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永昌三年,春寒料峭。
夜幕低垂,相府西院的湖心小岛上,一片寂静。月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南清歌独自坐在湖边,手中握着一枚古朴的铜镜。镜面映出她清丽的面容,眉目如画,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峻。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穿透湖面,仿佛在看着什么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小姐,夜深了,该回去了。”丫鬟云儿站在她身后,轻声提醒。
南清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再等等。”
云儿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她知道,自家小姐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南清歌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些游荡在人间、无法安息的亡魂。
六岁那年,南清歌第一次看见鬼魂。那是一个雨夜,她在府中的花园里玩耍,忽然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站在雨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她。南清歌吓得尖叫出声,引来了府中的下人。然而,当众人赶到时,那女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那以后,南清歌便成了府中的“怪胎”。她的父亲南相爷认为她中了邪,母亲则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最终,她被送到了湖心小岛,与世隔绝,只有云儿陪伴。
然而,南清歌并不孤单。湖心小岛虽偏僻,却是亡魂聚集之地。她在这里结识了许多“朋友”,其中最亲近的便是小魑——一个形如孩童的鬼魂,性格顽皮,却对她忠心耿耿。
“小姐,您在看什么?”云儿忍不住问道。
南清歌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云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湖面,却只看见一片漆黑。她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小姐总是这样,明明看见了什么,却从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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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相府正厅。
南相爷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他的面前站着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正是昭武王府的管家黎叔。
“南相爷,王爷的意思是,婚事定在下月初八,您看如何?”管家黎叔恭敬地问道。
南相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既然王爷已经定了日子,那就按王爷的意思办吧。”
黎叔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小人这就回去禀报王爷。”
待黎叔离开后,南相爷长叹一声,目光复杂地看向窗外。他知道,这场婚事注定不会平静。昭武王萧景琰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权势滔天,却性情残暴,府中姬妾成群,传闻中甚至有几位侧妃离奇暴毙。
然而,皇帝赐婚,南家无法拒绝。原本该嫁过去的是南清漪,南家的嫡长女,温柔贤淑,是南相爷最疼爱的女儿。然而,就在赐婚圣旨下达的第二天,南清漪突然病倒,卧床不起。
南相爷无奈,只能将南清歌推了出去。反正她从小住在湖心小岛,与世隔绝,嫁过去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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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小岛,南清歌的闺房。
“小姐,老爷派人来传话,说您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八。”云儿站在南清歌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南清歌坐在铜镜前,任由云儿为她梳理长发。她的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云儿一愣:“小姐,您不害怕吗?听说昭武王性情残暴,府中姬妾成群,甚至有人离奇暴毙……”
南清歌轻笑一声,语气淡然:“怕什么?再残暴的人,也不过是个凡人。”何况,她出去另有目的,眼下能光明正大的走出湖心小岛,已然帮了她大忙。
云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家小姐从小就不怕鬼魂,甚至能与它们交流。然而,昭武王毕竟是活人,而且是权势滔天的活人。
南清歌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穿过湖面,看向远处的相府正厅。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云儿,你说,姐姐的病是真的吗?”
云儿一愣,随即低声道:“小姐,您是说……”
南清歌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湖心小岛能关住人,可关不住鬼魂。小魑早就告诉我了,姐姐的病是装的。”
云儿瞪大了眼睛:“小姐,您是说大小姐她……”
南清歌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手。一道淡淡的影子从窗外飘了进来。
“小魑,去帮我查查,昭武王府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南清歌轻声吩咐。
小魑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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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昭武王府。
南清歌坐在马车中,手中仍握着那枚古朴的铜镜。
马车缓缓驶入王府,南清歌掀开车帘,目光扫过府中的一草一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微微上扬。
“昭武王,萧景琰……”她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她知道,这场婚事注定不会平静。然而,她并不害怕也不在乎,她的师傅孙婆婆前几日突然病重,她一定要出去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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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昭武王府,锦棠苑。
红烛高照,喜房内一片静谧。南清歌端坐在床榻边,手中紧握着铜镜。她微微闭目,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即是一阵冷香袭来。
“侧妃娘娘,王爷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
南清歌睁开眼,心中微微一紧。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踏入房中。萧景琰身着玄色锦袍,眉目如刀,眼神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他走到南清歌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冷漠。
“你就是南家的二小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嘲讽。
南清歌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微微一笑:“是,妾身南清歌,见过王爷。”
萧景琰眉头微皱,似乎对她的镇定感到意外。他本以为她会像其他女子一样,见到他便战战兢兢,可她却没有。
“听说你从小住在湖心小岛,不与外人接触?”他冷冷问道。
南清歌点头:“是,妾身自幼体弱,父亲便将我安置在湖心小岛静养。”
萧景琰冷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自己:“体弱?还是……脑子有问题?”
南清歌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冷,却依旧神色不变,微微一笑:“王爷说笑了,妾身只是不喜喧闹,喜欢清净罢了。”
萧景琰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松开手,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本王不管你是什么人,进了王府,就是本王的侧妃。记住你的身份。”
听王爷脚步声渐远,南清歌低声唤道:“小魑,跟出去看看,王爷去哪了。顺便再打听打听府里的情况。”话音刚落,一道淡淡的影子从她袖中飘出,随即消失在门外。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云手上还端着合卺酒。
“该怎么办?睡觉呗!王爷都走了,咱们睡觉!”