麦酒拿出来。”

盾战士的独眼瞪得充血：“放屁！老子早喝光了！”

“酒味比地精粪还冲。”莉娅箭簇划过格鲁护颈，挑出半片风干的柠檬皮——矮人最爱的醒酒料。

腐肉味被刺鼻的硫磺气取代。五人贴着龙吼山脉东侧矿道移动，汤姆抱着用粗麻布裹紧的剑胚，学徒袍被酸雨蚀出十几个小孔。格鲁的塔盾卡在岩缝里，镶银边角刮下暗红矿渣：“这他妈是给人走的路？”

“矮人只收矿石和酒。”艾伦剑尖挑起块发黑的兽人骨牌，边缘刻着交叉铁锤纹，“瘸子给的通行证，能抵三成工钱。”

莉娅突然拽住众人。三支淬毒弩箭“哆哆”钉入他们刚才的位置，箭杆缠着的布条印着渡鸦纹章。二十步外的岩壁上，留着教会酸液蚀刻的警告语——【擅入者喂地精】。

“第七试验场的把戏。”卡尔木杖戳了戳发霉的陷阱绳，“上个月西街粮仓……”

“闭嘴！”格鲁抡起塔盾撞塌岩壁，震落的碎石滚进酸液池，“有完没完？老子……”

“东南方三百步，熔炉声。”莉娅的银发被热浪掀起，“十二个心跳，四个在拼酒。”

硫磺味骤然浓烈。拐过三道弯后，四名红胡子矮人围着岩浆池打铁，烧红的寒铁锭映得他们胸甲上的铁砧纹章发亮。领头的矮人独眼蒙着黑罩，机械义肢“咔嚓”捏碎啤酒杯：“人类？教会狗崽子滚远点！”

艾伦甩出霍克打的残次剑胚，暗红金属在岩浆光里泛金纹：“老瘸子说你能修城墙。”

矮人工程师的义肢突然弹出铁钳夹住剑胚，火星溅到格鲁的塔盾上：“掺了腐菌的龙血矿？”他黄板牙咬得咯吱响，“这种垃圾也敢拿来……”

“再加这个。”莉娅箭尖挑起鼓胀的皮袋，劣质麦酒味混着柠檬香飘出来，“北境走私的矮人烈酒，够你泡三天熔炉。”

四把铁锤同时停住。独眼矮人的义肢“咔嗒”弹出酒杯：“先验货！”

格鲁突然暴起，塔盾横扫拍飞酒袋：“老子拼死抢来的酒，凭啥……”

“凭你的盾牌烂成筛子。”矮人工程师的义肢突然伸长，铁钳精准夹住半空中的酒袋，“城墙每延尺五金币，首付三十，余款分……”

“分你大爷！”格鲁的镶铜钉靴子碾碎矿石，“老子能喝趴你们四个！”

岩浆池映得众人影子狂舞。矮人工程师把橡木酒桶砸在铁砧上，琥珀色液体溅湿艾伦的皮甲：“北境规矩！喝赢减两成，吐了赔双倍！”

汤姆哆嗦着数钱袋：“咱、咱们只剩二十金币……”

“闭嘴！”格鲁扯开皮甲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老子八岁就能喝翻地精萨满！”他抓起酒壶仰头猛灌，喉结滚动的声音像地行龙吞咽。

独眼矮人冷笑，机械义肢拧开暗红瓶塞。刺鼻的硫磺味混着焦糖气息涌出，莉娅的箭尖瞬间抵住他咽喉：“火蜥蜴胆汁勾兑的，喝死人怎么算？”

“矮人从不用毒酒。”工程师的义肢弹开箭簇，“龙吼岩浆蒸馏酒，一口抵十杯麦酒。”

卡尔突然咳嗽，白发沾满酒沫：“他的肝功能……撑不过三杯……”

艾伦剑鞘压住格鲁举杯的手：“换条件。我们清剿西矿区的地精巢穴，抵十五金币。”

“地精？”四个矮人哄笑起来，震得矿顶落灰，“昨天刚宰了三十只，现在只剩……”

“变异种。”莉娅箭尖挑起半片沾着粘液的鳞甲，“第七试验场标记，会喷酸雾的那种。”

矮人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工程师的义肢“咔嚓”插入铁砧：“二十只变异地精头，抵五成工钱。”他独眼瞥向汤姆怀里的剑胚，“再加霍克那老东西的呼吸法笔记。”

艾伦的短剑突然钉穿酒桶，劣酒“哗啦”漫过众人靴底：“先给合约。”他扯开皮甲暗袋，三枚渡鸦纹章金币在岩浆光里泛冷，“定金三金币，验收付清。”

“成交！”矮人的义肢在羊皮纸上烙下铁砧纹章，“但你们得自己解决看门的石像鬼——教会那帮孙子在矿洞口装了会喷酸液的玩意。”

腐臭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五人蹲在西矿区废矿道的裂缝里，汤姆手中的火把照亮洞口——三尊花岗岩石像鬼张着獠牙，眼窝里嵌着发光的酸液囊。

“瘸子没说有这玩意！”格鲁的塔盾糊满新鲜苔藓，“老子就知道矮人没安好心！”

莉娅的箭尖刮下石像鬼表面的黑痂：“上个月教会拍卖会的展品，底价五十金币。”她突然旋身拉弓，箭矢精准射爆从洞顶垂下的酸液囊，“动起来！”

紫雾腾起的瞬间，石像鬼眼窝“咔嗒”转动。艾伦拽着汤姆滚进侧洞，先前站立的地面被酸液蚀出蜂窝坑。卡尔的白发在雾中狂舞，黑焰术烧熔了石像鬼的关节润滑剂。

“右腿齿轮！”工程师的吼声混着铁锤声从矿道深处传来，“用寒铁器敲击！”

格鲁骂咧咧地抡起塔盾，镶银边角重重磕在石像鬼膝盖。“铛”的金属颤音中，三枚锈蚀的齿轮崩飞，莉娅的破甲箭趁机贯穿酸液输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